地道黴味嗆得人鼻腔發疼。
    蘇淺背貼著潮濕的土牆，指甲摳開芯片背麵的卡槽。
    顧明川掌心的血還黏在上麵，她用袖口蹭了蹭，將芯片塞進葉嵐的機械指接口。
    藍光在葉嵐手背亮起時，所有人的呼吸都頓住了。
    全息投影浮在半空，是兩份重疊的文件。
    第一份協議最上方，"cty"的簽名刺得蘇淺瞳孔收縮——楚天行的電子簽章覆蓋著林炎的手寫龍紋。
    第二份是實驗啟動程序，最後一行標注著："以永恒之鑰為核心，激活全球神經網控製權限"。
    "他們要重啟實驗。"賴星瀾的指節捏得發白，銷毀器在掌心壓出紅印，"用鑰匙當開關，控製整個世界？"
    白瓔的機械臂突然發出蜂鳴。
    她湊近些，機械瞳孔快速掃描代碼："主控室是核心節點。"她抬頭時，後頸芯片紅光微閃，"但楚天行在周圍布了電磁陷阱，林炎加了聲波防禦，普通人進不去。"
    "分兩組。"秦霄的短刀在指尖轉了個圈，刀尖點向地道深處，"我帶葉嵐引開追兵，你們三個摸主控室。"他瞥向蘇淺，"鑰匙在你身上，必須活著進去。"
    蘇淺攥緊鑰匙。金屬燙得像塊炭，卻比她心跳還快："成交。"
    沈暮羽突然扯了扯她衣角。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隻有兩人能聽見："白瓔剛才掃代碼時，右手機械指抖了三次。"他盯著白瓔的背影，"她隱瞞了什麽。"
    蘇淺的指甲掐進掌心。
    顧明川的血混著自己的，在掌紋裏洇成暗紅："先做完任務。"她扯了扯嘴角，"等燒了服務器，有的是時間問。"
    白瓔像是察覺到了視線，突然回頭。
    她的機械瞳孔泛著冷光，卻隻說了句："該走了。"
    地道出口在總部後巷。
    秦霄把葉嵐的機械臂扣在自己腕間，衝蘇淺點頭："半小時後，我會在東門放把火。"他踢開腳邊的碎石，"記得，別信林炎的漏洞。"
    蘇淺摸了摸腰間的微型炸彈。
    賴星瀾的手已經覆上來，拇指摩挲她手背："我在。"
    沈暮羽的弩箭上了弦。
    三人貼著牆根往主控室方向挪時，後巷突然響起仿生人關節的金屬摩擦聲。
    賴星瀾的槍瞬間頂在蘇淺後腰，把她壓進牆縫——三排激光網正從頭頂降下，在地麵投下交錯的紅線。
    "林炎的機關。"白瓔的機械指敲了敲牆麵，"聲波觸發，剛才秦霄踢石頭的動靜引的。"她蹲下身，機械臂彈出解碼器，"十秒內破不開，激光會切穿骨頭。"
    賴星瀾把蘇淺往自己身後帶了帶。
    沈暮羽的弩對準最近的激光發射器，卻被白瓔拽住手腕："別開槍，會觸發連鎖反應。"
    蘇淺的呼吸幾乎要停滯。
    激光網離頭頂隻剩半米，白瓔的解碼器閃著藍光。
    她數著自己的心跳——一下，兩下，第三下時，激光網突然全部熄滅。
    "走。"白瓔的機械指在滴冷汗。蘇淺沒看錯，她的指尖在抖。
    主控室的門藏在通風管道後麵。
    賴星瀾用槍托砸開格柵時，警報聲突然炸響。
    沈暮羽的弩箭釘穿天花板的攝像頭，蘇淺貓腰鑽進去，卻在看清屏幕的瞬間血液凝固——
    "025732"的紅色倒計時在主控台閃爍。
    "啟動程序已經開始了。"白瓔衝過去，機械指快速敲擊鍵盤。
    蘇淺剛要跟上，係統突然彈出加密界麵，密碼框裏跳動著陌生的字符。
    "需要權限卡。"蘇淺的聲音發緊。
    她翻遍主控台抽屜，隻找到半張帶血的工作證，"林炎改了係統。"
    "讓我來。"
    白瓔的手突然覆在她手背。
    她的機械指比冰還冷，卻精準地按在密碼框上："這是我設計的程序。"她抬頭時，後頸芯片的紅光幾乎要燒穿皮膚，"給我權限。"
    蘇淺的喉嚨發緊。
    沈暮羽的弩已經對準了白瓔的後心，賴星瀾的槍也頂在她太陽穴。
    但倒計時還在跳——021405。
    她咬了咬後槽牙，按下確認鍵。
    白瓔的機械指開始翻飛。
    代碼如潮水般湧進屏幕，倒計時的數字逐漸變慢。
    蘇淺盯著她的後頸，那裏的芯片正在滲出淡藍色液體，像是某種冷卻液。
    "還有三十秒。"白瓔的聲音突然變了調。
    她的機械瞳孔開始閃爍，"密鑰匹配...完成...倒計時終止..."
    "叮——"
    主控室的紅燈轉為綠燈。
    蘇淺剛要鬆口氣，頭頂的廣播突然發出刺啦的電流聲。
    一道熟悉的笑聲混著雜音炸響。
    "蘇小姐，玩得還開心嗎？"
    是林炎的聲音。
    廣播裏的電流聲刺得人耳膜生疼。
    林炎的笑聲混著雜音炸開時，主控室金屬門突然發出悶響——密碼鎖的齒輪倒轉，門縫滲出幽藍的光。
    "鎖死了。"沈暮羽的弩弦繃得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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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退到蘇淺身側，視線掃過門口的電子屏，"外麵至少三十個仿生人，楚天行在最前麵。"
    賴星瀾的槍沒放下。
    他側身擋住蘇淺，後背抵著主控台，掌心沁出的汗把槍柄攥得發滑："現在怎麽辦？"
    白瓔的機械指突然卡住。
    她後頸的芯片滲出更多藍液，滴在鍵盤上滋滋作響："防禦係統...被林炎接管了。"
    蘇淺的指甲掐進鑰匙鏈。
    金屬硌得掌心生疼，卻讓她盯著屏幕的眼神更亮——剛破解的程序界麵上，原本熄滅的"永恒之鑰接口"突然亮起紅光。
    "賭一把。"她扯過白瓔的機械臂，將鑰匙對準接口，"你說這是你設計的程序，現在告訴我，插進去會怎樣？"
    白瓔的機械瞳孔驟縮。
    後頸芯片的紅光幾乎要燒穿皮膚："會激活...反向協議。"她的聲音發澀，"但林炎設了自毀程序，三秒內不切斷能源——"
    "轟！"
    門外傳來仿生人倒地的悶響。楚天行的吼聲穿透金屬門："砸開！"
    蘇淺的手指按在鑰匙上。賴星瀾抓住她手腕："淺兒！"
    "他們要控製世界，我們就炸了控製中心。"她扯出腰間的微型炸彈，塞進白瓔手裏，"你破解防禦，暮羽掩護，星瀾跟我插鑰匙。"
    沈暮羽的弩箭破空而出，釘穿門口的攝像頭。
    賴星瀾咬著牙拽斷她手腕的通訊器，金屬碎片紮進掌心："我數到三。"
    "一。"
    白瓔的機械指瘋狂敲擊鍵盤，後頸芯片的藍液滴在炸彈引信上，滋滋融化塑料外殼。
    "二。"
    楚天行的槍托砸在門上，金屬凹陷出蛛網裂紋。
    "三！"
    蘇淺猛地將鑰匙插進接口。
    紅光炸亮的瞬間，主控台發出蜂鳴，倒計時屏幕突然跳動——原本終止的"000000"重新開始計數，數字從"000100"開始瘋狂遞減。
    "能源過載倒計時。"白瓔的機械臂冒出青煙，"林炎早把自毀程序綁在核心節點上了。"
    蘇淺盯著屏幕上跳動的"000057"，耳中轟鳴著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她摸向賴星瀾兜裏的引爆器，指尖擦過他掌心的血，突然頓住——
    倒計時的數字，和記憶裏顧明川臨死前說的"七秒"，詭異地重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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