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妤看著小姑娘那消瘦到極點的臉，心裏也是難受。
    但是有什麽辦法呢，她自己的孩子還在別人手裏。
    聽聽外頭老婦女那疾風似的拍門聲和辱罵聲，不能再呆下去了。
    秦妤隻能摸摸小姑娘的頭：“小妹妹，謝謝你，如果我能找到那個孩子，我還會再想辦法來謝你的。錢收好，我先走了。”
    說完，她嘩的打開門：“吵什麽，吵得我一句話都問不到，我也就是問問她，你們有沒有打她，她一句話都不說，你們不會是把她喉嚨毒啞了吧？”
    老年婦女看看小姑娘，撇了撇嘴：“你這個女人胡說什麽，我自己的孫女，養大了還能嫁出去賺錢，我毒啞她幹什麽！我們不像你們這些高級人，一天天的吃飽飯嫌空，這裏走那裏走的打聽閑事，快走吧你！”
    秦妤也不逗留，轉身出去了。
    能聽見屋裏老婦人在罵人：“你亂說什麽沒有……你哭什麽！倒像我打你了……我打你怎麽了！就是叫你把鞋底子給我做出來你哭，哭哭哭，哭不死你！還有你這個小賤貨，你又尿了，你的屁股是漏的嗎，我打死你們，一個兩個都是賠錢貨……”
    屋裏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音。
    秦妤硬著心腸走了出去。
    天已經黑了，但還能看見。
    四顧無人，秦妤才看向圍牆角落。
    於明銳向她招手。
    秦妤走過去，於明銳一把將她拉到胡同裏：“怎麽去了那麽久，我好擔心她們欺負你，怎麽樣了？”
    秦妤拉住他手：“絕對是夏招娣抱走的，因為我從她大女兒嘴裏打聽到……”
    秦妤把剛才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跟於明銳複述完，於明銳一拳敲在了牆壁上：“混蛋！現在我們去找那個馮前進，他一定知道夏招娣在哪兒！”
    秦妤：“他的廠裏離這裏遠嗎？”
    “不遠，但問題是我跟公安局的人說了，讓他們先去找馮前進，我擔心這會讓他警覺，那我們再去問，反而什麽都問不出來。”
    “還有個問題，他們家裏那個老太婆，說不定也是知道的，或者，夏招娣抱了孩子，會回來這裏，畢竟那個小姑娘說了，他們隻要夏招娣帶個小男孩回來，他們就會讓夏招娣回來住，那她肯定要回來邀功的，我怕我們一走，就錯過了。”
    夫妻兩個商量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分頭行動。
    於明銳去馮前進的鉸鏈廠打聽，秦妤留在這裏，以防夏招娣回來。
    於明銳匆匆地走了，秦妤就聽著屋子裏小女孩哭了起來。
    但是哭了沒幾下，被那個老太婆一吼，屋裏恢複了安靜。
    秦妤累得很，靠著牆根坐下來，準備至少再等一個小時，卻聽見馮家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馮家那個老太婆，從門裏麵探出一個頭，東看西看。
    她要不是這副樣子，秦妤還不會多想，但是她鬼鬼祟祟的，還用一個毛巾包住頭，秦妤就覺得有事。
    秦妤從牆上掰了點石灰，在牆邊留了個記號，就開始跟著她。
    老太婆還挺警覺，走幾步還會回頭看看。
    但是現在天已經黑了，年老的眼神肯定拚不過年輕的，所以好幾次秦妤能看見她的身影，她卻看不到秦妤。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十幾分鍾，秦妤看見她拐進一個院子，不見了！
    秦妤小心翼翼的摸進去，發現這是個大雜院，裏麵好幾戶人家，都是亮著燈的，但是卻不知道老太婆進的哪家。
    秦妤隻能靠到這些人家的門上，一戶戶的去聽。
    第一戶。
    “大妮，這個燒餅挺好吃的，多少錢？”
    “兩毛，爺爺。”
    “這麽貴，下次別買了。”
    一個年老的男人和一個年輕小姑娘的聲音。
    第二戶。
    “都是你媽，天天的讓他吃雞蛋，雞蛋，這不，海洋大便大不出了吧？”
    “我吃飯呢，說什麽大便，信不信我把海洋的大便扣你頭上！”
    年輕夫妻的聲音，還有孩子的哭聲。
    第三戶。
    “我看看……還挺好看的……喲，這小臉白的，要說就是得男孩才行，看看這孩子，長得多好啊，是男孩嗎，把他褲子脫了給我看看！”
    得！找到了！
    這是剛才那個馮家老太婆的聲音！
    秦妤心裏一陣急，正在是馬上衝進去還是該去叫人的問題裏徘徊，就聽見夏招娣的聲音響了起來：
    “別看了，我好不容易哄睡的，你弄醒了他，一會兒哭起來，這左右人家聽見了，不好解釋，我肯定抱男孩啊，難道這還能哄你！”
    秦妤決定先緩緩，聽聽這兩個人能說些什麽可以定他們罪的話。
    馮老太婆：“那好吧。諒你也不敢再抱個賠錢貨回來，不然我就把他們全多掐死！還有啊，我跟你說，你先不能回家，剛才有個女人到我家來了，說是婦聯的，找你，可我覺得很奇怪，那些婦聯的都是三十四五歲的女人，這一個太年輕了，十七八歲，我覺得不太像婦聯那種男人婆似的女人。”
    夏招娣：“這……找我？嘖，不會是來找孩子的吧？”
    老太婆的聲音就越發凶了起來：“難道你抱孩子的時候讓人看見了？幹這點子事都幹不好！”
    夏招娣急著辯解：“沒有的，肯定沒有的，我把他用毛巾捂住嘴，套在麻袋裏就跑，沒人看見，那個看孩子的老師和一個男人說話，像是母狗發騷遇見了公狗，恨不得撅起屁股在那騷情，根本沒有看孩子一眼，但是……”
    秦妤在屋外緊緊握住拳，讓自己忍住，再聽聽他們有沒有別的幫凶，就發現夏招娣頓住了。
    秦妤還緊張了一下，擔心自己漏了行藏。
    就聽見馮家老太婆罵起來：“但是什麽？你個賤貨，是不是被人看見了？被人看見了可不關我們的事啊！”
    夏招娣：“沒什麽。就是，本來我想抱姓秦那戶人家孩子的，結果匆匆忙忙的，給抱錯了，這一個孩子，不知道是誰家的。”
    屋裏靜了一下。
    然後就聽見馮老太婆說：“這樣更好，那些人更懷疑不到你身上，之前你說要抱那秦家的，我還有點擔心，他們一旦查起來，說不定會查你，現在這個不相幹的，人家想不到是你的。”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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