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魚安穩的坐在醫院天台的邊沿上。
    他的左手邊擺著啤酒，右手邊是一地的煙頭。
    “呼……”安卿魚吐出一口煙圈，摘掉了麵具的他顯得眉頭緊皺。
    川字眉就像是紋身，就焊在了他的臉上。
    還未燃盡的香煙閃爍著紅色的光，這光忽閃忽滅，最後轉化成新的煙進入了安卿魚的肺部。
    月光照在他身上，拉長了他的影子。
    雖然影子很弱，但有心人總能發現……安卿魚佝僂著身體，仿佛沒有力氣。
    “你……”安卿魚想說重話，可話到嘴邊又變軟了下來，“給我手機，寫好了你那些備忘錄，然後就一睡不起。”
    “把我當你的‘包身工’用唄？”
    “楊高，你就不怕我撂擔子？”
    “不怕我擺爛，直接無視你的安排？”
    “寫得倒是客客氣氣，說什麽‘建議’，可你根本不給我拒絕你的機會啊。”
    “但凡你醒著，我就會把手機拋回給你，然後扯著你的領子對你說……”安卿魚的聲音漸漸放大。
    啪嗒。
    火機點亮的橘色光暈柔和了安卿魚臉上苦悶的表情。
    嘶——！！
    安卿魚把煙塞進嘴裏，又深吸了一口。
    寂靜的月下，他又點燃了一支煙，把煙叼在嘴唇上，輕聲說：“……你求我啊！”
    “你求我，我就給你辦的板板正正，還能給你不少驚喜呢。”
    “可你，就光顧著睡覺。”
    安卿魚耷拉著頭，他和楊高相處的時間算是所有人裏最短的；又是最長的。
    這導致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楊高這個人表裏如一的堅持有多可貴。
    一個貫徹自己選擇的人，
    一個能堅守本心一直不變質的人，
    一個明明自己是“微光”，卻妄圖點亮他人的人……
    放在小說裏，他會是和唐吉坷德一樣，被冠上“夢想家”的人吧。
    安卿魚這樣想。
    對於成為“霧”，安卿魚有一半的心思是自己心血來潮，有一半是出自楊高的備忘錄：
    【古神教會派了人在滄南。】
    簡短的一句話配合著安卿魚心中不願楊高計劃落空的想法，他像是被命運推著，走向了“霧”的王座。
    說實話，安卿魚這樣的舉動，用沈青竹的話說就是：他在發瘋。
    楊高昏迷的消息一旦傳出去，傳到囈語的耳中，那他的處境就會變得無比危險。
    安卿魚怎麽會沒想到？
    隻是，他無所謂而已。
    “有些堅持，不需要理由。就是想這麽做罷了。”安卿魚吐出一口濁氣。
    白晝很快就會到來，林七夜站在醫院住院部的草坪前和他遙遙相望。
    有那麽一瞬，站在路燈下光裏的林七夜與暗處，藏在月色下的安卿魚達成了某種平衡。
    …………
    不知名的某處。
    船長身旁跟著一個不愛說話的小女孩。
    他們一起看著麵前遙相呼應的兩個少年。
    一個站在光中，眉眼裏藏著星辰一般的亮光。
    另一個背對著月亮，臉上唯一能看清的五官就是那叼著煙的嘴唇。
    不愛說話的小女孩明目張膽的問：“你在監視他們？”
    “哦？”船長轉身，笑道：“你終於肯對我說話了。”
    “我們……認識？”女孩抬起眉眼，明明是一個人的兩隻眼睛，卻給船長完全不同的感官衝擊。
    左眼堅毅，帶著審視的意味；
    右眼柔和，帶著擔心的神色。
    船長摸了摸嘴唇，他想說：認識，當然認識啊！
    我們何止是認識……
    我們曾經是“永不背叛”的關係啊。
    我們曾經是“你永遠可以相信我”的關係啊！
    我們曾經……如果“她”還在的話，時機對的話，說不定在考上大學以後就成為了甜蜜的“校園情侶”……
    但這些，船長都沒有說，他隻是微微眨了眨眼，心底輕聲呼喚：精神武裝。
    而後，笑著說：“現在的你不認識我，所以我們需要重新認識一下。”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女孩戒備的盯著船長。
    “你問原因啊？”船長雙手叉腰，做作又“腦殘”的說：“因為，我們是世界的孤兒。”
    “從誕生就是被神遺棄的小怪物。”
    ……………
    半晌後，女孩睡著了。
    船長望向消失的木雕，心中的暢意圓滿了不少。
    他輕聲呢喃：“天命……”
    “……這個世界真的很奇妙。”
    “明明是不存在的序列，卻因為相信而變得真實存在。”
    “明明是不存在的力量體係，卻因為相信而變得真實存在。”
    “明明是不存在的你們……”船長的聲音停住，他忽然覺得自己說的太多。
    在眼前這個以精神力為主的世界，【相信】就像是遊戲的底層邏輯。
    隻要相信，那便存在。
    隻要相信……
    “隻要相信，你們都是存在的。”
    “隻要相信，你們就會回來。”
    船長的聲音赫然有些顫抖，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像是在堅持某個讓他覺得困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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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初雪和青蛇都回來了。”
    “下一個是誰呢？”船長摸著下巴，在時停一般的船上望向身邊那一圈的雕像。
    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個坐在他身邊的少年雕塑上。
    “熱血笨蛋。”
    “兄弟……”
    “下一個是你好嗎？”
    船長起身摸了摸那個木雕，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幅僅他可見的藍色麵板。
    麵板上標注著四個標題。
    第二個是【蒲廟】；第三個是【河伯娶親】……
    “這次融一個什麽樣的故事呢？”船長遲疑了半晌。
    隔了很久，他才在第四個標題上填上了一個他覺得有趣的標題：
    【真……】
    “希望，你會喜歡。”船長關閉了藍色的麵板。
    他站在船舷邊，凝視著船外那片混沌的宇宙。
    無盡的黑暗中，星辰閃爍，如同點點燭火，微弱而遙遠。
    他的目光穿過這無盡的黑暗，仿佛能夠穿透宇宙的屏障，看到那隱藏在深處的奧秘。
    隨著他的凝神眺望，他的視線漸漸集中在一個點上，那個點似乎在微微地顫動，仿佛有生命一般。
    他的心跳也隨著那個點的顫動而加速，仿佛整個宇宙都在與他一同呼吸。
    “楊高，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轉醒？”
    “我真想看看你在昏迷時腦子裏在想什麽……”
    “好可惜，看不到這部分內容啊！”
    “如果要收費的話，我也可以為之付費的，開會員、超前點映、單集付費或者……看澳門威尼斯我都可以的！笑）”
    “我，□□的主角~”
    ——第一卷完！
    40，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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