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譚虎，劉光天，許大茂三人齊聚辦公室內。
    李大東站在辦公桌前臉色晦暗的沉聲說道：“事情都知道了吧？老趙不敢幹，那咱們就自個兒幹，我也把話說直明了”。
    “像老趙這樣一味的退讓跟推脫，後勤處人心早晚都得散了，人心一散，將來咱們說話連放屁都不響，與其被動挨打，不如臨死反撲狠狠的咬他一口”。
    還沒等其餘兩人反應過來，許大茂第一個站起身怒罵道：“東哥，你說咋幹就咋幹！”。
    “幹了，反正與其受那些窩囊氣，咱們還不如跟他們鬧一鬧！”。年紀最小的劉光天早就褪去了青澀，在十年期間裏更是以凶狠著稱，讓周遭不少單位的糾察組對其充斥著極大的忌憚。
    “這些年也攢了不少錢，哪怕丟了工作，咱也不至於過不下去日子！”。譚虎緩緩起身惡狠狠的咬牙切齒道：“這次讓我來！”。
    李大東拿起煙盒在手掌心裏拍打了幾下，隨後拆開之後將煙盒以及打火機扔到桌上低聲說道：“他敢先先動我們，就證明他查過我們的底細”。
    “碰瓷那套肯定沒戲，所以這次我打算玩狠的，他不是想拿庫房這塊肥肉嗎？那我就全給他！”。
    “看看到時候後勤處其他那些隻會打太極的家夥受不受得了”。
    三人聞言一愣，心頭也是一驚，顯然是猜出了李大東話裏的含義，將庫管科所有實權讓出給對方的舉動，不可能是退縮，那隻可能是想要在賬目上做一些手腳了。
    “今天是十月八號，從今天開始用半年時間埋雷，你們隻負責賬目問題，其他的問題我來解決”。
    “我也把話撂在這，咱哪怕不在軋鋼廠裏待著，將來去處我給安排！”。李大東臉上露出猙獰笑容雙眼閃爍著一股狠勁。
    閑置已久的空間，在這一刻成為了他手上對那位王廠長的殺招。
    三人臉色凝重的對視一眼之後紛紛點頭應道：‘好，就這麽辦！’。
    ........
    伴隨著譚虎辦理完了調崗手續開始，後勤處不少曾經跟隨過李懷德或是李大東的糾察組成員先後找到了李大東，希望他能夠出麵勸一勸趙處長帶頭與王廠長進行對抗。
    可隻得到了一句：“處長的意思是咱們現在沒了靠山，對方能帶著班底直接空降軋鋼廠，咱們鬥不過對方，隻能盡量忍讓”。
    一時之間讓後勤處不少身居要職的科長人人自危，總是擔心自己會突然成為下一個犧牲品，心裏對趙處長的不作為也是有著不少的怨言。
    弄得已經被調到保定的趙正陽得知此事之後也是特意請了一天假期跑回四九城找到了李大東談了一次，希望他能夠盡量替自己父親安撫住後勤處裏的科級幹部。
    李大東麵上答應了對方的請求，也實實在在的出麵勸說了幾名與他關係頗好的科長，但起到的效果幾乎是微乎其微，這些人無一例外的對趙處長一味退讓隻想著自己安穩退休產生了極大的情緒。
    三個月的時間裏，後勤處先後有著三名科長被王廠長找到了合適的理由進行了調崗工作，就連資曆最老的一名科長也被勸得辦理了病退。
    曾經在軋鋼廠輝煌的後勤處，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裏瞬間支離破碎，油水科室幾乎清一色的被王廠長安插了心腹。
    許大茂以及劉光天兩人也在某次故意“犯下”錯誤之後被調離了庫管科，一個通過關係回到了電影院裏擔任放映員，一個去了冷飲車間裏與譚虎結伴。
    整個庫管科也隻剩下了一股登記員於莉，讓李大東這個庫管科長徹底被架空淪為了成天在辦公室裏的一個吉祥物。
    咚咚咚。
    “王廠長！”。在於莉也收到了調崗通知的當天，李大東就來到了王廠長的辦公室裏，一進門就直言不諱的表示道：“我是來申請辦理離職的”。
    “離職？”。
    “李科長，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離職啊？現在廠裏正是需要年輕幹部的時候，你身為曾經後勤處年輕有為的傑出青年，這時候離職，我可不同意啊”。王廠長錯愕的錯愕的抬起頭，一邊壓抑著心裏的喜悅一邊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勸道。
    “哎喲喂，王廠長呐，咱明人不說暗話”。
    “事都到了這一步，我認了”。李大東一屁股坐在了王廠長對麵的椅子上舉起手故作投降的聳了聳肩說道：“人要臉樹要皮，我可不想回頭被人用莫須有的由頭給開除或是調到那些養老崗位上”。
    “李科長，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你的工作表現我是看在眼裏的，開除一個幹部可是要通過內部會議以及上級部門審批的，你可不要多想啊！”。王廠長虛情假意的安撫道。
    “既然王廠長都這麽說了，那我也直說了嘛，我聽說現在設置了幾個經濟區允許做生意了，我看到報紙的時候心裏就直癢癢”。
    “所以我準備響應號召去經濟特區轉悠轉悠”。李大東半真半假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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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考慮好了？”。
    “考慮好了，離職申請我都寫好了”。
    “既然李科長想好了，那我也不便多說什麽，就囑李科長前程似錦！”。王廠長演了半晌也演夠了，索性就接過了那份離職申請書簽上了名字以及蓋上了公章。
    “流程明天開始走，三天以後李科長在回廠裏把當月的工資領走就行了”。
    “好”。李大東答應了一聲就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他怎麽那麽好說話？”。王廠長皺著眉頭望著李大東離去的背影，一時之間有些失神。
    在來軋鋼廠之前他就做過調查，十分了解李大東曾經的事跡以及名聲，所以他才會挑選李大東作為磨刀石，用他的庫管科來對後勤處進行宣戰。
    這段時間裏他一直防備著對方的一些肮髒手段的同時也在抓耳撓腮的想著辦法抓住對方的小辮子逼其主動申請調往閑職崗位。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對方一直以來也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抗，甚至剛被他架空就舉起手投降了，令他十分不解與疑惑。
    隨後，許大茂，譚虎，劉光天相繼走進了各自科室科長的辦公室內主動申請了離職。
    ................
    “好好的怎麽就離職了啊？”。
    “是啊，一個科長說不幹就不幹了？”。
    “哎喲喂，你們沒聽說啊？不止李大東不幹了，許大茂，譚虎跟劉光天都不幹了，全都辦了離職手續了”。
    “都是拖家帶口的老爺們，這工作沒了，今後還怎麽養家糊口啊？”。
    待得到了下午五點下班時間，李大東一行四人在軋鋼廠勞資科某位科長的辦公室內辦理完離職手續的消息也如同風暴一樣席卷了整個南鑼鼓巷。
    在當下知青返鄉，一份工作都難求的時候，眾人是十分不理解這四個人這麽意氣用事的舉止。
    “大東啊，你真不幹了啊？多好的工作啊，說不幹就不幹了？”。閻埠貴得知消息之後也是蹲守在了院門口，第一時間就攔住了李大東四人。
    “對啊，不幹了”。李大東停下腳步聳了聳肩隨意的說道。
    此話一出也是讓住在前院住戶一驚，原本他們隻是以為離職傳聞是外界瞎說的，畢竟四人的工作雖說不如十年期間裏手握重權，但好歹也是一份相當不錯的工作。
    直到現在李大東親口承認了離職傳聞，不免讓他們對四人這番操作表示出了極大的不理解。
    “大東”。
    “東哥，你們真從軋鋼廠離職了啊？”。
    噠噠噠。走進中院時何家父子滿臉好奇的湊了上來同樣是開口詢問了離職傳聞是否真實。
    “對，我們四個有自個兒的想法，回頭聊哈”。李大東敷衍了事的擺了擺手就繞過了何家父子二人走向了後院。
    “唉....”。傻柱羨慕嫉妒的長歎了一口氣，望著李大東四人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這些年裏他渴望一份穩定的工作都渴望到了直流哈喇子的程度，半年前聽李大東的勸告前往保定將剛剛刑滿釋放的何大清接回來之後，憑借著老父親再三懇求之下才好不容易給他再次換來了一份臨時工。
    就憑著這份每個月隻有二十塊錢不到的工作艱苦度日，生活過得十分拮據。
    “回屋吧，別跟他們四個比，越比越心酸”。何大清從李大東剛才的神態中看出了對方對離職事件並不在意，他憑借廚藝沒少見過世麵以及一些領導。
    李大東剛才所表現出的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壓根就不像是四合院其餘人認為的強裝鎮定，恐怕對方早就想好了退路。
    “你們真離職了？”。秦京茹，譚虎媳婦兒江翠蘭以及劉光天的媳婦兒趙金鳳三人得知這件事情之後也是挎著小臉聚集到了西跨院裏。
    “不是早就告訴你們了嗎？”。
    “軋鋼廠現在不是從前了，與其在那受窩囊氣，咱哥四個還不如自個兒走呢”。譚虎與劉光天兩人分別將各自媳婦兒拉到一旁說道。
    “可是.....”。兩個作為沒有工作的家庭主婦，即便是丈夫早就將想法告訴了她們，真到了離職的時候，她們心裏也不免對未來的生計充滿了擔憂。
    “沒有可是，東哥不幹，我們也不幹了”。
    “別忘了，沒有東哥，就沒有我們今天！”。譚虎與劉光天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許在念叨這件事情，我餓不著你們娘仨！”。
    “好，好吧”。瞧見自家丈夫語氣篤定的樣子，兩人也隻好收起了臉上的擔憂點了點頭回答道。
    “你想好就行了，反正我還上班呢”。秦京茹知情識趣的端來幾杯熱茶之後朝著兩個往日的好閨蜜說道：“他們男人就這樣，講哥們義氣”。
    “咱婦道人家也不懂那些彎彎繞，肯定是廠裏發生了什麽變化，要不然他們也不會一塊辦了離職”。說罷，秦京茹就拉著兩人到了一旁繼續安慰著滿心憂愁的兩人，給正在翻箱倒櫃找出下酒菜準備暢飲一番的四個爺們留出了充足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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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的婚姻裏，她早就充分的信任了李大東所有的決策，再加上自身的工作本就是自家丈夫給的，她堅信李大東不會意氣用事為了一口氣不顧家庭。
    咚咚咚。
    “大東，艸，你小子不幹了也不跟我說一聲，他娘的，是不是那姓王的又整幺蛾子了啊？”。羅大奎氣衝衝的就跑進了屋內大聲罵道。
    “來來來，坐下一塊喝點？”。李大東抬起頭衝著走過來的羅大奎招了招手說道：“哥幾個就是不樂意幹了，沒啥幺蛾子”。
    “他娘的，老趙也不行啊，他咋不敢帶頭搞點事呢”。羅大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先是給眾人遞了煙後罵罵咧咧的罵道：“就他這膽量，難怪當年老李一直不肯栽培他！”。
    “唉，今時不同往日咯”。
    “大奎，不用擔心我們四個，我早就想好退路了”。李大東倒了一杯酒推了過去笑道：“報紙看了吧？我跟大茂還有光天準備去規劃的經濟特區闖一闖”。
    “你們仨要去經濟特區？”。
    “全家都去嗎？”。羅大奎剛端起酒杯準備抿一口就被被這句話驚得愣在了原地。
    “不是，就我們仨，虎子有老娘要照料，況且京茹，金鳳跟翠蘭她們帶著孩子，得有個人照應著”。
    “等我們仨走了以後，家裏有事你多幫襯點虎子”。說罷李大東三人朝著前者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是，你們真去啊？”。
    “幹買賣的事情，萬一...萬一回頭又變成成分問題咋整啊？東子，你可得考慮好啊”。羅大奎臉色凝重著開口勸道。
    十年暴風剛剛度過，作為其中的受益人之一，他也是沒少瞧見當初那些小業主的下場是多麽的淒慘，一聽到仨人想要去經濟特區做買賣的想法，心中難免升騰起了擔心。
    “沒事的，東哥這半年一直在觀察報紙的報道走向”。
    “就連咱們四九城的廠子都改革成了盈虧自負的架構，那就證明規劃出的經濟特區肯定是沒問題的”。
    “廣播也說了，現在鼓勵做買賣，趁著還沒有全國實施這個政策，我們先過去吸取經驗就回來”。許大茂與劉光天拿出了當初李大東的說辭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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