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劍的殘影割裂劫雲，葉凡足尖點地，青石板在琉璃火中熔成赤紅鐵水。初代聖女懸於九重青銅碑頂，三千根須自嫁衣下湧出，每根末端都纏著具巫族戰傀。
    "凡兒可知，這些戰傀的魂火從何而來？"她指尖輕勾，最近的戰傀突然扯下麵甲——赫然是三百年前被葉凡斬滅的往生閣大弟子！
    葉凡劍鋒震顫，太初劍意凝成的星砂在周身流轉："師姐連死人都不放過麽？"
    "他們可都是為你而死。"初代聖女屈指彈響青銅碑，戰傀眼窩中突然暴起幽藍魂火，"當年若不是你執意斬斷劫根..."
    "錚！"
    焚天劍劈開虛空，劍氣裹著劫灰凝成火鳳。戰傀陣列同時舉盾，盾麵饕餮紋張開血口，竟將火鳳吞噬。葉凡虎口崩裂，金血順著劍紋滲入大地："阿晚！巽位生門！"
    照晚赤足踏碎東南方的青銅磚，星砂自地脈裂隙噴湧。十萬桃樹突然倒生，根係纏住戰傀雙腿。她發間桃枝綻放七重花瓣，每片都刻著往生禁咒："師兄，離火焚天！"
    葉凡並指抹過劍脊，琉璃火順著桃樹根係逆流。戰傀鎧甲在火中熔解，露出內裏蠕動的優曇根須。大弟子模樣的戰傀突然暴起，骨刀劈向葉凡後頸："師弟...為何殺我..."
    "當啷！"
    焚天劍回鞘格擋，葉凡瞳孔驟縮——骨刀紋路竟與當年授劍時他贈予師兄的佩劍一模一樣！遲疑的刹那，三具戰傀突破火網，青銅長戈貫穿他左肩。
    "凡哥！"
    照晚的銀鈴突然炸響，星砂凝成鎖鏈絞碎長戈。她淩空繪出河洛陣圖，七枚帶血的桃核釘入戰傀眉心："這些都是幻象！他們早被煉成劫灰了！"
    初代聖女的笑聲混著青銅碎裂聲傳來："好個情深義重！"她嫁衣突然碎成萬千根須，每根都纏著枚星砂淚，"不妨看看真正的劫灰戰傀！"
    虛空突然裂開九道縫隙。身披青銅重甲的巨人踏碎空間障壁，手中戰斧刻滿太初謁文。最前的巨人掀開麵甲，露出青筠被根須貫穿的麵容："凡兒...為何不來陪我..."
    葉凡劍心劇震，焚天劍險些脫手。照晚突然咬破舌尖，星砂混著金血凝成箭矢："師兄看腳下！劫灰在重組地脈！"
    地麵突然化作流沙漩渦，七十二盞青銅燈自劫灰中升起。每盞燈芯都躍動著葉凡熟悉的魂火——正是被他斬滅的曆代巫祖！
    "劍起！"
    葉凡暴喝一聲，十萬殘劍自歸墟深處破空。劍陣絞碎三具巨人，卻在觸及青筠幻象時驟然凝滯。初代聖女的根須趁機纏住他腳踝："你舍得斬她第二次麽？"
    照晚的嫁衣突然燃起無色火。她縱身躍入劍陣，星砂凝成的手掌握住焚天劍柄："師兄，讓我來..."劍鋒貫穿青筠幻象的刹那，十萬殘劍同時悲鳴。
    "不——！"
    葉凡的金瞳突然淌出血淚。太初劍意失控暴走，將方圓百裏化作琉璃火海。照晚的銀鈴在火中碎裂，星砂身軀爬滿裂紋："快醒醒...這是惑心..."
    初代聖女突然閃現至火海中央。她扯斷半截根須插入地脈，整片焦土突然青銅化："好精純的劫火！且看本座為你再添薪柴！"
    七十二盞青銅燈匯成囚籠。燈芯魂火凝成鎖鏈，將暴走的葉凡懸於半空。青筠的幻象在火中重生，指尖輕撫他染血的麵頰："凡兒，與我同墮劫淵可好？"
    "師兄！看坤位地眼！"
    照晚破碎的殘軀突然重組，發間桃枝暴漲成通天巨樹。根係穿透青銅地麵，從地脈深處扯出塊刻滿巫咒的龜甲——正是葉凡當年埋在往生閣禁地的命牌！
    "原來你早就..."初代聖女瞳孔驟縮，根須瘋狂撲向龜甲。
    "鐺！"
    焚天劍突然自主出鞘，劍脊浮現出青筠消散前刻下的謁文。葉凡眼中血淚化作星砂，失控的劍意突然收束成線："阿姐，這一劍還你！"
    劍光貫穿九重青銅碑的刹那，十萬桃樹同時綻放。花瓣裹著劫灰凝成新劍，將初代聖女的根須釘入地脈深處。青筠的幻象在劍光中微笑，唇語說著"珍重"。
    "不可能..."初代聖女琉璃化的身軀寸寸崩裂，"太初劍意怎會..."
    "因為這根本不是太初劍意！"葉凡扯碎心口優曇圖騰，暗金血液凝成全新的謁文，"而是三千年癡妄煉成的問心劍！"
    焚天劍突然碎成星雨。每粒星砂都裹著段輪回記憶，在虛空凝成十萬八千柄問心劍。劍陣籠罩之下，青銅囚籠盡數湮滅，巫祖殘魂在劍鳴中化作飛灰。
    照晚的桃樹突然結出人麵果。果實裂開的刹那，渾身纏滿星砂鎖鏈的初代聖女真身跌落塵埃。她發間優曇垂落最後片花瓣，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凡兒...桃樹下..."
    葉凡的劍鋒停在聖女眉心。他看見她眼底映出的畫麵：七歲的自己蜷縮在往生閣石階，是師姐偷偷塞來半塊桃花糕。
    "阿姐..."劍尖突然偏移三寸，"當年你為何要煉劫根？"
    初代聖女忽然捏碎本命優曇，琉璃火自七竅湧出："因為太寂寞了啊..."她消散前的輕笑混著青銅碎裂聲，"這十萬年...終於有人陪我..."
    劫灰雪突然停歇。照晚踉蹌著栽入葉凡懷中，發間新抽的桃枝泛著星砂色："師兄...西南...還有..."
    話音未落，最後塊青銅碑突然炸裂。渾身裹著劫灰的巫族大祭司破碑而出，骨杖尖端赫然嵌著青筠的殘魂："好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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