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天門重開
    星砂繭裂開第一道縫隙時，海麵漂浮的十萬八千盞渡魂蓮燈突然自燃。璃兒蜷縮在繭中的身影明明滅滅，腕間並蒂蓮的根莖穿透繭殼紮入海水，吸吮間竟將百裏海域染成暗金色。
    "爹爹..."少女的囈語引動雷鳴，初代燭龍的墓碑應聲炸成齏粉。葉凡伸手接住飛濺的碎玉，掌心瞬間被灼出龍鱗狀疤痕——那些碎玉正在重組為半塊青銅門鑰。
    東南海域傳來編鍾轟鳴，燃燒的渡魂蓮燈匯成洪流，在虛空凝成倒懸的天門虛影。璃兒突然睜眼，瞳孔裏流轉著正逆《紅塵劫典》的經文，發絲間遊動的不再是星砂，而是青銅菌絲。
    "甲辰年卯時..."她抬手接住墜落的燈灰，灰燼在掌心凝成血色日晷，"原來天門不在九霄，而在歸墟之底。"
    葉凡的星砂劍突然發出龍吟，劍身玉髓化的裂紋中滲出暗金汁液。他試圖運轉混沌金焰，卻發現靈力正被腕間龍鱗疤痕反向吞噬。海域上空的天門虛影逐漸凝實，門扉上浮現三百尊瑤池玉像，每尊玉像心口都嵌著菌絲纏繞的燭龍逆鱗。
    "師姐終究是贏了。"青鳶的聲音從最近的渡魂蓮燈中滲出，菌絲凝成的人形手持半塊天道輪盤，"用雙生子溫養天門鎖鑰，這等手筆..."
    璃兒指尖輕彈，那盞蓮燈驟然炸裂。青鳶的菌絲在火光中重組，腐爛的半張臉貼近少女耳畔："但師叔很好奇，當鎖鑰歸位時，被封印的究竟是天門，還是..."
    星砂繭徹底崩解的刹那，海麵升起九十九根青銅柱。每根柱身都纏繞著玉髓化的蓬萊修士屍骸，他們的天靈蓋裂開細縫，滲出暗金色腦漿繪成陣紋。璃兒踏浪而起，足尖所過之處，屍骸的眼眶同時燃起金焰。
    "坎位離宮，寅時三刻！"葉凡並指劃破掌心，以本命精血在虛空畫出禁製。血符成型的瞬間，天門虛影突然調轉方向，門內伸出白玉指骨抓向璃兒。
    少女不躲不閃，任由指骨穿透胸腔。暗金血液濺在門扉上，三百瑤池玉像突然睜開豎瞳。璃兒染血的手指按在最近那尊玉像眉心："娘親，該醒來了。"
    海底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初代燭龍遺骸衝破海麵。這次每根龍骨都纏繞著菌絲，龍心位置的玉髓心髒劇烈跳動，泵出的不再是龍血，而是凝固的時間碎片。葉凡看見那些碎片中映出自己抱著嬰兒璃兒跪在瑤池棺槨前的畫麵，而棺中女子的指尖正滲出青銅菌絲。
    "原來如此..."星砂劍突然調轉劍尖刺入自己丹田，金焰順著經絡逆衝靈台，"三百年前的葬禮，才是天門封印的起點！"
    璃兒的身影在天門內外同時閃現，她的左眼流淌星砂，右眼湧動菌絲。當第三百次閃現完成時，所有瑤池玉像突然開口，疊音震碎九根青銅柱："潮生...汐滅...天門...當開..."
    海域上空突然裂開九重星河，每顆星辰都墜向天門虛影。璃兒發間的青銅菌絲暴漲，在虛空織就血色河圖。葉凡的龍鱗疤痕突然離體飛出，嵌入河圖中心的凹槽——那竟是最後半塊青銅門鑰！
    "爹爹，看仔細了。"璃兒的聲音混著龍吟，"這才是娘親真正的《紅塵劫典》。"
    天門轟然開啟的刹那，時間洪流倒灌現世。葉凡在逆流的時光中看見真相：三百年前瑤池並未死去，她將雙生子魂魄封入燭龍遺骸，自己則帶著菌絲本體躍入天門。而那具被埋葬的屍骸，不過是裹著《紅塵劫典》經文的替身。
    青鳶的尖叫刺穿時光亂流："不可能！我親眼見你咽氣..."
    "所以娘親剜心時，用的是你的菌絲本體。"璃兒的身影在三百時空同時浮現，每個她都握著半塊天道輪盤，"你以為的算計，不過是娘親局中的漣漪。"
    海底燭龍遺骸突然直立，纏繞龍骨的菌絲盡數匯入天門。璃兒腕間的並蒂蓮脫離皮膚，在虛空綻放成萬丈光幕。光幕中浮現瑤池真身——她端坐在天門後的王座上，指尖纏繞的菌絲正連接著萬千世界的命脈。
    "時辰到了。"瑤池的聲音自九天垂落，璃兒體內的雙生契約突然暴走。少女的肉身在金光中解體，星砂凝成的魂魄與暗金菌絲各占半壁，彼此纏繞著衝向天門。
    葉凡的星砂劍突然玉髓化至劍柄，他握住劍鋒的瞬間，三百年前的記憶如洪水決堤——原來當年是他親手將菌絲胎兒的魂魄封入燭龍逆鱗，而瑤池帶著真正的璃兒踏入天門。
    "璃兒！"金焰裹著本命精血噴湧而出，在虛空凝成鎖鏈纏住女兒半魂，"回來！"
    回應他的是天門的劇烈震顫。菌絲璃兒突然反手扣住星砂魂魄，暗金紋路爬滿姐妹倆的靈體："爹爹還不明白？我們本就是開啟天門的鑰匙啊。"
    初代燭龍遺骸在這時徹底崩塌，龍骨經文飛向天門形成階梯。青鳶的菌絲趁機纏住葉凡腳踝，將他拖向正在閉合的門縫："師兄，讓我們看看師姐究竟藏了什麽秘密..."
    海麵突然升起十萬丈巨浪，浪尖托著璃兒七歲時的虛影。小丫頭雙手結印，星砂凝成的禁製穿透時空，在門縫閉合前擊碎青鳶的菌絲。葉凡借勢掙脫束縛，星砂劍卻脫手墜入天門。
    "爹爹保重。"兩個璃兒的聲音在門內重疊，"告訴三百年前的您..."
    天門轟然閉合的餘波震碎百裏海域，葉凡被氣浪掀飛時，最後看見的是門縫中溢出的半片繈褓——那布料上的並蒂蓮紋路，與他懷中嬰兒璃兒的一模一樣。
    朝陽升起時，海麵漂浮著玉髓化的渡魂蓮燈殘骸。初代燭龍的墓碑位置隻剩深坑，坑底靜靜躺著一塊青銅門碎片，上麵沾著暗金色血漬。葉凡拾起碎片時，東南方傳來嬰孩啼哭，每聲哭喊都令碎片上的血漬明亮一分。
    當第七聲啼哭響起時，血漬突然凝成兩行小字：
    癸卯種因 甲辰結果
    天門之外 尚有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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