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地區為典型的亞熱帶山嶽叢林地貌，除高平、複和、東溪、七溪附近有部分土山外，大部分是石灰岩山，海拔多為500米以上，覆蓋著茂密的叢林和蒿草。石山坡度陡，一般為80度左右，多數無路可走，難以攀登。山上天然洞穴多，兩山之間形成深穀，道路稀少。
    兄弟部隊用坦克運兵達到穿插的目的，一切看似天衣無縫，可是文建凡知道，戰爭並不是靠安排得當就能輕易取勝的，且不說越南軍隊的火箭筒、反坦克導彈、無後坐力炮有多少，就咱們那裝甲運兵車，不管哪個麵都禁不起重機槍子彈的掃射，一打一窟窿。
    打壞前車，部隊能過得去麽？防守一個隘口、埡口，部隊能輕易過去？反觀咱們這邊，武器裝備是一個問題，兵員素質也是重要的一環，除了營以上的行動配置了各種火炮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優勢了。不可否認，咱們部隊的大兵團作戰肯定是要強過越南軍隊的，隻是這遊擊戰呢？
    121師奉命率3個步兵團, 輕裝徒步向班莊、董賽和809高地實施戰役穿插。行程80多公裏, 限12小時到達指定地區, 在班莊殲敵八五二團後, 進至高平外圍扣屯地區,協同軍主力圍殲高平之敵。
    “二營長，咱們演練一下攻堅怎麽樣？”文建凡對著跟師指一起行動的二營長說道。
    “你們？就你們兩個班的士兵？別開玩笑了，你們還是待在警衛連做守護隊吧。”二營長看著乳臭未幹的小子，心裏說不出的鄙夷。
    “還是演練一下吧，說不定能減少點傷亡呢。”文建凡堅持道。
    “行，那就試試吧，我們守，你們攻。你們隻要把我們戰士的隱蔽地點找出來就行。”四連算是練兵練得最狠的。連長替文建凡解了圍。說心裏話，這樣的攻防演練還是有些兒戲了。
    狙擊手的任務是拿重機槍、輕機槍的，接著就是狙擊手和敵人的軍官，二十二個戰士裏，二十個都是剛組建時候就一直待在文建凡隊伍裏的人，用的通信設備也比國產的步話機要優秀，一個個坐標報上去，四連的士兵一個個被找了出來。
    二營長臉上有些掛不住，當即說道：“你們找到了又怎樣？還不是要衝鋒上去！”
    文建凡掏了掏兜，拿出一盒中華，把煙散完之後，把煙盒立在了一棵大樹旁邊，又在樹枝上掛了自己的軍帽，然後對著隊伍喊道：“宏剛、六百米外射擊這個煙盒，張二強，八百米射擊這頂軍帽。”
    “是！”四個戰士一溜煙的跑了，其中兩個是觀察員。
    “六百米？八百米？我說文連長，你可別吹牛，這距離能不能看清目標都是個問題。”二營長和四連連長都有些不相信。
    “打個賭吧，就賭一盒煙怎麽樣？”老馬笑眯眯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賭就賭，我就不信了，這麽遠的距離能隨便就打中。”362團有好幾個幹部都參與了這場無傷大雅的賭局，文建凡這邊要是輸了，就要輸掉八盒香煙。
    “我草，你們隔遠一點不行麽？這麽近的距離，你就不怕被他們的子彈打到？”三營長一番好心的勸道。
    “不用，我讓他們射擊了。”文建凡抬了抬手。
    “砰、砰。”兩聲槍響過後，煙盒被打飛，帽子被打中，一個極小的槍眼出現在帽子上。
    “我草，這是什麽槍，我們怎麽沒有啊？！”輸了煙是小事，關鍵是眼紅這些武器啊。
    “愛國商人捐贈的，如果是晚上，隻要暴露在外的敵人就不是敵人，是活靶子。白天攻堅我們打輔助，晚上守夜我們負主責，怎麽樣？”文建凡問道。
    “這還有啥說的，我還擔心我們連會要犧牲不少人呢！他們連槍都打不準，還想學英雄，衝鋒的時候還特麽的不知道貓著腰，都快把我給急死了。”三營長也說道。
    “那就先說好，我們的士兵不負責衝鋒，主要任務是幫你們掃除被發現的敵人，你們的戰士也別犯傻，隻要有敵人開槍，該趴下的時候趴下，我們的近程火力不比越軍弱，迫擊炮、無後坐力炮、槍榴彈，我們該有的都有，能盡量用火力解決的問題，咱們就用火力解決，咱們盡量爭取少犧牲咱們的戰士。”文建凡懶得磨嘰。
    “草，這盒煙輸得不冤，要是我們都能拿上這麽好的武器，老子能一口氣直接打到海邊去！團長，咱們團有這樣的幫手，還打什麽護衛啊，要不，咱們一路推過去吧！”一營長笑著說道。
    “草！你以為老子不想啊，跟著師指走，看著安全，通信、衛生、後勤、幹糧以及被服、擔架、彈藥、藥材這麽多東西，這麽長的隊伍，咱們既要顧著前麵，又要顧著後麵，想打個仗都不能痛快的幹上一場，真想平推過去。”團長也沒什麽辦法，全團管著全師的後勤隊伍呢。
    “推過去要有幾個條件，第一是我們的兩翼要受到保護，後勤要跟上，重炮也要能指哪裏打哪裏。打下來的地方要有人駐守，不然我們前腳走，後腳越南民兵就來打我們的後勤部隊，難道我們又要重新再打一遍？”文建凡指著高平方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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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得，你個特工偵察連硬是要得，早知道，我們就帶著你們連一起往高平打咯。”部隊裏還真的是南腔北調，隻要有哪個地方的戰士，保證都是以方言為主。
    “我說各位領導，連你們都一口的方言，難道你們就不怕在部隊傳達命令的時候，把命令傳達錯了啊？不信你們都回連隊裏試試，看看這事該怎麽解決吧。”文建凡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部隊的臨戰氣氛越來越濃鬱，文建凡在362團二營做指導，老馬在三營當指導，兩個班長到了一營當指導。
    “同誌們，戰友們，我知道，你們以前每天有一個小時的軍事訓練時間，平時都從事生產工作，戰場對你們來說十分的陌生。大話我就不說了，都是爹生父母養的，將來也都是家裏的頂梁柱。我知道大家都想立功，但是，我們首先要做到的是保全自己。我看過你們的訓練，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按照你們這樣的衝鋒和節奏，咱們二營至少要傷亡一半以上。戰爭不是兒戲，你們有不少戰士站姿射擊，梗著脖子衝鋒，是嫌自己的目標不夠大，害怕自己成不了烈士嗎？”文建凡皺著眉頭大聲問道。
    “首先要告訴你們，敵人手裏最少都是衝鋒槍，三秒鍾不到，幾十發子彈就打了出來，換個彈夾就能繼續掃射，這就是真正的槍林彈雨，你們懂嗎？貓著腰，眼睛盯著前方，掃視兩邊，到了山石下麵就趴一下，開槍還擊，火力支援後麵的戰友，輪流進攻，輪流防守，不管是前進還是撤退，都是如此，你隻有掩護了別人，別人才能掩護你。用一句最實在的話來總結我說的這些，那就是給大家一個忠告，拋掉高大上的想法，猥瑣發育，別浪！”
    猥瑣可不是個褒義詞，用在這裏，似乎很不高大上，甚至還有貶低自己的意思。戰士們先是吃了一驚，接著想通了的就開始點頭，當然，想不通的還有很多，還需要明白的戰友來解釋這句話的意思。
    “戰友們，你們有些是親密戰友，有些還是老鄉，看到別人倒下，心裏會畏戰，又或者是熱血上頭，自己也不要命的想要為戰友報仇。可是戰友們呐！不保存好自己，怎麽報仇？至於畏戰逃跑的，你們和連長、營長是熟人，他們或許會講情麵，饒了你們，可是我的槍不認得你們！勇往直前的同時，保持足夠的理智，敵人子彈過來的方向，就是你們的目標。不要想著一直瞄準，然後再開槍，你們要知道，你們在伸出頭的時候，敵人的準心或許也在瞄準你們。感覺，感覺差不多就開槍，打不到敵人也沒關係，敵人同樣也需要瞄準，你先開了槍，子彈在他身邊飛過，他的心態也會受到影響，導致他瞄準的那個人獲得救援。？還有，炮彈如果落在遠處，我們聽到的聲音是帶著嘯聲的，如果落在自己附近，那就是‘嘶嘶’的聲音，站起來跑沒用，那樣子目標更大，趕緊翻滾。”文建凡說出來的道道是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理論。
    “戰友們，死很可怕，我也怕死，別笑，這是最正常的事情，但是我不能活著去見閻王爺呀，你們聽到或者是見過有誰是活著去見了上帝或者閻王爺的嗎？所以，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胯下，老子是大老爺們啊！哪怕是死，咱們就要死得有價值，是重於泰山，還是輕如鴻毛，大家知道選擇嗎？總之一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想辦法消滅敵人，消滅了敵人才能保全自己，我們這一代要用敵人的血與火塑造我們新一代的中國軍魂。戰功屬於你們！”
    這些話說出來，直接把大家最後的一絲幻想給澆滅了，是啊，馬上就要上戰場了，自己再怎麽怕死，有用嗎？衝一下，停一下，向敵人射擊，後麵有神射手幫我們清理前麵的敵人，有炮兵清理我們打不到的地方，怕什麽呢！
    晚上，兩個班的戰士在馬教導員的唆使下，逼著文建凡把中華和茅台拿了出來，大家明天就要準備上戰場了，總還是有些話想要說。
    “各位弟兄，我不敢說什麽不拋棄，不放棄之類的話，我們馬上就要到越南作戰了，不管誰犧牲了，我都有義務照顧好你們的家屬，如果我光榮了，我還有個孿生哥哥，我給他寫了信，他會代替我照顧好你們的生活，讓你們沒有後顧之憂。來，今天喝幹這碗家鄉的酒，讓我們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等我們凱旋之日，我們再來舉杯痛飲！”文建凡把菜碗端了起來，大家不管能不能喝酒，都是互相碰了一下，直接一口悶幹。
    “隊長，我們的背包還要帶著嗎？”一個粵省籍的張建軍問道。
    “帶，我們的槍支和子彈都是進口的，和內地的子彈不一樣，兩者彈道不同。除非是子彈全部打光了，否則我們不換子彈。大家把ak的子彈拿出來，換上自己的專用子彈。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我們就要做好準備，尤其記得我說過的猥瑣發育，別浪！我們要迎接屬於我們這一代的戰爭了。”文建凡知道戰場上不是逞英雄的時候，自己這個連隊即使再有本事，在越南人的地盤裏，又能折騰出幾朵浪花呢，還不如把大家分散在各個部隊，這樣更能減少部隊的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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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營長，三營長，你們來得正好，這十幾支槍可以暫時借給你們，帶瞄準鏡的，隻要把敵人套在這個紅色的小圈裏，直接開火就行，給你們最優秀的神射手使用吧。”晚上就要進入潛伏區了，文建凡放棄了對ak的使用權。
    “我看看，這就是瞄準鏡？不對啊，別的瞄準鏡都是好長的那種黑色管子，你這就一個鏡片，怎麽當瞄準鏡啊？”二營長驚訝的說道。
    “按一下這裏，看見這個紅點了麽？這個紅點就是槍口對準的位置，如果敵人出現，迅速把敵人套進去，然後開槍就行。不管你從哪個角度看，這個紅點永遠都是對準槍口直瞄的位置。我哥的專利產品，靠這個可以賺大錢的。”文建凡嘚瑟地說道。
    “專利產品？那是什麽東西？”三營長問道。
    “就是隻能自己生產，別人不準生產的東西，受國際法保護，你可以理解為隻有你一家能做的事。”文建凡稍微解釋了一下，接著說道：“聽說咱們隊伍裏除了師指和師、團的後勤人員之外，還有八百多民工隊伍幫我們扛後勤物資，有沒有這麽回事啊？”
    “有啊，那麽多物資要供應給全部的部隊，不請他們來幫咱們怎麽行啊！”二營長點著頭說道。
    “我草！趕緊集合隊伍，咱們去看看，這要是隨便混進來幾個奸細，走在隊伍裏，隻要幾個手榴彈，這些物資都得廢了。”文建凡心裏一緊，這可是大事啊。
    “你別瞎咋呼，都是邊境線上找來的民兵，怎麽可能有奸細呢！”三營長有些不相信的說道。
    “草！越南人不僅會講桂省話，還會講普通話，而且普通話比你都說得好，你信不信？老馬，咱們得通知隊伍集合，不帶背包。”文建凡喊道。
    “嗯，確實是該好好檢查一遍了，不然混個奸細出來，隨便扔兩顆手榴彈，整個隊伍都會損失慘重的。”老馬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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