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建凡的手裏已經有了一百五十多個俘虜，那五名越軍傷員有三個重傷不治身亡，剩下的兩個經過他們越軍軍醫的包紮，已經送到了俘虜洞裏。
    “葉興剛，繼續請求上級趕快來接收俘虜，別耽誤我們執行穿插任務。”文建凡不耐煩的說道。
    兩個班的戰士不是鐵打的，根本就忙不過來。至少要留六個人看管俘虜，兩個人前後放哨，幾個人負責山頂的警戒任務，還要幾個人負責做一百七十多個人的飯食，大家都得不到一點休息的時間。
    而且這是他們第一次開槍殺人，興奮之餘，還惡心得很，尤其是那個狙擊手，更是手足冰涼，臉色慘白。大家都看見了被爆頭的慘狀，天靈蓋都被掀飛了，腦漿子伴著鮮血散落一地。被衝鋒槍擊中的越軍也好不到哪裏去，子彈從後背進入，一個小小的口子，到了前胸，就成了一個小洞，那倆受傷的雖然沒傷到要害，卻也喪失了行動能力。
    “連長，師前指讓我們擠出一個班前往809高地，哪怕是一個人到達809，那也是完成了任務。”葉興剛苦著臉，為難的說道。
    “嗬，放特麽的輕巧屁！那麽多支部隊，都特麽的是死人呐！逮著我們這支小隊不放，你就問他們最快什麽時候趕到宗梅。他們什麽時候來，我們什麽時候走。”文建凡氣急了，特麽的當領導的安排不好，現在為了任務，反倒催著跑得最快的拚命幹活，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午飯是滿滿的四大桶木薯粥加空心菜，這玩意兒不頂飽，但給俘虜吃已經足夠了。當俘虜就要有當俘虜的覺悟，拿要上廁所之類的屁事兒來試探文建凡的底線，那還真是打錯了算盤。
    “憋不住的在洞裏解決，現在是戰時，別和我講條件，不少領導還要我們把你們給斃了，完成任務要緊呢！大家都是人，我們連長尊重你們，你們也別挑事兒。為了你們的生命安全，我們這支小隊連任務都沒做，連長說不定還要挨個處分，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不行麽？”桂省籍的庹寬嗬斥道。
    太陽又快落山了，文建凡這支小隊又陸陸續續抓獲了十來個越軍的公安軍，至於敢反抗還擊的另外十幾個，已經不算是俘虜，直接被斃了也是正常。
    “葉興剛，問問部隊到哪裏了？晚上是咱們行動的好時候，都特麽讓這幫人給耽誤了。”文建凡真的被部隊遲緩的行動力給折磨得沒半點脾氣，他們的夜視裝備在晚上可以發揮出奇效，白天的作用不是那麽突出。
    “連長，聯係不上啊，要不，要不咱們還是守在這裏算啦。”誰會真的不怕死？不管是誰都知道，再往前進，敵人就已經有了防備，說不定還準備打我軍的伏擊呢。
    “這樣吧，這裏留守一個班，另一個班等晚上八點之後跟我前進，咱們盡可能的把去天豐山的道路打通，如果後續部隊過來，讓他們能換槍的都把槍換成衝鋒槍和機槍，迫擊炮也帶上，前麵的戰爭估計是場苦戰喲。”文建凡也沒辦法，軍令如山倒，盡管有些遲滯了，但至少不會和其他部隊拉得太遠。
    “連長，您還是守在這裏，我帶我們班的戰士去！”二班長馬保國說道。
    “別爭，我要是掛了，你負責指揮，咱們都機靈點兒，越往大馬路走，村莊越是集中，真正到了敵人的腹地，那就全民皆兵了。咱們隻有不犯錯誤，才能在險惡的環境中生存下來。讓大家換裝，換回咱們的軍裝。”文建凡命令道。
    “連長，咱們不隱蔽啦？”二班的戰士們都很納悶。
    “不了，咱們是為國征戰，哪怕是犧牲，咱們也得穿回自己的軍裝。弟兄們，走上戰場，大家就別把自己當活人，隻有置之死地而後生，咱們才有可能活著回家。”文建凡告誡道。
    “是！”二班的戰士們齊齊答道。
    “你們一班守好這處地方，把俘虜都看緊咯！誰要是不老實，直接一梭子。我估摸著晚上會有咱們部隊經過，你們也把軍裝換回來。好啦，二班跟我走！”文建凡拿起背包說道。
    “連長，等等我啊，咱們第一個完成任務，您總得讓我匯報工作吧！”葉興剛背著背包和步話機就過來了，他是通信員，也算是文建凡的警衛員。
    二班全體成員加上文建凡和葉興剛又出發了，大家總算體會到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這就是去赴死啊！還好，除了山裏的夜梟時不時的發出鳴叫，一路上風平浪靜。
    開著越軍遺留在宗梅的卡車，很快就過了班黃就到了三龍，眼前就是山路了，熱帶雨林的山裏，溫度下降得很快，而且濕度很大，不隻是衣服，就連手上，都感覺黏糊糊的。
    過天豐山就是越軍852團的地盤，現在整個越南都知道我們來攻打他們了，也許就是這一兩天之內就能打到這裏來，不少越軍也興奮得睡不著覺。我們對於他們而言，也是行走的軍功章啊。
    如果不帶夜視鏡，不管是誰把手放在眼前十厘米的位置，都會看不到。這樣的夜晚，要分辨山脊線上的人影，卻還是能夠做到的。文建凡也說不清楚這是什麽原理，但事實的確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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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視鏡裏偶爾能看到其他山上站崗的人影，對麵的越軍也能看到這個班的存在，但雙方都沒有開槍，一個班的兵力，怎麽可能是北麵來的軍隊呢，要來也是大部隊過來才對啊。
    一路上有驚無險的經過天豐山嶺，沿著左邊的小道過了昆諾、東莊，到了那嫩，前麵就是809高地了。
    809高地峽穀，長約600多米，寬約30多米，是一片原始森林，山高溝深，山上荊棘灌木叢生，山下樹林竹林密布。兩山夾一溝，藤蔓纏繞，懸崖峭壁，非常艱險。
    對於這座高地，文建凡和班裏的戰士們都一無所知，不知道山上有多少越軍，也不知道有多少個山洞，更不知道敵人在什麽位置。
    “咱們上山，從山頂往下麵進攻，在山頂上建立防線，還要在山腰上建立一道防線，這才能給咱們自己這麽點人留下足夠的退路。套上消音器，出發。”文建凡命令道。
    每個人的衣服都被樹枝、荊棘掛爛，手、腳、膝及全身多個部位被紮傷，最終於淩晨一點順利登上了山頂。一個班的人選擇了進攻809高地，這估計是越南軍隊做夢也沒想到的。他們的崗哨還在睡夢中就被文建凡率領的這個班給捂住了嘴巴拖到一邊。
    “說，你們在這座高地駐紮了多少人？”羅冰凶神惡煞的問道。
    “一，一個加強連。”越軍俘虜根本就看不清敵人的麵孔，此刻他也知道多半會凶多吉少，便放棄了無謂的掙紮。
    “都在山頂麽？”
    “沒，上麵隻有一個排，有一部分在山腰上，還有一部分在山腳。”俘虜答得很痛快。
    “連長，我們去殺人，您看著這個俘虜吧。”馬保國說道。
    “行，換上紅外線夜視儀，大家注意安全，功勞留給你們。”文建凡點了點頭，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殺過一個越南人。
    文建凡向俘虜詢問了山頂的火力配置，好家夥，兩挺單管的高射機槍，還可平射，可拆分，隻要四個人就能帶走。
    “還有呢？迫擊炮在什麽位置？重機槍在什麽位置？”文建凡繼續追問道。
    “山頂上有迫擊炮，山腰上有重機槍，輕機槍在山下。”俘虜的回答很幹脆，算是個很配合的俘虜。
    山頂的清理工作很快，三十來個越南軍人稀裏糊塗的做了槍下亡魂。當馬保國他們再次出現在文建凡的視線，隔著老遠，文建凡都能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殺氣。
    “葉興剛，你就待在山上，向師前指報告，我們已經占領了809高地的山頂，正在向下攻擊，你詢問後援部隊什麽時候能夠趕到。走，我們往下清理，咱們時間緊，任務重，咱們帶上他一起出發。”文建凡拎著俘虜就往山下走。
    “連長，這微光夜視儀不咋好用啊，剛才那那些槍差點沒閃瞎我的眼睛。”張力抱怨著說道。
    “跟你們說過，微光夜視儀不能用於戰鬥，戰鬥的時候用紅外夜視儀。記住了，真要瞎了，將來給你娶個麻子臉的媳婦兒，反正你也看不見！”馬保國還有心調侃。
    “你們還緊張嗎？”文建凡問道。
    “嘿嘿，連長，我現在手和腳都在發抖，要是不說話，我連牙齒都在打顫。”殺人的緊張氣氛和心理陰影的麵積有多大，文建凡不知道，但他能知道得就是如果控製了809高地，那麽這條三號a公路就此不通了。如果人數夠多，占領幾個村子都不是什麽問題。
    現在小隊最值得慶幸的事情不是殺了多少人，而是沒有傷員。一旦有成員受傷，那麽勢必會成為一個沉重的負擔，不僅要把人帶到山頂安置，還要讓人對他進行照顧，讓本就捉襟見肘的人員防守更大的區域，於是他沉聲說道：“咱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盡量不讓自己受傷，等把這些越南軍隊殺了，咱們還要馬不停蹄的挖工事，明天一大早敵人就會撤出他們的機關單位，咱們現在要封鎖這條公路，不修建貓耳洞，他們122榴彈炮咱們會抵擋不住的。時間不多了，大家加快速度。”
    三號a公路是通向原平縣的要道，隻要封鎖住公路，這座山就會遭來敵人猛烈地進攻，能不能存活下來，誰又能夠保證呢？文建凡隻能寄希望於友鄰部隊能快速到達戰場，替他們這支小隊分擔一些火力。
    363團是晚上十點多鍾到達宗梅的，他們由121師李副師長帶隊，一路上已經和越軍交過幾次手了，人員有損失，但總體還好。對於特工偵察連兩個班能抓到一百六十多個俘虜，還擊斃了十幾個越軍的事跡，他們是不相信的，但事實勝於雄辯。
    “首長，這裏地勢險要，您安排人員留守吧，我們連長帶了一個班的弟兄去了809，我們也要馬上出發，趕到809高地去。”一班長夏建新領著首長們查看完俘虜的情況後說道。
    “等等，你們休息了沒有？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晚上你們就不怕走錯路？”李副師長有些不解，自己帶著隊伍緊趕慢趕，居然還比別人慢了這麽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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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哪有時間休息啊，不過我們有自己的地圖，有夜視儀，晚上我們行軍的速度完全不受影響。首長，你們團裏怎麽沒有我們連的兵呢？讓他們在夜間帶路，就跟走平地一樣啊！我們一班要集合了，您要是有多的人員，就支援我們一個排唄，不然我們很難守住809高地的。”夏建新自信的說道，識圖隻是特工偵察連最基本的要求而已，根本算不得什麽。
    “我們這個團也有你們特工偵察連的戰士？我怎麽不知道呢？我們跟你們一起走，我把他們一排暫時補充給你們，你們的後勤怎麽辦？要不要民工？”李副師長關心的問道。
    這也怪不得團領導，部隊補充人員很多，新兵至少占了一半，還有不少老兵是其他部隊補充進來的，有的還是退伍之後又重新召回來的。領導們沒當回事也很正常。
    “我們自己帶著食物、彈藥和醫療藥品，什麽都不缺。您給我的那個排和民工在哪？每人背上三十斤的物資沒問題吧？”夏建新已經把他們的負重減了一半了。
    “啊，你們是自己背麽？”
    “是啊，我們自身裝備六十多斤，連長一個人背了一百斤的負重。您安排一下，給我們的那個排隻需要帶食物和藥品，半自動換成衝鋒槍就行。”夏建新開始拿起背包就準備出發。
    363團的指戰員們還有分配給他們的民工都已經累壞了，神經上的緊繃讓他們腎上腺激素不停的飆升，等到了這個安全區，身心頓時放鬆下來，這會兒就不想動彈了。唯有特工偵察連出來的那個班情況要好得多，他們這一路經曆了幾場小戰鬥，那些越軍他們至少消滅了一半以上。
    “張團長，讓一排跟著特工偵察連的戰友們一起出發，我們也跟著出發吧。”李副師長說道。
    “咱們不歇一歇？”張團長擔心大家夥兒的體力跟不上。
    “走吧，早一點到就早一點完成任務，809高地已經被我們友鄰部隊的一個班占領了，我們總得快點到班莊才行啊。”李副師長雖然使用商量的語氣說話，但他畢竟是上一級加強指揮員，敦促大家完成任務就是他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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