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作戰沒有什麽鋪墊，更沒有那麽多戲碼，你死我亡隻是一瞬間而已，殺伐果斷才是重中之重。讓敵人在毫無防備的睡夢中去見閻王，才是最正確的事情。一個班的成員已經成了殺星，每個人手上都是十幾條人命，按照軍功章的標準，這兩個班的戰士妥妥的都是一等功。
    “連長，殺越南鬼子真的太簡單了，要不咱們把範圍擴大一些，多殺些鬼子吧！”已經過了興奮期的戰士們已經汗流浹背，但還是有些止不住的癲狂。
    “冷靜一點，咱們這不算戰爭，隻是暗殺，暗殺而已，還不是真刀真槍的對著幹。等天亮了，咱們的苦難就該開始了，敵人的大炮、小炮和衝鋒都會照著咱們的腦袋上打過來。咱們現在需要和時間賽跑，趕緊挖掩體，挖單兵掩體就行，每人挖三個，隻有在戰火中存活下來，我們才能稱得上優秀。”文建凡開始鼓勵起大家來。
    “連長，連長，一班帶著一個排的援兵已經過了天豐嶺，正在向我方靠攏。”守在山頂的葉興剛跑了下來，興奮地說道。
    “嗯，來得正好，咱們守住這個高地的希望大增。是361團的吧？”文建凡頓時放心了不少，陣地戰需要的人比較多，偌大的809高地不是一個班能夠守住的。
    “是363團的戰友，他們兩個營的兵力負責攻打班莊和841高地，支援了咱們一個排，還有五十名民工。”葉興剛說道。
    “嘿，咱們也有生力軍了，大家加油挖呀！”戰士們有些興奮，大家最怕的就是孤立無援，隻是這個時間段想要休息，沒可能的。連長說了，如果不提高警惕，躺下了也許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太陽了。
    越南的高平市裏，一眾官僚也是徹夜未眠，他們雖然號稱是世界排名第三的軍事強國，但麵對我們的大軍，能抵抗多久他們還是心知肚明的。撤退是為了更好地進攻，不少機關單位都在打包行李，他們準備離開高平省了。
    淩晨五點天還沒亮，天空中夾雜著一絲絲似霧似雨的水汽，直直的朝人撲過來，文建凡有些焦急，後援部隊怎麽還沒到呢？難道走錯路了？沒聽見哪個方向有槍炮聲啊。就在疑惑之際，後援終於來了。
    “怎麽樣，一路上還順利吧？咱們趕緊去山腰上，敵人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開始攻擊呢。”文建凡揚了揚手說道。
    大家都是沒怎麽經曆過戰爭的，隻覺得到了目的地，需要好生休息一會兒，這個年輕的幹部怎麽就不體諒大家呢？於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願意動彈。
    “同誌們，我知道大家很辛苦，但這兩天裏大家還要更辛苦一些，除了山洞之外，我們還要加深環形工事，這是關乎我們能不能守住這個高地的大事。敵人知道我們把守住了a號公路，隻會不停的進攻我們，我們要是不做好防禦準備，戰死事小，被炮彈震暈了，再被敵人俘虜，咱們連個烈士都評不上，一輩子都成了俘虜，將來好女子誰還會願意嫁給我們啊？走，大家先跟我來。”文建凡簡單的動員了一下全體戰士和民工，帶頭拎著一個包袱往山上走去。
    “連長，你們占領這座山啦？”一排長問道。
    “嗯，占領了，抓了兩個俘虜，其餘的全突突了。咱們隻有一個班的兵力，實在是關不了那麽多越軍。”文建凡的話語很平靜，任誰也看不出他們這個班屠殺了一百四十來個越南軍人。
    文建凡在整座高地設置了四道防線，第一層是散兵坑，隻管近前的敵人；第二層是u形防禦陣地，輕機槍和衝鋒槍為主，兩側各有一挺重機槍防守；第三層是迫擊炮陣地，主要是協防和攻擊；頂上是高射機槍陣地，主打是射的遠，隻要曳光彈有指引，高射機槍就會往那個方向打擊。
    “大家集體換裝備，不會用的武器互相學習，然後馬上修築工事，一排長，你讓一個班的戰士挖一排坑，把越軍的屍體埋了，埋之前把敵人的口袋和手表之類的都取下來。蘇排長，您就負責挖防炮洞，我們特工偵察連的戰士一人帶五個民兵，挖出u形防炮洞，這樣即使有敵人的大炮打過來，咱們直接進洞躲避就是了。馬保國，你讓戰士們帶著去挖洞。一排長、蘇排長，咱們到山頂去看看。”文建凡命令道。
    蘇排長是民工隊的隊長，相當於排長，文建凡就直接叫他排長了。
    山頂上其實沒什麽東西看，雲山霧繞的，時不時就有一朵白雲從山腰上飄過。“咱們現在把a號路堵死了，我估計今天高平市的那些頭頭腦腦就會往後方撤退，咱們守著這條公路線，不能放過去一兵一卒，不然363團的戰友們攻打班莊和841高地就會很困難。我打算先留一半的兵力作為咱們的預備隊，大家都沒上過戰場，犧牲和受傷都是難以避免的，我們盡量用最小的代價來取得這場艱難的勝利。一排長，在我們後方下麵十米的位置建立一個反斜麵掩體，直接掏洞就行，掏完了你帶兩個班的戰士休息。蘇排長，您這裏也是一樣，分出一半的同誌去休息，讓一個戰士看管後山的動靜，沒叫他們就讓他們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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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文建凡開始安排任務，每一層都要有人守著，而且現在挖掩體的工作不能停。大家此刻也都知道這不是一天就能夠完成的任務，堅守個幾天都有可能，別看現在風平浪靜，這隻是黎明前的黑暗罷了。
    挖坑埋人的戰士們都在嘔吐，一個個不僅僅把胃裏的食物吐完了，胃裏還不停地往上湧著酸水。他們從沒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麵，整整一百四十二具屍體，有的腦漿子都流了一地，有的屍體下麵血液都流成了一個小湖泊，半幹狀態的血液想擦都擦不掉，惡心極了。
    一個和平年代的正常人，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非正常死亡的人，而且死狀還這麽淒慘，沒當場發瘋就算好的了。
    “操！動作再不快點兒，到時候死的就是咱們！你以為咱們死在這裏就比他們的姿勢要好？都特麽一個德行。趕緊的，趕緊把這片清理幹淨，上了戰場，都把自己當成死人，殺回去了大家立功受獎，殺不回去咱們就都是孤魂野鬼。”二班的戰士們對戰爭有了個清醒的認知。
    遠處傳來了槍聲和爆炸聲，聽聲音就知道是班莊方向傳來的，看來363團的同誌們已經和越軍接上火了。文建凡神情一緊，大聲喊道：“大家動作快，挖掩體的都往後山撤，馬上就會有越軍去支援他們了，咱們一定要把這條路掐死。”
    越軍的動作也確實快，他們也有坦克和裝甲車，隻是他們沒想到809高地居然失守了，想要過去支援班莊，大路絕對是行不通的。
    “轟”的一聲，坦克被兩枚40火擊中，一枚擊中了右側履帶，另一枚直接破了他們的防禦，坦克內部冒出了衝天的火焰，接著又是幾聲爆響，整個坦克的炮塔被掀翻了十來米。後麵的一輛裝甲車也被火箭彈擊中，整個車子被濃煙包裹。
    “轟”，又一枚火箭彈擊中了裝甲車，車裏沒有人出來，很顯然，越軍都被擊斃在車裏了。
    遠處的越軍被山頂的高射機槍打得狼狽不堪，蘇聯人的14.5高機居然還配備了光學瞄準鏡，這玩意兒噴出的子彈可以把人直接打成兩截，一千米之內的地麵目標簡直是手拿把掐。
    “停，敵人縮回去了，別傻呆在這裏，小心敵人的炮彈，每層留個觀察哨，其餘人都繼續挖掩體，聽到叫聲大家再出來。”文建凡趕緊吩咐道。
    這狗日的戰爭真的降臨，文建凡才知道自己也特麽的是個菜鳥。既然自己這邊有這麽多人，就應該在對麵安插一支小隊當做奇兵才好，進可攻退可守，才能立於不敗之地。至於新兵的安撫工作，那自然是交給自己身邊的戰友了。
    越軍的反應很迅速，半個小時左右，他們的炮火就準備完畢，比文建凡預想的時間至少提前了半個小時以上。當第一發炮彈落下之後，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鋪天蓋地的炮彈打過來，每個人才真的直麵戰爭的殘酷。
    五分鍾之後，炮火停歇，文建凡背上被覆蓋了一層泥土，身上感覺像是被大卡車撞過一樣，似乎哪哪都疼。要做的事情很多，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自己的身上有沒有流血，第二件事就是查看敵人是不是攻上來了，第三件事情才是檢查戰損情況。
    “葉興剛，葉興剛，讓各層匯報戰損，看有沒有人受傷。”文建凡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聲音，耳朵裏回響的是隆隆的炮聲。
    葉興剛也是一臉懵逼的狀態，他隻看見連長的嘴一張一合的，完全聽不到連長在說什麽，兩人壓根就沒法交流。
    文建凡站起身，往山下瞅了兩眼，敵人這是報複性火炮，地麵進攻還沒開始呢。陣地上散落著一些零散的胳膊和腿，上麵沒有衣服，文建凡心裏一沉，糟了，這是哪個戰友被敵人的炮火撕碎了？
    緊急清點下來，無人傷亡，隻損壞了一挺高射機槍的槍管，那東西越軍陣地上有庫存，換上一根新的就是了。那些殘缺的屍體碎塊是掩埋越軍的那條坑道被炮火掀翻了，越軍的遺體被炸飛出來。這特麽的虛驚一場啊！一瞬間，文建凡就感覺渾身虛脫了一般，誰都知道有戰爭就必定有傷亡，可能以最小的代價換來最大的勝利，這才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員該做的事情。
    “連長，開飯啦，讓同誌們都來吃飯吧。”蘇排長安排了幾個民工師傅用越軍的炊具在後山做了一大鍋飯。
    “還是辛苦同誌們送下去吧，戰時咱們不要紮堆，敵人說不定派了炮兵觀察哨，時刻盯著咱們的動靜呢。”文建凡看了看手表，快九點了，難怪自己覺得又累又餓呢。越軍的早餐時間也是九點，意味著在九點一刻之前，基本上就代表著安全。
    文建凡“連長，您先休息一下吧，這裏有我們在盯著，不會出什麽事的。”一排長雙眼通紅，這一路走來，大家都累得夠嗆。
    “嗯，敵人進攻之前還會進行一次炮轟，如果敵人上來了，再叫大家出來，不然很容易被敵人的炮火再轟擊一次。這裏就交給你了，把敵人放近了再打。”文建凡的意思很簡單，每個戰士都要在戰場上開槍戰鬥，不能什麽事情都依賴他們這兩個班。
    文建凡還沒巡視完，越軍就又開始打炮了。這特麽的還真是點背啊，兩頭的防炮洞之間，就是文建凡現在所處的位置。瞬發引信的炮彈一觸及樹冠便爆炸，彈片四散飛舞，沒有死角。配備近炸引信的炮彈在空中爆炸。
    這麽惡毒的炮彈碎片讓人無從防禦，盡管大部分人都在防炮洞裏，但還是有幾個充當觀察手的戰士光榮負傷，文建凡自己也不例外，被彈片劃破了左胳膊。
    極為短暫的懵逼過後，文建凡飛速的竄進防炮洞裏，才覺得胳膊上傳來的痛感。胳膊上一塊血糊糊的肉向外翻卷著，鮮血止不住的往下淌。
    “幫我拿個急救包過來！”文建凡趕緊喊道。
    “我草！連長你別動，我馬上就給你包紮。”二班的劉桃林馬上說道。
    當山頂上的高射機槍響起的時候，文建凡的胳膊已經經過簡單的包紮，縫針？不存在的，這個節骨眼上，哪有縫針的時間啊。
    越軍的炮火持續了十分鍾，陣地上一片狼藉，除了炮火炸平的地帶，其他地方還生長著茂密的植被。有兩個一排的戰士已經血肉模糊的躺在了地上，一個胸口被豁出一個大洞，腸子肚子也都空了，整個人卷曲成一團，別說脈搏，就連心髒都被絞得粉碎。另一個戰士全身像是被錘子錘過了一般，根本就抱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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