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越軍的t34坦克沿著公路緩緩駛來，第三層的無後坐力炮發射出去，卻沒打中坦克，越軍的炮口也開始轉向，指向了809高地。坦克的仰角決定了射擊的角度，對於高處的陣地，t34無能為力。它們的存在是為了掩護後麵的士兵，而不是真正的攻堅。
    第二層的無後坐力炮簡單的瞄準了第一輛坦克，馬保國親自操作，就聽得“轟”的一聲，t34頓時冒出了一股濃煙，接著是低矮的火苗。坦克有三個油箱，前置油箱、中置油箱、後置油箱，不管哪一個被擊中，那輛坦克就將成為一個燃燒的火球，一旦引燃了坦克裏麵的彈藥，炮塔飛出二十米遠都是正常現象。
    山頂的高射機槍還在噴火，第二輛越軍的坦克正在倒退，這是要退出戰場的意思，馬保國可沒想過要放過它，又是一炮幹了過去，這一炮擊中了坦克的履帶，第二輛t34也趴窩了。
    越軍的進攻被打退了，文建凡讓葉興剛統計了傷亡數字，兩死兩重傷、一輕傷。重傷的一名同誌正在大口吐血，炮彈碎片從他的肩膀斜插下去，身上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傷口。看到文建凡的到來，他緊緊握著文建凡的手，有氣無力的說道：“媽媽，媽媽，我要找我媽媽。”
    “給他打一針嗎啡，再給他來一針止血針。”這樣的傷勢，除了後勤的主刀醫生，誰又能救？
    另一名觀察手整個右手的手臂連同一截肩膀已經不見了，再多的急救包也無法止住鮮血的流出。
    “趕緊拿我的背包來，裏麵有山參片，拿兩片給他們含在嘴裏。別動，好好養著，會好起來的。”文建凡有些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連長，我們都知道怎麽保護自己，你休息一下，別亂跑啦，一排的戰友和民兵隊伍我們都會傳授技巧的。”二班的吳迎春說道。
    “嗯，我知道，我就休息，有什麽事就叫我。”文建凡在防炮洞裏艱難地脫了防彈背心，躺下去的時候，腦袋嗡嗡作響，渾身上下就沒有不疼的地方，尤其是後背，那是空爆彈爆炸時候的重災區。
    老爺子說過，隻要能感覺到痛，就證明事情不大，真正受到重傷瀕臨死亡的時候，是沒有痛感的。很慶幸，文建凡還好，即使是後背肋骨骨折，隻要不傷及內髒，那就是小傷。
    敵人又開始進攻了，這次沒有炮火準備，敵人是呈散兵隊形開始衝擊的。高射機槍沒有動，迫擊炮也沒動，用的就是16a1和狙擊槍，敵人都沒靠近四百米範圍之內，就又退下去了。
    中午吃的是761型壓縮餅幹，這款餅幹雖然香甜但油膩，口感較差，但它的熱量極高，能迅速讓人感到飽腹。剛開始還能勉強吃下，但吃多了就變得不想再咬。餅幹的口感幹澀，咬一口就像吃粉末，粉末讓人嗆得喘不過氣來。
    “什麽，缺水？糧食還夠兩天？”一排長和蘇排長有些懵，在雨林地帶會缺水，這是他們想不到的。
    “連長早就說過了，村莊裏的水源可能有毒，咱們自己挖個井打水喝就是了，要不就隻能喝流動水源裏的水。”一班長順嘴說道。
    “呀，你們怎麽醒了？咋不多休息一下？”一排長問道。
    “我們睡了一上午了，也該二班休息了，咱們自從出國，就沒合上過眼睛。走，弟兄們，咱們換班去。”一班長一聲喊，全班都出發了。
    “操，我還以為他們是點線香熏蚊子，弄了半天是把這玩意兒當鬧鍾啊。這誰想的招，挺好使啊。”蘇排長這才想到線香的功能。
    “算了，我找幾個人挖井去，你也休息，晚上你還要守高地呢。”蘇排長擺了擺手，糧食的事情不需要操心，師後勤就在後麵，不出意外的話，最晚後天他們就能到809高地。
    越軍又開始進攻了，隻是不管他們是散兵線衝擊或者是坦克、裝甲車，始終都是無功而返。敵人人數不多的時候，老兵就讓新兵蛋子瞄準了再開槍射擊。總有一些傻乎乎的新兵在擊中越軍的時候想要歡呼跳躍，卻總被這些老兵無情的鎮壓下去。
    “特麽的打上一個越南鬼子算啥，值得這麽激動？萬一他們的狙擊手瞄準了你，你說你死的冤不冤？”一個特工偵察連的士兵帶兩個新兵蛋子、三個民兵，起到一個老帶新的作用。
    換防了，二班的戰士們現在全體休息，接手的是一班的戰士們，簡簡單單的換防還換出儀式感了。
    “注意防炮，狗日的越南鬼子用了空爆彈，連長的手臂炸出一條這麽寬的口子。你們注意安全，外麵隻要留一個人就好，其餘人都撤進防炮洞裏麵，敵人要是上來了，千萬別睡著。”二班的戰士交待道。
    “操！老子一班不會比你們差的，你狗日的趕緊困覺去，晚上肯定還有行動，老子叫你，你就給老子爬起，曉不曉得？”倆川省老鄉熟的不能再熟了，說起話來也就肆無忌憚。
    越南人的進攻斷斷續續的，正麵攻不破，他們也想繞到後麵，走東莊到那噶，從而進攻班莊，想要把363團消滅掉，說句實在的，正麵戰場上的戰鬥，國人從來就不含糊，來多少，就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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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特麽的是對我們809 發動佯攻啊！不知道咱們363團頂不頂得住啊。”不少戰士都在討論這個問題。
    “嗬，你們這是瞎操心，363團頂個白天還是沒問題的，到了晚上，咱們連長肯定會帶著咱們出去，說不定他還會把咱們的防區和你們363團的防區連成片呢。要是咱們連長是你們團長，841高地分分鍾就能拿下。”特工偵察連的戰士們的自信源於實力和裝備上的代差，隻是這些普通部隊的戰士不懂而已。
    “老哥，您的槍和我們的槍怎麽不一樣啊？而且你們為什麽帶兩把槍呢？”
    “兩把？我們還配了手槍，知道咱們怎麽打下這座高地的麽？抓個俘虜，直接上到山頂，然後一路殺下來，每個越南鬼子賞兩槍，戰鬥結束。要不是咱們人少，你們又來得太晚，咱們在這裏把這個混編連全部俘虜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一班的戰士得意的說道。
    “老哥，你們這才二十來個人，抓了這麽多俘虜，還斃了這麽多鬼子，馬路上的那些都不算，就這些功績，你們個個評特等功都夠了吧？”既然上了戰場，除了保命之外，最讓人羨慕的就是立功受獎了。
    “我們連長說了，低調，隻有低調才是王道。我們是全軍唯一的一個特種偵察連，要是全連聚在一起，後麵再來一批炮火支援，咱們能一直打到河內去。”
    “行了，別吹牛逼了，越軍還進攻我們這裏麽？”文建凡一邊放水一邊問道，特麽的，自己居然受了內傷，尿血了。
    “沒，他們現在都繞道走了。偶爾會有一兩個打冷槍的，被上麵的狙擊槍收拾過幾次，現在也沒人來了。”
    “注意些，越軍最喜歡在黃昏發動進攻，到了夜間，除了注意防炮，還要防止他們偷襲。晚上我帶二班出去，爭取把西麵都連接上，你們一班守好家，明天帶你們去扣屯那一帶，爭取把這一片的敵人清理幹淨。”文建凡現在是苦於兵力不足，那些一排的戰士還太嫩，隻能打防守戰，順風戰，偷襲之類的活兒文建凡不敢找他們。
    “連長，361團什麽時候才到啊？咱們都要把他們的活兒全幹完了。”也難怪一班的戰士們有牢騷，一個團大穿插，走得最早，到現在都不見人影，還是堂堂的主力團，這是典型的貽誤戰機啊！
    “哪那麽多廢話，給你們一個特等功臣、戰鬥英雄，你們要不要？將來個個都入黨提幹，你有什麽不滿足的？一排的弟兄們同樣的守在這裏，他們今後拿獎評功還要有名額限製，難道他們就比咱們差多少？”文建凡眼睛一瞪，一班的戰士頓時就蔫了。
    “我去聯絡一下363團，怎麽這槍聲斷斷續續的？”文建凡聽著外麵的動靜，似乎不太對頭。
    原來363團於13時攻占打沙山口兩側有利地形，然後對841高地發起攻擊，於14時30分搶占了841高地，算是完成了任務，但是沙山口兩側的高地丟了。敵人的火力很猛，一時之間打不下來，正準備繞道向西插向朗金地區。
    “張團長，要不咱們一起掃蕩一下周邊，把咱們的地盤連成片？晚上我們幫您拿下沙山口？”文建凡一隻手撐著腰說道，他現在感覺背上的肋骨是真的斷了，至少斷了兩根，別說稍微轉動一下，就是吸口氣都很疼。
    “你們能動用多少兵力？是準備讓民工守高地？”張團長還是不太相信文建凡這支小隊的實力，宗梅抓俘虜在他看來隻是用的計謀罷了。
    “晚上您把我連隊裏那個班的士兵給我派下山就行，這邊的村子我們都掃蕩一遍，他們的村民全都集中起來交給您管理，您覺得怎麽樣？”文建凡的話讓張團長有些不爽，同樣是部隊，難道他們就那麽優秀，那不是襯托自己的無能麽？
    “你們真的能把散兵遊勇給滅掉？我可告訴你，好些老頭老太太、小孩、婦女可都是民兵，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啊。”張團長有些猶豫地說道。
    “所以才要把各個村子裏的村民都集中起來嘛！集中了之後，誰敢在外麵晃蕩，直接斃了就是。非常時刻需行非常之事，這樣做能極大的減少被人背後打黑槍的概率。”文建凡滿不在乎地說道。
    “那你準備什麽時候行動？需要我們做點什麽？”張團長問道。
    “晚上不需要你們，明天白天你們清理村莊就好，外麵的散兵遊勇交給我們。對了，小心敵人黃昏時發起偷襲戰術，他們最喜歡來這一招了。”文建凡提醒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幫我們拿下沙山山口，我們可沒逼你啊。”張團長正在懊悔這山口失守的事情呢，現在有人願意幫忙拿下來，他正求之不得。
    其實就整個戰役來說，大方向還是沒錯的，隻是部隊這麽多年一直處於放羊的狀態，每天一個小時的訓練時長，和民兵沒什麽區別，再加上又是異國作戰，天時地利人和都沒考慮進去，就連自身的條件都沒有哪位主官提出一句異議。新兵太多就不說了，武器落後也不說了，地圖都是五十年代法蘭西統治時期留下的，所以才製定了一些不切實際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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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前模擬過的山地作戰，部隊一上一下過山中密林，既要防越南人的陷阱和地雷，還要小心越南的螞蟥和毒蛇，每小時行進的速度就像螞蟻在爬行，更關鍵的是敵人打不過陣地戰，他們就化整為零打遊擊戰，穿插部隊過去了，卻沒人占領險地，這就導致來一支部隊就要打上一回，後勤是最容易受到騷擾的部隊，前方沒有清理道路，後勤通過的時候挨揍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文建凡隻是一個小連長，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他能照看到的地區也隻有那麽一點點大，對於全局來說，隻不過增加一個亮點而已。
    黃昏的時候，越軍果然派出了所謂的精銳，一下午沒打炮，他們也積攢了不少彈藥，好在文建凡早有準備，這家夥居然把觀察哨安置到了對麵的平地上，僅僅比沒有強一點點。越軍二十分鍾的炮擊沒傷到人，僅僅打壞了一挺高射機槍。
    當敵人六輛坦克集體衝到809高地附近的時候，隱蔽在山林裏的無後坐力炮開火了，第一輛起火，第六輛也跟著成了一團火球，這個時候，809高地才出來一個排的士兵，隻是火力之強，讓越南軍隊都懵了，他們這是有多少迫擊炮和無後坐力炮啊？瑪德，槍榴彈他們居高臨下，這射擊距離，都超過四百米了，想用重機槍壓製，結果還沒開火就被狙擊槍和迫擊炮輪流照顧，真是攻堅啊，簡直就是送肉上砧板呐！
    沒辦法，文建凡信奉的就是把敵人消滅在地平線上的戰術，近戰？那不是白瞎了這麽些火力了麽？越南軍隊又一次退了下去，短時間他們是不會來進攻了，隻是晚上會不會來偷營，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排長，你們配合一班守好家，我帶著二班戰士，再帶十個立功心切的同誌出去溜溜，不需要帶槍，帶上幾發火箭筒和一門無後坐力炮就行。力氣大、令行禁止的就行。”文建凡雙手叉腰，護住兩肋，爬防炮洞的時候讓他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連長，您這不是胳膊疼吧？是傷到哪了？”馬保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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