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天亮，我艸你大爺！”
    辦公室裏，李武斌暴怒，狠狠地踢了門框一腳。
    眼看計劃就要成功，隻要靠山屯是倒數前三，就根據文件要去禿石嶺剿匪。
    到時候，自然有人對付陸明洲。
    可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這也就算了，俞天亮那個蠢貨，竟然還把自己供出來。
    本來想撈你，現在還怎麽撈？
    想通過民兵大比武做手腳，已經徹底泡湯。
    “哈哈哈……”
    樓下，傳來趙長河的大笑：“李師長，你既然來了，不出來露個麵嗎？”
    李武斌怒容更甚，卻又無可奈何，這回再也藏不住了。
    但他也不懼，區區一個趙長河，動不了他。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下樓走到趙長河身前。
    他麵帶笑容，反將一軍：“趙縣長，今天咋這麽有空，關心起民兵比武來了？”
    言下之意，你一個縣長，不務正業，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幹啥？
    “哦！”
    趙長河笑眯眯地說：“恰巧路過。李師長既然來視察，沒看出這比武，有不妥之處嗎？”
    “看出來了。”
    李武斌硬著頭皮說：“我正要出來製止，沒想到趙縣長搶先一步。”
    “哈哈哈。”
    趙長河放聲大笑：“英雄所見略同啊。李師長，我中午在公社飯堂用餐，一起如何？”
    李武斌肺都快被氣炸了。
    他強忍著心頭怒火，搖搖頭說：“不了。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要回武裝部，要求所有民兵自省。”
    “好樣的!”
    趙長河笑眯眯地伸出大拇指：“李師長大公無私，親手整治舊部，也算是勞苦功高。”
    舊部？
    李武斌胸口一熱，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這不是直接說，就是自己安排的嗎？
    他咬牙道：“我應該做的，趙縣長，咱們回頭見！”
    “哈哈哈哈哈……”
    在趙長河的笑聲中，李武斌腳步匆匆，狼狽不堪。
    剛出門，他一腳踢路邊的積雪，惡狠狠地罵道：“好你個趙長河，咱們走著瞧！”
    民兵們全圍了上來，一場公社大比武，居然能讓縣長前來？
    看樣子，還是專門為靠山屯主持公道？
    何人有這等麵子？
    正在大家猜測的時候，趙長河已向陸明洲走去。
    “小陸同誌，又見麵了，你們靠山屯，表現不錯啊！”
    “謝謝領導關心。”
    陸明洲並沒有覺得驚訝，在趙長河與翟紅兵進來的一刻，就發現了他們。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是戰場上養成的習慣。
    學會這些，至少能讓你活得長一些。
    有人說，為什麽當初聽不見陸大海的腳步聲？
    你試試，隔著牆，能不能聽到貓走路？
    趙長河的笑容和諧可親：““中午了，一起去吃頓飯如何？”
    “不了，下次吧。下午還有比賽，我得跟隊員在一起。”
    陸明洲一口拒絕。
    圍觀的民兵，驚為天人。
    “不會吧？縣長這樣的大人物，我們想見都難。”
    “我要是能跟縣長吃頓飯，能吹三天三夜。”
    “這麽好的機會都不去，給我啊！”
    “太不給縣長麵子了，趙縣長應該會生氣。”
    ……
    誰知，趙長河竟豎起大拇指：“好好好，集體榮譽第一，還是你思想覺悟高。”
    他扭頭看向王雲昌，神情嚴肅下來。
    “我說三點要求。第一，靠山屯成績有效。”
    “第二，鑒於靠山屯的拚搏精神，申請集體二等功。”
    “第三，陸明洲同誌帶隊有功，申請個人二等功。”
    王雲昌一驚：“行是行，但這申請二等功，要報到省軍區，恐怕不容易吧？”
    “這個不用你操心！”
    趙長河說完，帶人轉身離開。
    王雲昌納悶了，一個公社大比武，報集體二等功、個人二等功能通過嗎？
    看趙縣長的意思，還挺有把握的樣子。
    這份自信，從何而來？
    主持人大喊：“各民兵營，以營為單位，到食堂用餐。”
    民兵團中餐。
    一個營，有一個鐵皮桶，鋪著紗布，放著一堆饅頭和雞蛋。
    饅頭一人兩個，雞蛋一人一個。
    桶上，放著一個搪瓷臉盆，裏麵裝著小半盆鹹菜。
    這夥食，跟靠山屯民兵營相差甚遠。
    其他民兵營，卻是興高采烈。
    不少人眼中放光。
    “哇，真好，有免費的白麵饅頭。”
    “好久沒吃過雞蛋了，今天沒白來！”
    ……
    靠山屯民兵，一臉看白癡的樣子。
    這就？
    興奮個啥勁？
    陸明洲倒也不嫌棄，端著碗，蹲在雪地裏，把饅頭撕成小塊，細細嚼著。
    “小陸同誌，你咋不進去吃啊？”
    陸明洲抬頭一看，竟然是王雲昌。
    他為人低調，穿著的棉衣，打著補丁，還有油漬。
    但此人竟是十八裏公社，第一實權人物。
    而且，不要覺得他平庸，連民兵比武，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就否認他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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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裝作不知道，還能安然無恙地過關，就足以說明，這又是一頭千年狐狸。
    麵對李武斌這樣的人物，連趙長河都動不了，他能有什麽辦法？
    眼不見為淨，一直跟湯元祥閑聊，這就是他的辦法。
    說起來窩囊，但能保命！
    陸明洲淡淡地說：“原來是王書記，您裏麵有位置，咋也出來吃？”
    “嘿嘿！”
    王雲昌憨厚地一笑：“在這裏，叫我王政委才對。再說，我也喜歡蹲在地裏吃，實在。”
    嘖嘖嘖，這近乎套得，有水平啊！
    陸明洲對他，又高看了幾分。
    “王團長，不改無產階級本色，令人敬佩。”
    “哪裏哪裏，咱們可不能忘本。”
    王雲昌壓低聲音：“你知道，大比武記個人二等功、集體二等功的意義嗎？”
    “不知道。”
    陸明洲搖搖頭。
    王雲昌咧嘴一笑：“一般來說，隻有省級民兵大比武，拿到名次，才有集體和個人二等功。我估計，趙縣長是想你代表呼瑪縣參賽。”
    “啊？”
    陸明洲懵了：“我們連公社第一都沒拿到呢。”
    “你不必自謙。”
    王雲昌神情篤定地說：“等著明年春季，參加全縣民兵大比武吧。”
    “不去！”
    陸明洲搖搖頭：“參加民兵大比武，有什麽好的。”
    說實話，他連公社民兵大比武，都不願意參加。
    要不是馮遠征提前告訴他，倒數前三，要參加禿石嶺剿匪，他未必會放在心上。
    “你要是能拿到冠軍，好處可不少。回來咱們公社，至少能當個民兵副團長。”
    王雲昌拚命鼓動。
    這靠山屯民兵營的實力，深不可測，說不定還真有機會。
    民兵團副團長，要人有人，要槍有槍，還是正式幹部，多威風？
    這麽好的條件，他應該沒理由拒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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