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負心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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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沈起不知是還念著自己與鄭氏的結發之情,還是生怕買凶殺妻事發後,情況更加一發不可收拾,給堅決拒絕了。
不過買凶殺妻這一點也是弟弟在茶肆酒鋪聽來的,倒是不知是否真有人給過那沈起買凶殺妻的建議,不知真假!
不過弟弟倒是傾向於那沈起想必是——怕買凶殺妻事發後,情況更加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才沒同意的。
弟弟有此觀點,也是因為鄭氏嫁與沈起之後,一直沒有子嗣。
坊間傳聞,是沈起用了什麽秘法偏方,所以才讓鄭氏久不能孕。不然兩人成親數年,應該孕有子嗣才對。
想必是沈起那廝心中自信,自己日後定然能飛黃騰達,所以不願與鄭氏孕育子嗣,為的就是功成名就後,與鄭氏切割時沒有子嗣這後顧之憂。
不然功成名就後,將為其生育過子嗣、沒有同甘卻共苦的發妻掃地出門,那他這輩子都要被別人在背後戳脊梁骨了。”
說到這,時遷的眉頭微微皺起,微微點頭,顯然是越說越覺得自己這種推測八九不離十。
武植看著一邊講故事一邊給出自己看法的時遷,嘴角抽搐了一下。
當下給時遷倒了一杯寒雪毛尖潤潤嗓,問道:
“那之後呢?”
時遷嗬嗬一笑,端起清冽甘香的茶湯一飲而盡,隨後繼續說道:
“之後!?之後沈起在接下來的那段時間內,不敢再跟鄭氏提休妻或和離的事。
不過沈起也是個聰慧之人,隻是可惜將這聰慧用在了算計自己發妻身上。
沈起這廝冥思苦想了小半個月,終於想到了一個法子,能名正言順的擺脫鄭氏,將她打發回老家!”
武植見時遷要講到關鍵節點了,立刻問道:“什麽法子?”
時遷目光一凝,說道:“假恩愛,真和離!”
武植聞言,眉梢一挑,目帶詢問。
時遷輕笑一聲,解釋道:
“那沈起確實有一番城府,見鄭氏抵死不願成全自己,便裝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樣,整日對鄭氏噓寒問暖,關愛有加。
鄭氏以前未得過丈夫此等關愛,竟然很快便淪陷了。
這點弟弟也想不明白,那鄭氏為何會被沈起那廝的虛情假意而蒙蔽,絲毫不生疑?”
說到這,時遷目露疑惑,又搖了搖頭,暗自不解。
武植眼簾微垂,說道:
“想必那鄭氏對沈起情深意篤,心中也實是仰慕沈起滿腹才華。
所以即便隱約知道沈起此番或許是虛情假意,但內心深處也不願相信,情願暫時得這片刻溫存之愛。”
時遷聞言,點了點頭,說道:
“哥哥所言有理,想必定是如此了。不過女人心,海底針,誰能知道那鄭氏當時的想法呢?
反正鄭氏確實與沈起溫存了數月之久,在這段時間內,沈起再也沒提起過和離之事。
正當鄭氏以為一切風平浪靜時,意外卻突然到來。
某一日,書房內。
沈起正在持卷品讀,而鄭氏知道丈夫不喜粗俗,也學著改變自己,做些閨秀之女才會做的紅袖添香之舉,在一旁幫沈起研墨。
忽然,沈起轉頭看向院外梨樹正開滿梨花,便含笑道:‘夫人,今梨花簇簇綻放,正是花開爛漫時,為夫忽得一感,想做詩一首贈你,如何?’
鄭氏聞言,喜不自禁,這還是滿腹才華的沈起第一次作詩贈與自己,她如何能不願?
她眼露羞澀喜悅,垂首點頭。
沈起見狀,當場提筆沾墨,以院子梨花為靈感,作了一首‘贈梨與嬌’
詩曰:
‘萬千白羽簇簇開,風起忽如碎玉來。
素衣不抵三更寒,何必久戀枯枝杈!’”
武植聽到這首言簡意賅的“梨花詩”,眉頭一皺。
時遷嘖嘖一聲,說道:
“哥哥,想必你也聽出沈起這首詩的暗喻了,那沈起分明是借物喻人,希望鄭氏如那五月梨花一般,被風一吹便簌簌飄落,別再久掛枝頭,負隅頑抗。
兩人必然會如這枝頭梨花一樣,被微風吹過,便會枝頭梨花分離,天各一方,永難相連。
可鄭氏出身鄉野,嫁給沈起後,在沈起偶爾教習下,雖會寫自己的名字,還有認得幾個字,但卻看不懂這首詩的意思。
隻是看著相公第一次為他作詩,她愛不釋手,心中喜歡躍然於臉上。
之後,沈起含笑讓鄭氏在這首詩後,簽上自己署名,以明此詩的正主。
鄭氏聞聽後,在沈起循循善誘之下,不疑有他,便也提筆沾墨,在詩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武植目光閃爍,緊接著眉頭一皺,心中貌似猜出了沈起打的鬼主意。
時遷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如此這般,鄭氏毫無戒備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隻是之後奇怪的一幕來了,那沈起也不知怎麽弄到的奇怪墨水,這墨水當真神奇,晾幹後,再用燭火略微加熱,便能使得紙上的字跡消退,端是神奇。
沈起將作詩那張紙上的詩句用燭火加熱,將紙上的字跡隱沒後,隻留下鄭氏的名字,隨後便在那張紙上,直接寫上了和離書的字據。
如此一來,那鄭氏算作神不知鬼不覺地簽了這份和離書。
隻是沈起那廝也謹慎,和離書需要簽字和手印,官府才認,才能作數,這廝為保鄭氏不會生疑,當日作詩後,便隻讓她在紙上簽字。
也是有這緣故,所以鄭氏才沒生出絲毫疑惑,從容簽上了自己名字。
此時,沈起事成一半。
之後,沈起托了幾個人找到了弟弟我,弟弟手腳輕靈敏捷,入屋上簷的本事在當世也難逢對手。
所以被人推薦給了沈起。
沈起托人尋到我後,開價一百兩紋銀,要小弟趁半夜鄭氏熟睡之時,帶著這封和離書還有印泥,去到鄭氏屋內,將鄭氏的手印蓋上即可。
他自己不趁鄭氏熟睡之際,直接自己動手,想來也是怕自己笨手笨腳的弄醒了鄭氏。
那鄭氏身強體健的,沈起不能力敵,要是忽然驚醒了發現此舉,肯定會搶過和離書撕得粉碎。
屆時夫妻二人徹底撕破臉,再想誆得鄭氏的簽名那就是難於登天了。
且那鄭氏體質特殊,用迷香藥暈她也不行,這鄭氏隻要聞到迷香,便會醒來嘔吐不止。
迷香對其無用!
鄭氏也不喜飲酒,要想忽然灌醉她,難保她心中生出疑竇,這也不保險。
也是有著諸多顧慮之下,沈起才不敢自己親手妄動。
兜兜轉轉之下,他才尋到了小弟我。
小弟當日不知原委,但見酬勞豐厚,自是欣然允諾接下。
夜半三更時分,小弟輕而易舉摸進沈起的宅邸,先前沈起已將鄭氏與他的房間位置告知。
小弟一路無虞,翻身進房後,三下五除二便將鄭氏的指印蓋上,然後輕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