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永信大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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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信和尚一臉和藹,說道:
“武縣尉的‘雪中炭’仁義之大名,老衲早已如雷貫耳,怎會不知?隻是未曾想今日武縣尉登臨蔽寺進香祈福,實是為蔽寺增輝不少,此乃蔽寺上下僧眾與老衲的榮幸。”
武植見這永信和尚如此親切謙遜,心中微驚,這老和尚待人接物當真有一手。
進屋簡短幾句交談,便能讓人從心中莫名對其升起好感來。
一旁的種雁翎見永信和尚言行如此平易近人,沒有絲毫架子,心中一喜。
看來今日之行,應該比預想的還要順利才對。
念及此處,她朝武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趁如今氣氛正歡,趕緊說正事。
武植會意,當即抱拳道:
“永信大師,武某今日來此,並非心中有惑想求大師相解。而是有事拜托大師謹開尊口,為有孕之女祈福祥瑞。”
“哦?”永信和尚聽了這話,眼中露出頗為意外之色,語帶疑惑問道:“不知武縣尉要老衲如何為有孕之女祈福祥瑞?”
武植含笑解釋道:
“實不相瞞大師,武某的大娘子近日得嗣,原本此乃歡欣之事,隻是前段時間,有一遊方天下的得道高人偶然來到陽穀縣,武某得知後,便尋他來為武某一家測命斷運。
唉……”
說到這,武植佯裝歎了口氣,繼續道:
“……說來不巧,那得道高人算出武某的娘子腹中子嗣恐有諸多波折,不單是武某一家,便是今年東平府內有孕女子,皆會受到星月有異,陰陽逆轉之侵害,從而使得腹中胎兒有恙。”
“星月有異,陰陽逆轉?”永信和尚聽了這話,微微一驚。
武植點頭道:“正是因如此,去年才會爆發大寒,致使百姓受災。”
永信和尚臉上露出幾分恍然之色,說道:“原來如此,那武縣尉來此尋老衲,意欲何為?”
武植嗬嗬笑道:
“不瞞大師,因那遊方的得道高人曾說,若想解決掉這星月有異,陰陽逆轉的災象,需得尋州府內最精佛法的得道高僧出麵,如此才可逆轉此災象,撥亂反正,救州府內今年有孕眾女無恙,平安生育。”
說到這,武植頓了頓,而後望向永信和尚,出言稱讚道:
“武某聽聞要州府內最精佛法的得道高僧出麵,心中一鬆,如今州府內,不正是有一位精通佛法的得道高僧嘛?
武某瞬間便想到了大師,以大師的無邊佛法,金口玉言之下,隻需略微出麵起壇施術相解,定可破除此災象天劫,為眾女祈福祥瑞安康。
如此功德無量的大善之事,還望永信大師莫要推遲!”
聽了武植的一番馬屁,永信和尚臉上露出幾分自得之色,說道:
“原來是有災象天劫降臨州府之內,所以武縣尉才為娘子腹中子嗣和州府內其他千千萬萬懷孕的女子前來蔽寺尋老衲。”
武植點頭道:“確是如此啊,永信大師!”
永信和尚捋須點頭道:“武縣尉此仁善之心,讓人敬佩啊。”
武植聞言,連忙謙虛回了幾句。
了解完前因後果,永信和尚也沒懷疑,他嗬嗬笑道:
“武縣尉周人之困、救人之急、扶人之危、助人之苦的仁義之名,老衲早有所聞,今日一觀,果真傳言不虛,武縣尉這番大仁大善之心,讓人為之動容,老衲深感敬佩。”
說完,永信和尚目光閃爍,沉吟片刻後,滿臉親近朝武植說道:
“武縣尉心係州府眾女祥福安康,如此善心,必是心有佛性,老衲又觀武縣尉容貌甚偉,清朗周正,此乃麵有慧根之相,甚好,甚好啊!”
說到這,永信和尚話鋒一轉,問道:“如此佛性慧根,不知武縣尉可有向佛之心?”
武植聽了這話不禁一愣,滿腹古怪和疑惑,他略微轉念思索間,又見這永信和尚眼底深穿露出的那幾絲刁滑,貌似明白過來了。
這老和尚應該是看中了自己現在的名聲,也想收自己做個什麽俗家弟子之類的徒弟,以此好鞏固他如今得道高僧的地位名聲。
現在見自己有事相求,正好趁機提出。
若自己做了他的俗家弟子,州府百姓見連“雪中炭”都拜師永信大師,以參佛法,屆時人抬人之下,自是會更加信奉這永信和尚。
念及此處,武植想到州府的太守、州監亦是他的俗家弟子,這之間是否也有不為人所不知的隱情?類似今日永信和尚想收自己入門,是有人抬人的原因。
永信和尚眼中露出熱切,語帶循循善誘之意:
“若武縣尉有向佛之心,也無需舍棄紅塵一切,剃度入寺,隻需成佛門帶發修行的俗家弟子即可。
如今州府太守——程萬裏、州監——慕容光,還有其他不少官吏,皆是我佛門帶發修行的俗家弟子。
若武縣尉有心,老衲願為武縣尉初入佛門之師,將多年所悟之佛理悉數相授。”
一旁的種雁翎聽到這,眸中亦升起意外和古怪之色。
剛才還在談正事,怎麽忽然話鋒一轉,這永信和尚卻收起徒弟來了。
聽到這,武植心中確定了這老和尚打得鬼主意。
先不說自己沒興趣修行什麽禪理佛法了,便是有興趣,自己也不可能拜這永信和尚為師。
雖不知這老和尚懂得多少禪理佛法,但觀其短短幾番言語和其一上任住持,便改進香規矩,就知道這老和尚內心深處乃是個沽名釣譽、貪金戀銀的人。
武植的心氣再低,也不願做這永信和尚的徒弟啊。
念及此處,武植滿心晦氣,但今日有求這永信,又不能太過明晃晃直言拒絕。
當下他連忙擺手,婉拒道:
“佛門乃是清淨修行之所,武某愚鈍,渾身煙塵俗氣,加之性子易怒易激,如何有慧根能入佛門參禪?”
永信和尚嗬嗬笑道:
“武縣尉謙虛太過,實是有意自輕了。而且禪修佛法,便是叫人改嗔改癡,於人觀世間萬事萬物,有諸多裨益。”
說到後麵,他在“諸多裨益”這四個字上加重了些許語氣,似意有所指。
武植聽出來了,這老和尚的意思不就是當了他的俗家弟子後,不但能仰仗他永信和尚的名聲,更能與州府太守、州監等官員拉近距離,於自己日後的仕途大有裨益。
他臉色微沉,心中有些膈應,也不知道這永信和尚了不了解自己與京官朱勔有仇,仕途早已遍布荊棘。
若永信和尚知道,或許便不會生出這個念頭了。
想到這,武植靈光一閃,心中大喜,暗道:
“對啊,現在可以拿自己與朱勔有仇的事出來搪塞啊,如此應該能讓這老和尚自己知難而退,不敢再提。
而且說不準這老和尚因為歉疚不敢繼續提收徒的事,自己接下來拜托他的事,也會爽快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