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登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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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他含笑對董平道:
    “此番有勞董平賢侄了,接下來還要麻煩賢侄費心追查吾師家眷蹤跡,老夫總得要確認他們安康才能放心,不然如何對得起已經圓寂的永信師父?”
    董平慌忙點頭抱拳道:
    “大人有命,小侄怎敢不費心盡責?大人無需擔心,再給小侄一些時間,定能尋出永信大師那些家眷的下落。”
    程萬裏捋須嗬嗬一笑,說道:“那就有勞賢侄費心探尋了。”
    說完,他揮手示意董平退下。
    董平見狀,行了一禮後,退出了後堂。
    ……
    ……
    董平走後,慕容光語帶幾分打趣,含笑道:
    “這董副都監倒是對程兄忠心耿耿,我觀他甚是英武,一表人才,辦事也得力,且他又對程兄之女——書蘭欽慕已久,看來程兄不久便得良婿了啊!”
    程萬裏聞言,露出幾分苦笑,說道:
    “如今州府兵權全被方國良掌握,這董平按規製也歸他管,若不是董平看在程某曾經抬舉過他的份上,他亦對小女有情,我等又怎能如此輕易驅使他?
    隻是小女……
    唉……
    不提也罷……”
    慕容光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暗自搖頭,心中不禁腹誹了幾句程萬裏假清高。
    他知道程萬裏看不起董平的出身,還有董平身上那幾絲浮浪之氣。
    隻不過,如今州府軍權被政敵所掌,他們除了能調得動這董平外,那兵馬都監——畢濤,和前任兵馬副都監——臧興華可都是方國良的爪牙。
    平日裏,畢濤、臧興華兩人對他們這太守、州監可是陽奉陰違,甚是不敬。
    現在,他們必須得要拉攏住這董平,好讓他們在州府兵將裏麵不至於無人可用。
    念及此處,慕容光語帶勸導:
    “程兄休要怪愚弟置喙,去年,書蘭侄女的臉上莫名起了傷疤,可這董副都監卻依舊對書蘭侄女一往情深,不改初心,可見他的長情真心。
    雖說這董平出身低微,但英雄不問出處,好漢不問來路,加之其這些年一直對程兄忠心耿耿,程兄或許應該大度些將其接納,屆時,成人之美豈不是對你我他都是兩利之事?”
    程萬裏聞言,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慕容光說得倒輕鬆,敢情不是拿自己的女兒去籠絡他人。
    哼……
    念及此處,他心中冷哼道:
    “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不求她日後嫁進皇公貴族門庭,但好歹也要是個書香門第,名門望族才配得上老夫門楣吧!
    那董平出身草莽市井,自小便染上了些三教九流之氣,便是懂得些詩詞歌賦、品竹調弦的門道,但這低賤出身如何配得上本官獨女?”
    這般想著,程萬裏對慕容光在這牽紅線的言行,心中甚是不滿。
    他如何不知慕容光打著讓自己嫁女,好徹底籠絡住董平的主意。
    屆時自己與董平成了一家人,自是不必再太過擔心他不聽話,倒戈去方國良那邊。
    隻是程萬裏雖心中有些忿忿,但臉上也不好顯露出來。
    一來,這慕容光之言,的確有理。
    二來,這慕容光雖然官職低自己半階,但其背後有宮中的貴妃表妹撐腰,其家族亦是汴京望族,在汴京城的關係並非自己這外州太守可比。
    因此,兩人於平日的相處中,倒是程萬裏謙讓些。
    不然,這慕容光怎麽可能和他一樣,在跟永信和尚的分利中,能拿四成?
    慕容光也是個擅察言觀色之輩,看出程萬裏目露些許不悅,倒沒再繼續撮合下去。
    不過他也料定,以這程萬裏精明,他那如今毀了容的女兒過不多時,便會嫁給董平,以此將董平籠絡住。
    免得再拖下去,將這董平拖到心灰意冷,屆時便得不償失了。
    現在不過是程萬裏心中忿忿不甘,看不起董平的出身門庭罷了。
    此事與慕容光的關係不大不小,慕容光現在和程萬裏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當然希望程萬裏能籠絡住董平,以此不至於讓他們完全失去對州府兵將的控製。
    反正又不是拿自己女兒嫁給董平,他自是樂見其成。
    ……
    慕容光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湯後,話鋒一轉,語帶些許擔憂道:
    “書蘭侄女和董副都監的事隨緣即可,倒是永信和他家眷的事迫在眉睫,倘若事發,你我皆官位不保,甚至下獄受罪。”
    程萬裏聞言,揉了揉眉頭,說道:
    “此事要是捅出來,對永信那些家眷也沒好處,我想他們不會蠢到如此地步,沒來由非得和我們同歸於盡。倒是一日不將賬本取回,我們便一日不會安心!”
    慕容光點頭道:“正是如此,如今就希望董副都監快快查出那永信家眷的下落,然後拿回賬本,一個不留!如此,我等才能高枕無憂啊!”
    說到後麵,慕容光臉上滿是狠厲的殺氣。
    程萬裏聞言,亦目露森然之光。
    兩人正商討著。
    這時,門口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而後,門外小廝的聲音傳了進來:“太守大人、州監大人,陽穀縣縣尉——武植,武大人在府衙門前求見。”
    程萬裏和慕容光聞言,均眼露意外之色,不禁對視了一眼。
    “奇怪,這武植怎麽忽然前來府衙求見我們?”慕容光疑惑道。
    程萬裏搖了搖頭,表示不解,沉吟片刻後,他含笑說道:
    “這武植乃是康嶽兄去年親書舉薦當陽穀縣縣尉的,因大寒天氣和縣內匪患不停,所以到現在還未曾來過府衙述職。
    不過這武植倒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英武賢才,上能騎馬滅匪,下能治民安縣,且聽聞他當縣尉前,做生意亦是一把好手。
    隻是當上縣尉後,生意之事便交由家中娘子操持了。
    而且,他還剿滅了連董平都無可奈何的龍背山,甚至坑滅朱家莊,亦是出自他手,此事可讓朱勔吃了一大苦頭。
    這不,前段時間,方國良還特意前來施壓,將這武植這番功績強行按下。”
    慕容光捋了捋胡須,皺眉道:
    “難不成那武植是因自己功勞被強壓之事,所以才來府衙討要說法的?聽聞他剿滅龍背山時,身受重傷。今日來此,看來是傷好後,親自來府衙找你我討要解釋了。”
    聽了這話,程萬裏臉色微變,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
    “若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這武植可不是普通縣尉,他那陽穀縣中可是募有兩千廂兵的!
    隻是方國良與朱勔有舊,特意來府衙施壓,程某又怎敢不從?”
    說到這,程萬裏攤了攤手,臉上甚是鬱悶。
    此事讓自己被夾在中間,兩頭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