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兄弟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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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浪子回頭赴考途
    京城的春日,陽光暖煦,照在大理寺的高牆上,卻驅不散那陰森的氣息。金華羽站在大理寺的門口,神色焦急又帶著幾分欣慰。隨著那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兩個麵容憔悴卻難掩俊朗的青年走了出來,正是張誌誠和李文遠。
    “誌誠、文遠,你們這兩個臭小子,可算把你們給弄出來了。”金華羽快步迎上去,又氣又喜道,“你們知道為了救你們,我這兄弟可沒少費力氣。家裏親戚東奔西走,我也是磨破了嘴皮子,托了不少關係,才讓你們從那牢獄裏出來。你們可長點心吧,馬上就要會考了,這可是你們光宗耀祖的大好機會,可別再像之前那樣,整天在花街柳巷裏瞎混,把時間和銀子都扔在那沒用的地方,太不值當了。”
    張誌誠上前一步,眼眶微紅,抱拳道:“好兄弟,這次多虧了你和各位親戚幫忙,我們心裏都明白。之前確實太不懂事了,被那些鶯鶯燕燕迷了心竅。現在出來就好好準備會考,不辜負你和家族的期望。”
    李文遠也趕忙附和:“對啊,華羽兄,這次多虧了你幫忙疏通關係,要不我們還在那牢裏蹲著呢。我們心裏清楚,若是一直沉迷於那些地方,不僅會把家裏的銀子給敗光,更會浪費了寶貴的備考時間。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為家族爭光。”
    三人走在回府的路上,京城的街道繁華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金華羽看著街邊的熱鬧景象,不禁感歎:“這京城,每天都上演著無數的故事,有人功成名就,有人沉淪墮落。你們看看這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哪個不是在為生活奔波,為前程努力。”他轉頭看向張誌誠和李文遠,神色凝重,“你們本是家族的希望,飽讀詩書,卻差點在那溫柔鄉裏斷送了前程。”
    張誌誠望著街邊的店鋪,若有所思:“華羽兄,你放心,我們已經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行為。之前確實年少輕狂,被那些表麵的繁華迷了眼。現在我們知道,隻有在學業上有所成就,才能真正實現自己的價值,不辜負家族的期望。”
    李文遠微微點頭,眼中透著堅定:“對,兄弟,我們已經認識到了錯誤。這段時間在牢裏,也讓我們好好冷靜了一番,思考以後的路該怎麽走。我們一定會珍惜這次機會,好好備考,爭取在會考上取得好成績,為家族爭光。”
    金華羽在一旁安慰道:“伯父伯母,誌誠和文遠都已經認識到錯誤了,接下來他們一定會全心備考。”
    當晚,張誌誠和李文遠在書房相對而坐。書房裏擺滿了書籍,燭光搖曳,映著兩人堅毅的麵龐。張誌誠翻開一本《論語》,說道:“文遠,過去的荒唐就當是一場夢,從今天起,我們要為夢想和家族的榮耀而努力。”
    李文遠點頭,拿起筆,在紙上寫下“天道酬勤”四個字:“不錯,這次一定要拚盡全力。”
    此後的日子裏,兩人日夜苦讀。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進院子,他們已經在誦讀經典;夜晚,萬籟俱寂,書房的燈火依舊通明。金華羽時常前來,帶來一些備考資料和最新的科舉消息,三人一起探討學問,交流心得。
    隨著會考的日子越來越近,京城的氣氛也愈發緊張。街頭巷尾都在談論著會考,那些趕考的書生們行色匆匆,懷揣著夢想與期待。張誌誠和李文遠也在緊張地做著最後的準備,他們深知,這次會考,不僅是對他們學問的考驗,更是他們重新做人、榮耀家族的契機。
    會考當日,天色微亮,張誌誠和李文遠身著素淨的長衫,帶著筆墨紙硯,與金華羽一同前往考場。考場外,人山人海,書生們的臉上洋溢著興奮與緊張。金華羽看著他們,鼓勵道:“放輕鬆,你們的努力一定會有回報。”
    兩人深吸一口氣,邁進考場的大門,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他們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將與這場考試緊緊相連,而他們也將為了自己的誓言和家族的期望,在考場上奮力一搏,書寫屬於自己的輝煌篇章。
    第二節:春闈記
    明朝嘉靖五年,天還未大亮,金華羽便提著竹篾書箱,踏上了露水未曦的青石巷。清晨的風帶著絲絲涼意,吹得他素白的襴衫簌簌作響。手中的書箱雖陳舊,卻被他擦拭得幹幹淨淨,指節不自覺地叩擊著綁在書箱上綴滿補丁的藍布包袱,裏麵裝著他視作珍寶的枕頭,這個枕頭承載著他無數個日夜的苦讀。
    來到貢院門口,守門的皂隸麵無表情地驗過牒文。金華羽微微側身,瞥見牆角蜷縮著一個落第舉子,正啃食著冷硬的餅。那人滿臉疲憊,嘴角還凝著墨汁幹涸後的黑漬,不知是寫字時不小心沾染,還是生活的苦澀已浸入骨髓。金華羽心中微微一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落魄模樣,趕忙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穩步走進這決定命運的貢院。
    號舍外,同鄉李文遠正在整理襆頭,腰間的銅帶鉤隨著他的動作撞出清脆聲響,在這略顯壓抑的氛圍裏格外突兀。“華羽,”李文遠壓低聲音,神色間帶著幾分自信與神秘,“《四書》義首題必是《大學》誠意章。程門高弟楊時的注疏近來頗受祭酒青睞,你可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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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華羽解下水囊,看著混濁的液體重重砸在黃泥地上,濺起小小的泥花。他腦海中浮現出山房夜讀時的場景,先生拿著雞毛撣子,敲碎燭台上凝結的燭淚,嚴厲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經義取士重在破題,你們須學王陽明在《中庸》裏拆出‘慎獨’新解,方能脫穎而出。”正想著,一陣墨香混著硫磺火藥味撲麵而來,原來是禮部衙門正在焚燒昨夜繳來的夾帶蠟燭。那些試圖走捷徑的考生,此刻不知是怎樣的懊悔。
    金華羽收卷時,殘陽正將最後一縷金線抽離雲絮。他望著《詩經》小序題下那行小楷,墨色在宣紙上遊走成蜿蜒的墨蛇,"詩者誌之所至,在心為誌,發言為詩"。朱砂批語尚沾著硯滴的涼意,餘溫卻順著指尖滲入骨髓,恍惚聽見程子在洛水之畔輕叩竹簡:"君子慎獨而誠意。"
    瓦楞上的積雪正悄然易骨。冰棱懸垂如刀鋒,倒映著無數個懸梁刺股的寒夜。突然,隔牆傳來瓷器碎裂的悶響,酸腐氣息裹著膽汁的苦澀撲麵而來。那舉子弓著脊背蜷縮在號板夾縫裏,玄色襴衫沾滿米粥殘渣,喉結上下吞吐間,連日未眠的血絲在眼白裏炸開蛛網。
    簷角麻雀驚起時,銅鈴般的撲棱聲撞碎了金華羽的安心。他看見那人枯槁的十指深深摳進木板,指甲縫裏淤著桐油燈灰,分明是昨夜用爛了三寸紅燭。某個瞬間,墨汁在箋紙上洇開的淚痕與嘔吐物的腥甜重疊,恍惚看見自己在徽州梅雨季裏發黴的賬簿,和父親咳血時濺在藥渣上的朱紅。
    鍾樓撞響第三通更鼓時,號舍夾道裏已飄滿隔夜粥的酸氣。有人用牙齒咬碎青磚,有人在夾襖裏縫進整卷《左傳》,有人衣衫上補丁摞補丁,卻補不住胸腔裏漏風的咳嗽。金華羽握緊浸透冷汗的狼毫,聽見筆管裏墨汁咕嘟作響——那是天下寒士在冰棱下沸騰的喉嚨,正在咀嚼"學而優則仕"這劑比黃連更苦的湯藥。
    第三節:墨痕記
    明朝嘉靖年間,一場春雨剛過,空氣中還彌漫著潮濕的氣息,貢院放榜之處,人群熙熙攘攘,喧鬧非凡。張夢符的茶攤,就支在那黃榜殘紙堆成的雪堆旁,顯得格外醒目。
    張夢符,一位曆經滄桑的老貢士,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脊背也微微佝僂,但他的眼神中,卻透著一股洞察世事的精明。此時,他正專注地擺弄著那把紫砂壺,當壺嘴朝向子午線時,神奇的一幕發生了,茶湯恰好蒸騰出三寸白霧,嫋嫋升騰,宛如仙境。他用竹簽輕輕挑開壺蓋,隻見銅錢大小的茶沫在茶湯中浮沉,好似一串圓潤的朝珠。
    “活字者,非活字印刷之器,乃活人之氣也。”張夢符的聲音沙啞卻有力,像是在宣讀什麽重要的訓誡。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的舉子,枯枝般的手指戳著某個舉子的襆頭,繼續說道,“解大紳的《四書講義》裏,‘維新’二字原作‘維民’,那可是朱文正公親筆改的——這等天人之際的筆意,才是策論點睛之筆啊。”舉子們圍在茶攤前,有的若有所思,有的一臉茫然,而張夢符的話,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他們心中泛起層層漣漪。
    此時,在號舍之中,金華羽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他碾碎硯中冰棱,鬆煙墨在寒氣裏凝成玄色霜花,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墨香。他盯著詔敕格式上的朱紅抬頭,手中的狼毫懸在半空,像一支顫動的秤杆,遲遲落不下去。
    永樂十九年北平的積雪,突然漫過他的記憶。那是一段沉重而血腥的過往,建文餘黨被梟首示眾時濺起的血珠,仿佛就在眼前,此刻正沿著“安南設郡”的篆書筆畫緩緩滲開。那觸目驚心的場景,讓金華羽的內心一陣刺痛。他深知,這看似平靜的朝堂之下,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爭鬥與秘密。
    墨汁洇濕的宣紙背麵,隱隱浮現出《大越實錄》裏銅柱斷折的圖影。金華羽用小指抹去眼角的淚痕,卻發現指尖染著天一閣藏紙特有的楮皮暗紋。這讓他想起張夢符提過的,永樂二十一年解縉杖死時,天一閣新進的安南貢紙。解縉,那位才華橫溢的大才子,最終卻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而這紙,似乎也承載著那段黑暗曆史的記憶。
    梆子敲過三更,整個貢院都沉浸在一片寂靜之中,唯有墨香在空氣中彌漫。東牆角,有考生用針挑破指尖,蘸血寫表,那殷紅的鮮血滴落在潔白的紙張上,觸目驚心,仿佛在訴說著他們對功名的執著與渴望;西號舍,有人正將《越絕書》揉碎吞進喉管,試圖將書中的知識化為自己的力量,在這殘酷的科舉競爭中多一絲勝算。
    金華羽突然聽見筆尖劃過紙麵的聲音變得清脆,像是冰層下湧動的泉眼,帶著一絲生機與希望。當“更化維新”四字在詔敕尾部若隱若現時,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恍惚間,他看見永樂皇帝朱棣在《出師詔》朱批的餘白處,龍飛鳳舞地寫著“此子可用”。這是張夢符沒說的後半句,藏在天一閣第七十二個書櫝夾層裏的秘密,此刻卻如一道光照進了他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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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華羽知道,自己的這篇策論,或許將改變自己的命運。但他也明白,這僅僅是開始,踏入仕途,等待他的將是更加複雜的朝堂紛爭與未知的挑戰。
    天漸漸亮了,貢院外的喧囂聲越來越大。金華羽放下手中的筆,望著窗外漸漸升起的朝陽,深吸一口氣。他帶著自己的答卷,走出號舍,融入那一群懷揣夢想與抱負的舉子之中。
    他的身影,在這古老的貢院裏顯得有些渺小,但他心中的信念,卻如那初升的朝陽,充滿了力量與希望。而他與這科舉、與這曆史的糾葛,才剛剛拉開帷幕,在未來漫長的歲月裏,他將如何在這風雲變幻的朝堂中堅守自己的初心,又將如何書寫屬於自己的傳奇,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第四節:最後一考
    金華羽的竹筆尖在潮濕的空氣中凝結出水汽,當蘸開鬆煙墨時,硯台裏竟浮起海潮般的鹹澀。策題上"倭寇頻擾浙直"八字如赤金熔鑄在宣紙,燙得他掌心滲出細汗。去年錢塘江口的浪湧突然撲麵而來——艨艟巨艦在退潮時擱淺,鐵錨鏽蝕處攀附的牡蠣正用乳白色的殼開合,每一聲都像倭刀割裂沿海百姓的哭嚎。他看見潮水退去時露出的暗礁上,飄著半截被割斷的玄色纛旗,旗杆頂端的鎏金狻猊正被海蝕成齏粉。
    鍾樓的銅鍾在第七聲時突然震顫,餘音撞碎了號舍夾道裏此起彼伏的咳嗽。金華羽突然覺得筆尖生出千鈞之力,那些關於紅毛番邦火銃的記載、浡泥國香料換鐵的市舶賬簿,竟在墨跡洇開的刹那化作火炮轟鳴與鐵錨入水的聲響。當"以紅毛火炮製倭"七字落紙時,他聽見宣紙背麵傳來細微的爆裂,像是某個舉子在隔壁號舍咬碎了縫在衣角的《武經總要》。
    最後一滴墨汁滲入"易鐵"二字時,鍾樓第九聲撞響正穿透窗欞。金華羽突然看見永樂二十年鄭和下西洋時的銅舵,此刻正鏽在太倉劉家港的泥沙裏,而他筆下的對策正在宣紙纖維間生出鐵鏽色的紋路。當值貢士的腳步聲漸近時,他用小指抹去箋紙邊緣的淚痕,卻驚覺墨跡裏竟浮現出倭船船舷上朱紅的"勘合"印記——那是塵封某個官員在市舶司任職時,用血擦拭過無數次的通關符信。
    收卷銅鑼響徹時,整個貢院的墨香突然凝成實質。金華羽望著自己對策尾部那行小字:"願效博望侯張騫,持漢節浮滄海,易香料為精鐵,鑄火銃以靖鯨波。"突然聽見仿佛回到家鄉牆外錢塘江的潮聲正漫過瓦當,將整個試院都浸泡在鹹澀的回響裏。那潮頭最前端,分明是無數舉子用墨汁寫就的對策正在化作浪花,而他的"紅毛火炮"四字,正被鍾樓第十聲撞成了震耳欲聾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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