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時光回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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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魂影燈燼
明朝嘉靖朝,世道如晦,科場舞弊、官場腐敗叢生,就連陰司都似被這濁氣浸染,冤魂的哭號在暗夜回蕩,聲聲泣血。
科場放榜前夜,京城貢院的角落,一團濃鬱的煞氣翻湧凝聚,漸漸幻化成金華羽的虛影。他七孔流血,麵容扭曲,滿是怨憤,對著眼前的李明山怒聲嘶吼:“你這冒牌貨!竟敢用《九章算術》糊弄禮部堂官?!我二十年寒窗的尊嚴呢?!” 金華羽自小苦讀,一心考取功名,卻不想命運弄人,科舉之路完成後竟成了他的黃泉道。
李明山手持神霄派雷符,指尖金芒跳動,神色冷峻,毫不畏懼地回應:“你執念已成業火,燒得自己皮開肉綻。那道算題本就是錯的——戶部糧倉怎會是正方體?!”李明山身為神霄派弟子,身負降妖除魔、匡扶正義之責,此次便是為了化解金華羽的怨念而來。
金華羽聞言,情緒更加激動,鐵索穿透胸膛,血珠濺在符紙上,他瘋狂地喊道:“錯?錯?!老太師說能高中,縣令說能捐官,滿朝文武都在算正方體糧倉!這世道本就荒謬,我不過是想求個公道!”在他心中,科舉是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卻被這虛假的算題毀於一旦,多年的努力付諸東流,怎能不恨?
李明山見他執迷不悟,雷符突然炸裂,將煞鬼釘在贔屭碑上,厲聲喝道:“神霄雷法不是兒戲!你若再執迷,我便真讓你魂飛魄散!”隨後,他從懷中掏出染血的狀元袍,“看清楚——你用頭顱撞禦階時,這袍子上的雲紋都被你蹭花了!”那染血的狀元袍,是金華羽絕望的證明,也是這腐朽科舉製度的罪證。
第二節:三魂的交易
與此同時,城中一戶人家的產房內,林氏正經曆著難產的劇痛,已足足七個時辰。產房外,金華羽的三魂形如枯葉,在半空盤旋,聲音突然變得稚嫩,滿是焦急與恐懼:“她......她要死了。”曾經的執念在這一刻被對生命的擔憂所取代,金華羽的靈魂仿佛回到了幼年,單純而無助。
李明山趕來,見此情景,以銀針刺破自己眉心,逼出三道金光,怒聲問道:“說!你究竟還想怎樣?!”金光化作三足烏,啄食著周圍的煞氣,試圖為產房驅散不祥。
金華羽的陰氣突然凝成幼年模樣,赤腳站在血泊中,眼中含淚,低聲說道:“我......我想聽她再罵我&39;呆書蟲&39;......”透明的小手撫過林氏隆起的小腹,“阿妹說......說孩子出生那日,要給他縫虎頭帽......”原來,林氏是金華羽的妹妹金小鈴,這份血脈親情,即便身死成鬼,也難以割舍。
李明山心中一軟,但事態緊急,他將自己半條命格注入產婆的銀盆,說道:“成交。但你得用這最後的執念,化作接引燈!”說罷,突然抓住金華羽的三魂,“記住——你叫金華羽,不是煞鬼!” 李明山明白,金華羽心中尚有善念,若能以此為契機,化解他的怨念,或許能改寫命運。
第三節:業火的涅盤
金殿傳臚次日,太學中一片莊嚴肅穆。李明山在石經上刻下二十八宿星圖,墨汁滲入石縫,他對身旁半透明的金華羽說道:“看見沒?這是《崇禎曆書》裏沒寫完的第29個星宿。”說罷,突然將金華羽的殘魂按在星圖上。
金華羽的魂體被星圖灼燒,現出半透明的金身,痛苦地喊道:“燙......這是......這是我在太學抄寫《石渠禮論》時,被油燈燎到的傷疤?!”在星圖的映照下,金華羽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被遺忘的細節一一浮現。
李明山以雷指在石碑上畫出北鬥七星,解釋道:“神霄派的《大洞雷經》說過——業火可煉金,執念能鑄魂。”說罷,又將金華羽的殘魂按在北鬥勺柄,“記住,你救下的不隻是林氏和孩子......”李明山希望金華羽能明白,他的犧牲並非毫無意義,生命的延續和希望的傳承,遠比個人的怨念更為重要。
金華羽突然看見自己狀元及第時,母親捧著的熱粥碗,不禁動容:“那年......那年我撞碎的玉帶板,原來......原來是你用雷法補好的......”刹那間,他心中的怨恨與執念徹底消散,魂體突然化作金光,投入林氏懷中的嬰兒額間。
當最後一道雷光沒入嬰兒的胎記,產房外的槐樹突然綻出鐵線蓮,潔白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象征著重生與希望。李明山望著石碑上新長出的銅綠,指尖殘留的星圖仍在微微發燙。遠處傳來嬰兒的啼哭,與太學中誦讀《周易》的聲音,竟出奇地合轍押韻,仿佛在訴說著命運的奇妙輪回,也預示著新的開始,哪怕世道依舊艱難,可希望永遠不會泯滅。
第四節:魂斷大明
雨絲在窗欞上凝成細流,順著窗玻璃蜿蜒而下,似是一幅流動的水墨畫。屋內,李明山握著狼毫的手微微發顫,他正對著一本翻開的《大明會典》,試圖在這紛繁的典章中尋出一絲安寧。然而,燭火在青瓷碗中搖曳不定,將《大明會典》的紙頁映出暗紅波紋,仿佛是被歲月浸染上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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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背後傳來紙張翻動的簌簌響。“你昨夜又在翻《道藏》。”林氏的聲音裹著藥香飄近,她蓮步輕移,手中的青瓷藥碗在案幾上輕叩,發出清脆的聲響。緊接著,三枚銅錢自她袖中滑落,“太醫說胎兒好動,需用朱砂安神。”
李明山沒有回頭,他的目光仍停留在麵前的書頁上。銅錢在案上滾了三圈,正停在翻開的《諸真秘要》旁。那頁朱砂批注還是金華羽的筆跡——“七魄存三,魂不歸竅”,墨跡裏滲著某種金屬般的寒意,仿佛在訴說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堂妹。”他終於轉過身,看見林氏腰間垂著的玉佩正在燭光中流轉幽光,“你可知這孩子......”
“是個男孩。”林氏突然笑了,眉間卻有抹不屬於孕婦的淩厲,“與表兄同年同月生,將來定要同科及第。”她伸手按住小腹,青白指尖陷進浮腫的皮膚,“昨夜他踢得厲害,說是要替表兄考個狀元。”
案幾下的三枚銅錢突然跳起,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撞碎了青瓷藥碗。李明山瞳孔中閃過道士臨行前的警告:“三魄不全,此身終是空殼。”那些在東廠詔獄裏熬出來的陰鷙,那些對著先帝畫像自剜眼珠的瘋魔,原都是這空殼在作祟。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雨聲驟然密集,豆大的雨點砸在屋頂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林氏的驚呼被吞沒在瓦當瀉下的水簾裏。李明山急忙按住她痙攣的肩胛,指尖沒入溫熱的濕黏,他心中一驚,直到聽見骨骼錯動的脆響。窗外掠過道金紅色閃電,照亮滿地狼藉——玉佩裂成三片,每片都滲出細小的黑氣,在雨幕中化作三隻振翅的蝴蝶。
“表兄......”林氏的聲音變得飄忽,仿佛來自遙遠的地方,“我夢見表哥在午門自盡,血濺在......”
“在《大禮議》的奏折上。”李明山鬆開手,任由藥碗碎片在掌心綻開新月,殷紅的血滴落在地上,與雨水混在一起。“告訴那三個小家夥,下輩子別再碰朱家的江山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與無奈,仿佛這些年的痛苦與掙紮都在這一刻湧上心頭。
暴雨衝刷著院中血跡,三隻蝴蝶盤旋著沒入林氏的窗欞。李明山扯開衣襟,任雨珠砸在胸前猙獰的刀疤上。那些被東廠錦衣衛日夜審問的日夜,那些對著嘉靖帝金像自戕未遂的癲狂,此刻都隨著林氏的產痛化作虛無。他突然笑出聲來,笑聲驚飛簷角的夜梟,那夜梟撲騰著翅膀,消失在黑暗的夜空。
燭火在驟然闔上的《大明實錄》中熄滅,最後一頁飄到林氏房門前——嘉靖四十五年春,金華羽舉家遷往南京,途中突患急症,三子皆夭。李明山望著那頁紙,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這段充滿了權謀、痛苦與掙紮的曆史,終於在這場暴雨中畫上了一個沉重的句號。而他,也將帶著這些回憶,在這風雨飄搖的大明王朝中,繼續前行,隻是不知,等待他的又將是什麽樣的命運……
第五節:三魄轉生
在那間懸浮著冷光的密室裏,李明山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的手微微顫抖著,將一根纖細的銅針緩緩懸在巨大的經絡圖上方。那經絡圖並非古老的帛畫,而是通過先進投影技術映射在空氣中的三維圖像,閃爍著淡淡的藍光,仿佛在訴說著人體奧秘。就在銅針懸停在經絡圖上特定穴位的刹那,李明山的鼻翼突然抽動,一股濃烈的血腥氣鑽進他的鼻腔,那是他永遠無法忘記的東廠大堂的血腥。
他握著離子測序儀的手指一顫,原本穩定的培養皿裏,細胞懸浮液泛起詭異的金光。與此同時,前方巨大的投影屏上,“三魄基因鏈”的字樣正在扭曲,逐漸幻化成古老而神秘的朱紅色篆文,仿佛在衝破某種現代科技的禁錮,回歸到它原本所屬的古老時空。
“表哥又在午門自盡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實驗室的角落傳來。李明山猛地轉頭,隻見一位青衣道士不知何時從服務器機櫃後轉出,他手持拂塵,輕輕掃過監控探頭,動作間帶著一種超脫塵世的淡然,可說出的話語卻讓人心驚。“這次血濺到《大禮議》奏折上第三十七處朱批。”道士補充道,目光平靜地看著李明山,仿佛在講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李明山的眼神瞬間變得複雜,痛苦、憤怒與無奈交織其中。還沒等他開口回應,實驗室尖銳的警報聲驟然響起,如同一把利刃刺破玻璃穹頂,衝向無盡的夜空。刹那間,李明山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撕裂,眼前的實驗室景象迅速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東廠地牢那陰暗潮濕的血池邊。
昏暗的光線中,鐵鏈摩擦石壁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李明山跪在血池邊,刺鼻的血腥味讓他幾欲作嘔。他看見自己掌心的電子紋身正在蛻皮,一層薄薄的皮屑剝落,露出下麵神秘的道家罡紋,那罡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與周圍的黑暗抗衡。“金華羽的三魄...”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半兩黑血,艱難地問道,“在現代成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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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的白大褂助手推著液氮罐闖入這仿佛被詛咒的空間。外麵電閃雷鳴,暴雨如注,助手防護鏡上凝結的水霧映出無數重瞳孔,李明山恍惚間看到,那是永樂十九年燒紅的琉璃瓦,是嘉靖四十一年凍裂的金磚地,更是此刻在基因測序儀裏蜷縮成胎兒狀的三團熒光,曆史與現實在這一刻瘋狂交織。
“您培養皿裏的幹細胞。”助手喘著粗氣回答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敬畏。
這時,道士的拂塵突然纏上監控探頭,他那如老鬆般粗糙的指節叩擊著實驗室的防火牆,發出沉悶的聲響。“三魄本是‘屍狗、伏矢、厭倦’,”道士緩緩說道,聲音仿佛帶著歲月的滄桑,“如今卻成了...”他緩緩湊近培養皿,瞳孔裏浮現出量子糾纏的光斑,“成了能轉世的量子糾纏態。”
實驗室外,第723道閃電如同一柄神罰之劍,劈穿了高聳的防雷塔。與此同時,李明山仿佛置身於兩個時空的夾縫中,他同時聽見兩聲啼哭:一是實驗室冷凍艙碎裂的脆響,那聲音清脆而絕望;一是東廠血池中新生嬰兒的嚎哭,那哭聲響亮而充滿生命力。
李明山在這混亂的時空中,猛地扯開道袍,露出胸膛。刹那間,雷火順著金絲繡線灌入體內,那些在詔獄裏被折磨熬成的刀疤,此刻正發出奇異的光芒,逐漸化作一幅遊走的星圖,仿佛在訴說著一段被塵封的曆史。
“表妹第三胎是女孩。”李明山吐出含在口中的朱砂符,看著培養皿裏的熒光細胞重新排列成嬰兒側臉,那側臉仿佛帶著前世的記憶。“告訴神霄派掌教,金華羽的三魄這次要投胎去...”然而,他的後半句話被震耳欲聾的雷聲吞沒。唯有他那焦黑皮膚上的電子紋身仍在頑強地遊走,艱難地拚寫出《道法會元》裏早已失傳的招魂咒,那咒語仿佛是連接古今的橋梁,承載著跨越時空的宿命,在這混亂而又神秘的時空中,訴說著一個關於靈魂、曆史與命運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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