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伏地魔之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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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月光裹著千年霜寒,將城郊荒地潑染成一片幽冥畫卷。金華羽踩著腐木台階向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中空的骨殖之上,木料深處傳來嬰兒啼哭般的嗚咽,仿佛地底埋著無數未及睜眼的嬰孩。他手中桃木劍突然發燙,朱砂符篆滲出暗紅血珠,沿著劍脊蜿蜒而下,在青磚上暈開詭異的紋路。
    叔父金大元的狐裘披風無風自動,簌簌震顫的皮毛間隱隱透出暗紅血漬。簷角銅鈴突然發出尖銳聲響,三長兩短的喪音刺破死寂,驚起棲息在屋脊的夜梟。那夜梟雙瞳泛著幽綠,羽翼下竟垂著幾縷人類的長發。
    "莫碰門環。"金大元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硬擠出來的,帶著鐵鏽般的沙啞。他枯瘦的手指指向門扉中央,金華羽這才看清,那對銜環銅獸的眼眶裏,赫然嵌著兩顆渾濁的人眼,灰白的眼珠上還掛著血絲,隨著月光的移動微微轉動。
    還沒等金華羽反應過來,腐朽的木門突然發出刺耳的吱呀聲,自行閉合。那聲音仿佛是孩童尖銳的笑聲,震得他耳膜生疼。月光透過殘破的窗欞,在地麵投下蛛網般的裂痕,金大元的影子在裂痕中詭異地扭曲變形,時而拉長如厲鬼,時而縮成一團黑影。
    "叔父,這到底是..."金華羽話音未落,便被一聲淒厲的慘叫打斷。金大元突然劇烈抽搐起來,指節發白地攥住門框,青筋在皮膚下暴起如蚯蚓。老人喉結上下滾動,終於擠出破碎的字句:"你父母...那年雪夜..."
    就在這時,整座宅子劇烈搖晃起來。梁上懸著的褪色符咒無風自燃,在火光中顯露出累累血手印,每一道手印都帶著掙紮的痕跡。金大元踉蹌著扶住牆壁,指尖所觸之處迅速爬滿墨色藤蔓,藤蔓上長滿細小的尖刺,轉眼便將他半張臉吞噬。
    "當年我助伏地魔設下血祭大陣,你父親為破陣..."金大元瞳孔逐漸渙散,脖頸浮現出暗紫色勒痕,像是被無形的手死死掐住,"如今該我...還了..."話未說完,地麵突然翻湧而起黑色霧氣,如活物般纏繞住金大元的身體。
    金華羽撲上前,想要抓住叔父,卻隻觸到一片冰冷。方才還溫熱的軀體,此刻已化作覆蓋著冰晶的石像,臉上凝固著扭曲的贖罪神情。冰晶中隱約可見無數細小的人影在掙紮,像是被困住的靈魂。
    "不!"金華羽的嘶吼在空蕩蕩的宅子裏回蕩。就在這時,他後頸傳來刺骨寒意,無數發絲般的黑影順著脊椎向上攀爬,在意識深處勾勒出詭異的符咒。他本能地揮出桃木劍,劍鋒卻穿透虛影刺入自己掌心。鮮血滴落的瞬間,整座宅子突然顛倒,天花板垂落無數鎖鏈,每條鎖鏈末端都係著慘白的麵具,麵具上的五官赫然是金大元的模樣。
    "煞鬼王的血脈...終於送上門了。"陰冷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帶著金屬刮擦般的刺耳,震得金華羽耳膜生疼。他感覺靈魂正被抽離軀體,恍惚間看見自己的雙手生出利爪,皮膚下暗紫色紋路如活物般遊走,每一道紋路都在吸收著周圍的黑暗。
    千鈞一發之際,三清鈴的清響撕裂黑暗。一道玄色身影破窗而入,月光在道袍上勾勒出流動的符文。李明山指尖捏著的符紙燃起幽藍火焰,他淩空畫下誅邪陣,口中念出的咒語化作金色鎖鏈纏住金華羽:"凝神!你體內的煞鬼之力正在與伏地魔共鳴!"
    "就憑你也想阻攔本座?"血池從地麵裂開,無數蒼白手臂從池中伸出,死死拽住李明山的腳踝。血池中浮現出模糊的人臉,那聲音像是千百人同時嘶吼,帶著令人作嘔的腐爛氣息,"百年前那些自詡正道的蠢貨,哪個不是化作了本座的祭品?"
    李明山額角滲出冷汗,卻猛然咬破舌尖,將鮮血噴在桃木劍上:"今時不同往日!金華羽,引動你血脈中的"噬靈咒"!"
    金華羽在劇痛中咬破指尖,血珠在空中凝成古老咒文。宅子劇烈震顫,梁柱間浮現出無數陰魂的輪廓,他們的哀嚎聲中混雜著淒厲的童謠:"月光光,照地堂,孩童血,祭魔王..." 伏地魔的虛影愈發凝實,露出半張腐爛的麵孔,空洞的眼窩裏伸出細長觸須,直取金華羽眉心。
    "記住...你們都是祭品..."伏地魔的聲音帶著令人牙酸的扭曲,觸須已經快要碰到金華羽的額頭。就在這時,李明山的三清鈴突然爆發出強光,鈴身上浮現出古老的驅魔符文。
    金華羽感覺體內有什麽東西被點燃,一股灼熱的力量從丹田升起。他揮出桃木劍的瞬間,天地仿佛顛倒——無數金色經文從天而降,將伏地魔的虛影壓入血池。血池發出不甘的怒吼,炸開漫天血雨,在月光下凝成萬千蝴蝶,轉瞬消散。
    塵埃落定,李明山癱坐在地,道袍已被血汙浸透,嘴角溢出鮮血。金華羽顫抖著走向石像,卻見金大元的臉上浮現出釋然的微笑,冰晶從石像表麵剝落,化作一地細碎月光。石像漸漸化作齏粉,風中傳來叔父最後的歎息:"華羽,原諒我..."
    遠處傳來晨鍾,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老宅的陰影在晨光中逐漸消融,隻留下滿地破碎的符咒,和一道若有若無的檀香。金華羽撿起一片符咒,上麵隱約可見父母的名字,淚水模糊了視線。
    "這宅子的秘密,遠比你看到的更深。"李明山掙紮著起身,擦拭嘴角的血跡,"伏地魔雖滅,但他留下的詛咒仍在世間。你的血脈,既是詛咒,也是希望。"
    金華羽握緊桃木劍,看著手中的劍刃漸漸恢複光潔。朝陽升起,驅散了最後一絲黑暗,但他知道,這場與黑暗的鬥爭,才剛剛開始。
    "我會查出真相,也會讓一切罪惡得到應有的懲罰。"金華羽的聲音堅定,在晨光中回響。李明山看著少年堅毅的背影,欣慰地點點頭,將一枚刻著三清道紋的玉佩遞給金華羽:"若有需要,可來三清觀找我。"
    晨霧漸漸散去,城郊荒地上,隻留下一座破敗的老宅,和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但他們都知道,在這看似平靜的世間,黑暗從未真正消失,而他們,將是守護光明的最後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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