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父子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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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晏是有什麽不對外傳的秘術嗎?
    關於避孕以及那個方麵的。
    因為陸棄娘的身體,給人感覺一下能生八個兒子,但是隻生了一個之後,就沒動靜了。
    大丫成親這麽多年,也沒生。
    雲庭就更牛了,在那個暴君麵前,一直還能“守身如玉”。
    什麽不行,劉儉是一點兒不相信的。
    肯定是有高人指點啊。
    蕭晏肯定不會告訴他真實原因,所以他來問兩個“連襟”。
    他也不想生啊!
    這不大家都有共同話題了嗎?
    蔣玄:“我們日後是要生的,不過要等遲遲大一些。”
    一來大丫身體弱,二來蔣玄也舍不得遲遲失落。
    等遲遲再大一些,失落感會少一些。
    不過他還是最喜歡遲遲。
    這是他“第一個孩子”,總是不一樣的。
    “我不問那個,我就問,你們之前為什麽不想生就能不生。是不是找胡神醫?”
    雲庭眯起眼睛,“你怎麽沒去問他?”
    “我找過了,他不跟我說實話。”劉儉鬱悶地道。
    蔣玄和雲庭交換了一個眼神。
    雖然沒說話,但是兩個人都在問對方,“能說嗎?”
    最後又心照不宣地決定保持沉默。
    劉儉的傻白甜,僅限於對三丫。
    他其實心細如發。
    比如雲庭的事情,他了如指掌。
    其實這小子,是當皇帝的料啊。
    ——如果不戀愛腦就好了。
    可憐劉儉,最後也沒問出什麽。
    鬱悶。
    早知道,他就不浪費時間了。
    他還不如去找姐姐呢。
    雲庭非但不跟他說實話,還套他的話。
    “殿下,”雲庭捏著白瓷杯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你到底看上皎皎什麽?”
    他站在兄長的角度,可以讓三丫改。
    其實非但他們,就是很多富貴人家,真心疼愛女兒的,都不願意和皇家扯上聯係。
    劉儉沉默半晌後道:“你不覺得,我們很像嗎?”
    雲庭情真意切地搖了搖頭。
    一點兒也沒感覺到。
    妹妹是自家的好。
    男人少來貼。
    “你不懂。”劉儉沒解釋。
    這個問題,他也問過自己。
    小時候傻乎乎的,不知道什麽是喜歡,隻是喜歡粘著姐姐。
    現在長大了才明白,其實靈魂上的相互吸引,才是最持久的。
    他和姐姐一樣愛自由,誌趣相投,對權勢沒有眷戀,很想過自己選擇的生活,不去追求世俗的意義。
    而且,姐姐是這世上,最耀眼的女子。
    他喜歡強大的姐姐。
    這種審美,或許和別人不一樣,但是他就是這般,並且不準備改。
    第二天,陸棄娘一家啟程。
    劉儉要等著張鶴遙一起進京,所以他陪著三丫去騎馬了。
    ——告別的話,該叮囑的都叮囑過了。
    沒必要讓姐姐再傷感,目送一家人離開。
    小滿來送他們。
    雲庭送給他一把劍。
    ——那是蕭晏小時候用過的。
    不過雲庭沒說,小滿也沒問,隻是道謝,收下,長久沉默。
    雲庭拍了拍他的頭,輕聲道:“小子,好好的。”
    馬車緩緩啟動。
    陸棄娘帶著三個女兒乘坐一輛馬車。
    對棄娘來說,小滿很快就會再見,但是三丫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
    所以她這會兒一直忍不住抹眼淚,舍不得三丫。
    馬車遮擋了視野,所以她沒看到小滿孤零零站在那裏目送他們一行人離開的情景。
    他緊抿著嘴唇,倔強地望著漸行漸遠的車隊,直到眼睛發酸也不肯眨一下。
    雲庭送的那把劍,被他緊緊抱在懷裏。
    他像一棵被遺忘在曠野中的小樹。
    蕭晏看到了。
    蕭晏端坐於馬上,身姿依舊挺拔如山。
    他並未隨車隊前行,而是勒住韁繩,停留在原地。
    從來沒有一刻,他像現在這樣感受到血脈相連的那種心有靈犀。
    蕭晏懂小滿的糾結、痛苦和孤獨。
    那份對熱鬧、對親情的天然向往,與對張鶴遙的忠誠、對身份尷尬的清醒認知,在他小小的身體裏激烈地撕扯著。
    風吹過蕭晏的臉頰,帶著凜冽的寒意。
    蕭晏握著韁繩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多想策馬過去,將那個孤單的小人兒抱上馬背,帶他一起走。
    但他不能。
    他隻能這樣看著,用目光無聲地告訴兒子:爹在這裏,爹都懂,爹一樣愛著你,和其他任何人都無關。
    是他的錯。
    現在的局麵,是他造成的。
    蕭晏一忍再忍,卻還是忍不住翻身下馬,大步朝小滿走來。
    走近了才看到,小滿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
    可是即使哭的時候,他也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
    他就靜靜地,孤獨地站在那裏,任由眼淚流下,用力抱住蕭晏用過的劍。
    蕭晏彎腰把他抱了起來。
    小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頭埋在他肩膀上抽泣著,身體在顫抖。
    “小滿——”蕭晏喉結上下滾動,艱難出聲,“你這輩子,能做好自己,平安順遂,我已心滿意足。而不在乎,你做誰的兒子。”
    如果這道選擇題,對小滿而言是如此艱難、如此痛苦。
    那他先放手。
    他可以沒有“兒子”這個名分,但他絕不能讓小滿終其一生,都活在血緣與恩情的夾縫裏,承受著無盡的掙紮與煎熬。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似乎感覺到小滿緊貼著他頸窩的嘴唇,極其輕微地、模糊地動了一下,一個細若蚊呐、帶著哭腔的“爹”字,仿佛幻覺般飄入耳中。
    也可能……隻是風聲嗚咽。
    但這都沒關係了。
    真的,不那麽重要了。
    蕭晏拍著小滿的後背,輕聲道:“小滿是個男子漢了,我為你驕傲。”
    他從來沒有過認親的焦慮。
    最初,他或許隻當是孩子一時任性,沒關係,是他這個生父缺席太久,他該受著這份疏離。
    可是後來,漸漸地,他開始懂了。
    小滿內心深處的糾結和割裂,孤獨和無助,他都懂。
    他心疼。
    此刻,他隻想用自己的懷抱,告訴這個過早懂事的孩子:無論你選擇哪條路,爹都在這裏。
    懂你,並以你為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