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7 花春市第一人民醫院712病房
    晨光穿透百葉窗，在段卿鈺睫毛上切割出細碎金箔。他盯著天花板剝落的牆皮，第六次確認這不是自己熟悉的臥室——消毒水氣息裏混著若有若無的雪鬆香，像極了某人常用的熏香。
    "醒了？"
    清冽男聲從右側傳來，金屬刀具與瓷盤相碰發出脆響。段卿鈺轉頭看見金發青年正在削蘋果，果皮垂落成連綿的朱砂符咒，這顯然不是普通水果刀。
    艾蘭依將蘋果切成蓮花狀推來："靈組的人說你低血糖暈倒。"道袍袖口滑落露出纏著繃帶的小臂，段卿鈺注意到他係錯了第三顆盤扣。
    "我們認識嗎？"段卿鈺伸手接果盤時突然發問。指尖相觸的瞬間，艾蘭依的碧色瞳孔收縮成豎線——這是畫靈應激反應。
    "病友。"艾蘭依用銀叉戳起果肉遞到他唇邊，"你昏倒在畫展門口時，我正好在臨摹《地獄變相圖》。"
    段卿鈺含住蘋果，舌尖嚐到詭異的鐵鏽味。他本該質疑這個說辭，但身體卻自動前傾，就著對方的手又咬下一塊果肉。這過於親昵的舉動讓兩人都僵住了。
    體溫38.2度..."段卿鈺無意識呢喃，等反應過來時，自己的手掌已貼在艾蘭依頸側。冰藍色靜脈在他掌心下跳動，像藏著一尾不安分的魚。
    艾蘭依突然攥住他手腕，朱砂筆在淤青處勾出鎮魂符
    門外傳來推車聲響，艾蘭依瞬間退到安全距離。護士進來時，他正在整理道袍，第三顆盤扣依舊錯位。
    "靈組的人抽了七管血。"護士邊換點滴邊說，"奇怪的是你體內檢測出大量忘川水成分，就像..."她瞥了眼艾蘭依，"就像被洗過記憶。"
    段卿鈺突然抓住艾蘭依的袖角，這個動作熟練得令令他心驚。金發青年背光站著，發絲間垂落的銀針正微微震顫——段卿鈺在針麵反光裏看到個殘影：自己渾身是血地枕在對方膝頭，指尖繞著縷金發。
    "幻覺吧。"艾蘭依抽回袖子，銀針卻故意落在他枕邊，"你該做腦部ct了。"
    0703 更衣室秘聞
    當段卿鈺在更衣櫃發現帶血的判官筆時，那段被清洗的記憶開始複蘇——
    黑暗中的喘息，交錯的手指，艾蘭依咬著他耳垂說："記住這個痛感。"然後朱砂筆刺入鎖骨...
    “……家屬不能進這裏！"護士的驚呼打斷回憶。段卿鈺轉身撞進艾蘭依懷裏，對方道袍內袋掉出個青銅鎮紙，正是他夢中刑場出現過的那個。
    艾蘭依撿起鎮紙按在他心口："第三次了。"鎏金紋路突然發燙，段卿鈺聽見三百年前的自己也在說這句話。
    走廊廣播突然響起："712病房段卿鈺，請立即返回。"
    他們都沒注意到，監控攝像頭正將畫麵實時傳輸到某間密室。顧隨鈺撫摸著屏幕裏段卿鈺的後頸，那裏有枚新生的朱砂痣——是昨夜他親手種下的鬼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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