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鞏沒有拆穿他，示意他繼續。
    “小人奉命暗中保護方大人夫妻，馬車失控，車夫被甩飛，我不得不現身殺馬。小人確信，馬車沒碰到老者。”
    黑衣人麵無表情回稟。
    但其他人不這麽想。
    “砰！”張四重重磕在地上：“大人，他的話不可信啊，這人相當於姓方的護衛，屬於他的人，他的人肯定向著他說話。”
    “到底是馬車失控，還是指使下人刻意加速，誰能作證？”
    “求大人做主啊，我爹一輩子老實巴交，不能就這麽枉死。”張五跟著哭訴。
    這話，圍觀百姓紛紛讚同。
    “是啊，可真慘呢，好端端出門，就平白被撞死了。”
    “內城可不許當街縱馬，偶爾有幾個紈絝卻不守規矩，這方大人，雖沒聽過，但是官，肯定囂張。”極大極大
    “砰！”
    岑鞏重重敲了下驚堂木，眼中寒芒閃過。
    “住嘴，人到底怎麽死的，自有仵作驗屍，屍體可說不了謊。”
    不知為何，對上他的視線，張四倆兄弟莫名不安。
    不敢再亂說話。
    “至於是馬車失控，還是車夫刻意縱馬，還得等車夫來……”
    岑鞏話音未落，一個衙役匆匆跑進來，稟告。
    “不好了大人，車夫死了。”
    “什麽？”
    又出了人命，案子暫時是審不了了。
    岑鞏深吸口氣，給方銅夫妻、還有黑衣人安排暫時進牢房，親自帶人去了命案現場。
    其實，沒有確鑿罪證，方銅這樣的官是不必下大牢的。
    但岑鞏有私心啊。
    他不傻。
    方銅的身份，太子令牌的出現，讓他明白，自個被迫卷進局裏了。
    表麵針對方銅，實際針對少將軍，遙指背後的蒙家。
    這時候，把人關起來，一方麵能保護，一方麵能讓想幫忙活動的人，有活動的時間。
    方銅兩口子被關在一個牢房，麵麵相覷。
    “疼不疼？”
    錢鳳萍心疼的輕輕摸他額頭。
    方銅搖頭，然後就和對麵的黑衣人對視上了。
    這麽長時間，他基本捋清楚了。
    他們兩口子的馬別人做了手腳，車夫是吳東家的人，八成是無辜的，還被人殺了。
    那死在馬前的老者，應該有問題，或者說他兒子們有問題，也是陷害他的一環。
    這殺馬的黑衣人，似乎是幫他們的。
    但也不能全信，他聽閨女讀過很多話本，有壞人就喜歡冒充好人，打入內部，騙東西。
    他清了清嗓子，試探：“你真是蒙將軍府的？”
    “不是。”
    黑衣人很冷靜。
    方銅：……
    眼中戒備更深了，拉著媳婦到角落坐下，不理他了。
    錢鳳萍壓低聲音：“那老爺子真的死了嗎？”
    她有點恍惚，真有人拿自個命害人的？
    方銅點頭，應該是，不然驗屍不就露餡了。
    錢鳳萍就不說話了，緊緊拉著他的手。兩口子鎖在一起，覺得害他們的人，心太狠了。
    牢裏安靜下來，讓暗中關注的獄卒失望了下。
    大人讓他們密切關注這兩個監牢，卻不許怠慢欺辱他們。
    剛出宮的蒙嵐，坐在馬車裏，沒了外人，她忍不住手抖。
    今天，她陪太後散步時，太後突然踩空，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太後年紀大了，要是在她求見時出事，哪怕與她無關。
    在這敏感時期，別人也會想辦法和她，和將軍府扯上關係。
    她先一步倒在地上，給太後踮腳，太後摔在她身上，這才沒大礙。
    至於她受的傷，不算什麽。
    太後受傷是大事，後宮的妃子們、皇帝都來看望。
    有幾個妃子挑動，說她對太後算是救命之恩，應該重賞。
    不如就封為公主，顯示皇恩浩蕩？
    蒙嵐不傻，真應了公主封號，這和親一事就板上釘釘了。
    貴妃幫她推辭，可其他妃子不依不饒。
    皇帝也一直不表態。
    直到太後醒了，她也認蒙嵐的救命之恩，一番誇獎後，給了她郡主封號，還親自開口，讓她常進宮，陪太後看看經書什麽。
    這算是暫時護住她。
    太後想時常見她，那些意圖送她和親的，就是和太後過不去。
    皇帝孝順，應下了。
    一連串的事情，發生的突然，在宮裏，蒙嵐謹言慎行，來不及細想。
    可這會兒，她有些明白過味。
    太後摔倒，太可疑了。
    慈寧宮日日有宮人打掃，樓梯也沒被人做手腳。
    太後是由兩個心腹宮女扶著出行的，可她踩空時，宮女居然沒能拉住人。
    這不對勁。
    難道，太後有意的？
    蒙嵐眉頭成了川字，自家與太後沒多少交際。
    太後為什麽要這麽幫她？
    馬車才出宮城，突然停下，丫鬟敲車窗：“小姐，出事了。”
    “什麽？”
    蒙嵐拉開車簾。
    半炷香後，蒙嵐讓車夫改道，前往京兆府大牢。
    她刻意避開和方銅夫妻接觸，是為了不給他們添麻煩，可他們還是被卷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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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頭特別好說話，收了丫鬟一個荷包，就放人了。
    牢房裏，方銅夫妻正對坐著，打算用膳。
    他們中間放著一張小桌，桌上是豆芽炒肉、烤雞、炒青菜、銀耳湯、白米飯。
    錢鳳萍盛好湯，猶豫著沒敢喝。
    “你說，這不會斷頭飯吧？”
    他們沒坐過牢，但也聽說過啊，牢裏頂多給點米糊糊、窩頭啥的。
    想要吃好的，就得賄賂獄卒。
    或者等砍頭前，會給犯人吃頓好的，平息他死後屍體不全的怨氣。
    到時候成了鬼，不至於怪到獄卒身上來。
    他倆剛準備掏銀子賄賂呢，這三菜一湯就上來了。
    獄卒還一言不發，放下飯菜就走。
    “不是吧，你看，他不是吃挺香的嗎？”
    方銅遲疑道。
    隻見對麵黑衣人，已經吃了半隻雞，一點心理負擔沒有。
    察覺他們視線，黑衣人平淡道：“放心，方大人，他們不敢動您的性命，也動不了。”
    見他篤定，方銅忍不住了：“你怎麽知道？你是誰的人？周家的？”
    黑衣人搖頭：“屬下還不能說。但，方大人以後可以問少將軍。”
    主子和少將軍是有約定的。
    方銀能在戰場上肆意行事，就因為沒有後顧之憂。
    方銅更疑惑了，和二哥有關？但又不是蒙將軍的人？
    他二哥背著他都幹啥了，咋還有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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