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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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在年底,京城門樓已經全部修繕完畢,可謂是氣勢恢宏。各個門樓的鋪舍也跟著一並修好,工程沒有任何錯漏,又將當初營造京城的多餘材料全部利用,可謂是省錢省時。
    庫存沒有浪費,比之蔡信的計算節省了不少人力物力,阮安又幫著四處安撫逃跑的工匠,向朱祁鎮請了旨意,赦免這些願意主動回來的工匠,這一檔子才算是正式平息。
    而原本由阮安主管的疏浚工程也十分順利,接任阮安的管事徐階將事情辦得十分漂亮。
    朱祁鎮對此自然十分滿意,不僅給阮安賜服,徐階等人也各有表彰和賞賜。
    不久後,王驥、蔣貴等率兵出擊韃靼,大勝而歸,擒獲不少韃靼部將,更收獲了許多物資。
    除此之外,脫脫孛羅英勇殺敵的同時,以韃靼丞相阿魯台之孫的身份勸降了不少韃靼部落,可謂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朱祁鎮想到此人雖然是韃靼出身,但能為朝廷浴血奮戰,可見其對朝廷的忠誠和對立功的迫切。
    且脫脫孛羅因為自己的身份,和朝中官員的來往極少,正適合朱祁鎮重用。
    是以朱祁鎮趁著王驥請功的時候,加封脫脫孛羅為指揮僉事,又準許大同開設馬市,調遣通曉韃靼語言的官員主理此事。
    脫脫孛羅父親已經是左都督,如今脫脫孛羅又依靠軍功有了自己的職務,讓這父子二人總算得以揚眉吐氣,在京中有了可以立身的基礎。
    還在病中的阿卜隻俺得知這個好消息,愈發配合徐望之的治療,一時間身體大有起色。
    趁著朱祁鎮高興的時候,內閣三楊一同奏請皇帝準許馬愉、曹鼐入閣參與機務,共同處理國事。
    馬愉是朱祁鎮的講官,師生二人稱得上關係親厚,曹鼐則是宣德八年的狀元,這些年積攢了不少履曆,前兩年當過朱祁鎮的經筵講官,朱祁鎮還曾賜服於他,可見君臣關係不錯。
    原本隻有三楊的內閣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朱祁鎮總算能夠見到一些新鮮麵孔,而不是單單麵對這三張已經讓他覺得不耐煩的熟悉麵孔。
    盡管馬愉和曹鼐在名義上都是三楊提拔進入內閣,但算起關係,這兩人肯定優先選擇和皇帝的師生關係,如此一來,內閣不再隻有三楊把持。
    朱予煥得知這個消息,便明白楊溥還是將她的話聽進去了。
    與其等著朱祁鎮知道楊稷的事情給他們沒臉,倒不如主動一些,免得朱祁鎮“秋後算賬”。朱祁鎮人逢喜事精神爽,也就對三楊的配合並未多想。
    兄弟兩人一同上課,便是朱祁鈺也看出來朱祁鎮心情不錯,忍不住對朱予煥小聲道:“大姐姐,陛下近來心情很是愉悅,提起閣老們都不皺眉了……”
    朱予煥笑道:“京城的城門門樓修得極好,王尚書督軍得勝,很快便要回京,內閣多了兩位閣臣,還是陛下的講官。如今人人都誇陛下英明,連太皇太後都說陛下是長大了,他能不開心嗎?”
    先前朱祁鎮的決策,張太皇太後都不大看好,她本人的主要決策大都以懷柔為主。而朱祁鎮換了風格,做什麽都雷厲風行,動輒生死,效果竟然出奇的好,這對祖孫自然都十分驚喜。
    尤其是張太皇太後,她這些年本就因為陳年舊疾而精神不濟,如今看到朱祁鎮算是走上了正軌,自怎能不欣慰?張太皇太後便讓朱祁鎮放手去做,平日裏詢問政事的頻率也有所減少。
    朱祁鎮連射數箭,全都中靶,不由哼起了小曲兒,他走回來,見朱予煥和朱祁鈺說話,問道:“姐姐和鈺哥兒說什麽呢?”
    朱祁鈺老老實實地說道:“大姐姐說現在外麵都誇陛下英明。”
    朱祁鎮聞言更加驕傲,挺起胸膛,又故意清了清嗓子,這才道:“皇帝權禦天下,能坐上來的自然不會是庸才!”
    朱予煥和朱祁鈺立刻頗給麵子地鼓掌。
    朱祁鎮得意地說道:“接下來朕還要讓工部修繕奉天殿、華蓋殿、謹身殿,還有乾清宮和坤寧宮。”
    朱祁鈺有些困惑,忍不住問道:“可是這些宮殿也沒有破敗,陛下為什麽要修呢?”
    朱予煥笑著拍拍朱祁鈺的肩膀,揶揄道:“再過幾年陛下就要到娶妻的年紀了,當然要好好修繕宮殿了。”她說著說著好像想到什麽,對朱祁鈺笑道:“陛下擇後,之後就該是郕王選妃了——看來用不了多久,我的侄子就該出生了啊。”
    朱祁鈺臉皮薄,被她所說的話弄了個大紅臉,頗有些不好意思,道:“二姐姐和三姐姐還沒有開始相看駙馬呢,我還早著……再說,皇考和母後大婚不是在加冠之後嗎?”
    朱予煥被他這副羞怯模樣逗笑,道:“奶奶心中肯定惦記著抱曾孫呢。”
    張太皇太後對自己的身體最清楚,肯定想著自己臨走前能讓朱祁鎮盡快大婚,要是再早點有了孩子,那就更好了。
    “那也要等二姐姐和三姐姐出嫁之後啊。”
    提起這個,朱祁鎮也來了興致,道:“那日朕去母妃那裏請安,母妃千方百計地叮囑朕,一定要給三姐姐找一門顯貴些的親事。那二姐姐喜歡什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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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予煥聽到朱祁鎮的話,道:“桐桐一向習慣了自由自在的,倒也不必急於一時,還是要看她自己的心意。”
    比起朱予煥,朱友桐和朱含嘉要麵對的壓力更大,畢竟朱予煥好歹有先帝命她出家祈福的旨意,倒也能稱得上是名正言順。但朱友桐和朱含嘉就不一樣了,不得不麵對婚育壓力,更何況她們兩個和朱祁鎮的關係也不差,在這個出嫁才是真的“好”的時代,朱祁鎮為了自己的名聲考慮,必然要將她們兩個嫁出去。
    朱予煥願意為了自家妹妹爭上一爭,反正她和朱友桐都無所謂自己的名聲,大不了製造點人文景觀,讓永清公主也一同“入道”。但朱含嘉的情況要更加複雜,她的母親還在,又對朱予煥有“偏見”,朱予煥不想平白無故地惹一身髒。
    朱祁鎮不知道朱予煥的心思,隻是想到二姐平日裏的模樣,不是纏在朱予煥的身邊,就是紮到仁智殿作圖畫畫,似乎完全沒有嫁人方麵的考量,更想不出來朱友桐成為“賢妻良母”會是什麽模樣。
    不過既然已經開了朱予煥這個頭,不嫁人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反正皇家又不缺這一口糧。
    至於三姐朱含嘉,朱祁鎮不想再惹自家親娘,平日裏單獨請安的時候,孫太後已經偶爾提及過讓孫家人從鄒平回京城的事情,煩得朱祁鎮頭大。
    也難怪他爹有寫字畫畫的耐心,這些年大概沒有少磨煉自己。朱祁鎮想著自己要是被人每日這樣纏著,隻怕用膳都冒火。
    朱予煥看向朱祁鎮,笑盈盈地問道:“孫老娘娘說得如此確切,莫非是已經選中了人家?”
    聽她問起朱含嘉的婚事,朱祁鎮微微一愣,喃喃自語道:“顯貴的人家……”
    他心中本來沒把這件事當成什麽大事,反正公主招婿的事情是禮部負責,還有身邊的親信太監去瞧,到時候他也跟著把把關,總不會讓公主嫁得太差。畢竟要論顯貴,皇家才是天家第一號,剩下的有哪個能比得過公主?挑個人品相貌都不錯的,家中最好有些家資,也不至於見到一點富貴就沒了正形。
    但如今和大姐姐聊起這件事,朱祁鎮回想了一番孫太後所說的話,立刻意識到哪裏不對。
    大明禁止駙馬為官,是以願意做駙馬的,大都是讀不上書、或是考不上功名的人。即便之後授予駙馬官銜,也大都是閑職,或者是掌管部分皇家內部事務。
    但駙馬本人的家世出身往往都來自普通人,平頭百姓裏能有什麽顯貴?無非是孫貴妃看中了京中某個武勳家的孩子,所以想著將公主嫁過去。
    這下朱祁鎮有些不痛快,他是皇帝,本就無需拉攏臣下。而孫太後搞這一套,要麽是瞧不起他這個皇帝的權威,要麽就是為自己的私心。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性,朱祁鎮都不喜歡。
    朱予煥見朱祁鎮若有所思的模樣,道:“成婚畢竟是一件大事,還是要先問過嘉嘉的意思才好。”
    提起這個,朱祁鎮有些發愁,道:“三姐姐每日鑽在屋裏看書,平日裏也不怎麽出來走動,朕聽母妃念叨過好幾次……”
    到底男女有別,加上朱含嘉的性子越發孤僻,對孫太後和朱祁鎮都是一樣的疏離,朱祁鎮也就不好多問什麽。
    朱予煥忍不住抿唇一笑,道:“你是要讓我去問嘉嘉的意思?”她見朱祁鎮微微頷首,這才道:“世間以女子出嫁為最好的歸宿,但最好的未必是她想要的。我若是去問,定然不希望嘉嘉違背自己的心思,可這樣的結果卻未必是大家想要看到的,隻怕別人以為我是在脅迫嘉嘉。”
    朱祁鎮如今也越來越明白這些利益糾葛,更清楚自己的生母和朱予煥的關係不佳,便也收了心思,道:“那便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吧。至於駙馬的身份……”
    朱予煥隻當沒看出朱祁鎮的顧慮,道:“顯貴一些也未嚐不可,百姓出身的駙馬要入國子監讀書,不知道多久才能學出一二,若是在京中的武勳子弟家中挑選駙馬,身份高貴又便於與公主誌趣相投。”
    武將一職乃是世襲,鮮少有人去科舉,尤其是如今天下還算太平,鮮少有冒頭立功的機會,這些勳貴子弟們雖然沒有完全退化,但也大多開始“風雅”。
    這幾句話無疑是將孫太後的心思全部戳破,朱祁鎮皺了皺眉,還是道:“大姐姐說的不錯,若是母妃有這個打算,也未嚐不可,隻是不知道三姐姐如何作想。”
    朱予煥見風有些大,同兄弟兩個一起進棚內避風,有清寧宮的宮人快步走了過來,道:“奴婢拜見皇爺、長公主、郕王爺……嘉興公主急病,張老娘娘發旨命徐娘子前去公主府救治,胡老娘娘命奴婢前來稟報,已經挑了好幾樣宮中的藥材拿來,請公主盡快出宮探望。”
    朱祁鎮趕忙問道:“太醫院派人去了嗎?”
    “已經去了!隻是還未有消息傳來……”
    事不宜遲,朱予煥正要動身,朱祁鎮立刻對身邊的太監道:“讓人去內庫取上好的藥材,跟大姐姐一並去嘉興公主府。再去太醫院調遣太醫去嘉興公主府,越快越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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