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招待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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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韓桂蘭見徐望之把著朱予煥的手腕閉目養神的模樣,終於忍不住道:“徐娘子,剛剛看了那麽久,現在又一直把脈,到底是有什麽病灶啊?”
朱予煥見她麵露焦急之色,寬慰道:“放心吧,近來我不過是有些上火,多喝水、注重休息便是,她是太久沒有診脈,處於謹慎起見才這般鄭重其事。”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徐望之已經嘖了一聲,道:“正診脈呢,不要亂動。”
旁邊的宮人被徐望之的言行舉止嚇得一愣一愣的,都僵在原地不敢說話。
韓桂蘭雖然習慣了徐望之同朱予煥沒大沒小的樣子,但考慮到如今朱予煥的身份非同小可,還是開口道:“徐娘子,陛下到底是陛下……”
徐望之鬆開朱予煥的手腕,又扒開朱予煥的眼皮看了看,道:“我知道,這不是還在看診嗎?等一會兒有別人在的時候,我保證循規蹈矩,不會讓別人抓住話柄,更不會給咱們的陛下添亂。”
朱予煥有些好笑,對韓桂蘭道:“聽到了吧?徐娘子自有分寸的。”
“是。”
這下反倒是徐望之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可別放在心上。”
朱予煥擺擺手,道:“我現在正缺一個能和我這麽說話的人,省得成日裏悶沉沉的。”
“脈象沉穩有力,舌苔有些重,問題不大,不過是該注意調理身體了。”徐望之用帕子擦了擦額前的汗,“對了,雲南沐家又托我再送東西入京,還有務農寺的工匠們又將蒸汽機改進了一下,工匠們用浸過油的麻繩來裹緊部件銜接的地方,裏麵的氣比之前排得更幹淨了,他們怎麽說來著……氣缸裏麵的雜音變小了。反正到時候你聽他們介紹吧,這次有幾個工匠跟著一起回來,他們可比我懂這個。”
朱予煥頓感欣慰,道:“我就知道他們可以的……”
徐望之對這些沒什麽興趣,隻是興致勃勃地說道:“我一路上聽說京城可熱鬧了,聽說抓了不少王振的黨羽,還有各地官員入京拜見你,我還聽說有人膽敢謀反,本以為河南會大亂,結果聽路上別的商隊提起,說是洛陽都沒什麽動靜,官兵一出動,伊王府的護衛就全部乖乖投降、束手就擒了,連伊王也不例外。”
朱予煥麵露笑意,道:“看來消息還算是靈通啊。”
這才是她要的效果,尤其是伊王的事情,能讓那些藩王們長點眼色。
伊王這種貨色都敢背後議論她的皇位,更不用說其他人了,如岷王朱楩等人,和朱棣一個輩分,尚且在人世。
雖然這些人在法理血緣上要遠一些,但自詡是男人,又有朱棣這個藩王造反的成功案例在,難免有人覺得自己可以和朱棣一樣“靖難”。
朱予煥不怕他們,隻是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分心,浪費自己的精力。
徐望之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隻是道:“安罕他們可是很為你高興的,說是他們跟著陛下,也是與有榮焉。”
朱予煥被她的話逗笑,隨後道:“什麽與有榮焉,不過是順手罷了。”
她心中還惦記著改土歸流的事情,正好如今召集各處三司官員入京朝見述職,雲南的官員自然也不例外,朱予煥當然要好好詢問雲南的近況,順便提拔篩選一部分人往貴州等地繼續推進改土歸流。
“對了,孩子呢?”
朱予煥回過神,道:“宮人帶著他們兩個在偏殿玩。”說罷,她示意宮人將兩個小家夥帶來。
如今朱見深走路也利落不少,兩個孩子都是喜歡跑跳的年紀,保母一左一右牽著他們進來,都是蹦蹦跳跳的興奮模樣。
“母親!母親!”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朱予煥和這兩個孩子的關係要親近不少,像是枝頭的小鳥一般,嘰嘰喳喳地喊著朱予煥“母親”。
朱予煥打過交道的孩子不在少數,對於小孩的脾性一清二楚,加上朱淑元和朱見深都是不記事的年紀,宮人們也都十分自覺,無人提起朱祁鎮的事情。
要不是還要考慮出閣讀書的事情,隻怕這兩個孩子會默認天底下人人都有兩個母親。
這何嚐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狸貓換太子”。
徐望之檢查了兩個小孩子一番,道:“一看就知道保母照顧得很好,精神也不錯,隻要飲食注意一些,不要擔心病痛就餓著孩子。”
朱予煥將兩個孩子放在羅漢床上,讓人給他們兩個擦擦身上的汗,這才同徐望之走到一邊,小聲問道:“怎麽了?”
徐望之先是環視周圍一圈,這才開口道:“我看了看皇長子的臉色和脈象,他的身體似乎不大好……”
朱予煥倒是並不意外,隻是道:“當初貴妃生下元兒不久後便又有孕,算來他們姐弟二人年齡相差還不足一歲,想必當時貴妃的身體還未恢複……她年紀本就比皇帝小。”
徐望之已經明白朱予煥的言外之意,道:“難怪……”
“你沒有幫皇考診脈,但桐桐和姑母的脈象你是知道的,皇長子的身體還能養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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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望之摸了摸下巴,道:“這種事情也不好說,每個人的體質還是有不同之處的,也未必會影響下一代的身體底子。況且隻要好好調養,至少不會被病痛影響心智。”
朱予煥能夠聽到這個答案已經十分滿意,道:“有勞你之後再去為貴妃診治一番身體,到底是一年生兩胎,她年紀又小,不要留下什麽產後病才好。”
徐望之見她在得知皇長子的身體不會影響後代之後似乎鬆了一口氣,已經明白了朱予煥的心思。
看來朱予煥是打算將目光放得更加“長遠”一些。
“放心吧,若是真有什麽問題,我娘也能幫把手,肯定不會有病根的。”
朱予煥和她對視一眼,開口問道:“你的書寫得怎麽樣了?”
說起這個,徐望之明顯來了興趣,道:“收集已經基本完成了,安罕她們也幫著我整理了個大概,隻要再稍加潤色……”
朱予煥半開玩笑道:“這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呢?咱們兩個認識不久的時候,我好像就聽過這句話啊……”
徐望之一會兒抬頭望天,一會兒低頭看地,嘟囔道:“行了行了,我就是想盡量完善一下嘛……不過這次去雲南的幾年收獲很大,我還了解到不少以前沒有見過的病症,至少這次,這次我一定盡快將手中的書整理完畢,交一份完本給你來刊印發行。”
朱予煥假模假樣地雙手合十,道:“那我可要將天上的神明都謝一遍,總算讓徐娘子之光普度眾生……”
徐望之被她臊得說不出話,過了一會才開口道:“你這到底是修道還是修佛啊,怎麽一日一換的?”
朱予煥笑嘻嘻地說道:“隨心而動,隨心而動。”
當然是哪個好用就用哪個了。
相比起和徐望之的輕鬆會麵,朱予煥召見黃金鳳見麵的場合就要嚴肅許多。
原因無他,這次黃金鳳是以誥命夫人的身份入宮見麵的,如同王驥一般,有正經宮廷宴席款待,自然不能簡潔輕鬆。
雖然黃金鳳的身份是行商,但這次她參與的是國家大事,且如玉香一般有功勞在身,因此獲封恭人,是正經的四品命婦。
且因為黃金鳳的丈夫已經去世,足以證明她是依靠自己的能力贏得了誥命。
與黃金鳳一同覲見的還有當初跟著一同出使兀良哈的商輅,出使之後商輅便受命在遼東一帶進行臨時巡查,有了結果之後才跟著黃金鳳一同回京述職。
朱予煥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掃視兩人一番,道:“拘謹什麽?”
先前黃金鳳行商,也穿過綾羅綢緞,但今時今日穿的是誥命才能穿戴的服飾,一舉一動自然不像先前那般隨意,聞言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陛下的話,妾身……”
朱予煥擺擺手,和善地開口道:“黃恭人此次立下大功,不必自謙,以臣自稱即可。”
黃金鳳聞言有些緊張地說道:“臣……臣……”
朱予煥不以為意,開口問道:“先前你們來報,說是也先和脫脫不花不和,瓦剌有分裂的跡象?”
提起公務,黃金鳳精神一振,立刻道:“臣後來仔細打聽了,也先先是假意臣服脫脫不花,自稱要交出太師之位,脫脫不花自然是不信的,瓦剌內鬥,脫脫不花敗走兀良哈沙不丹,也先改尊脫脫不花與其姐所生之子為汗,但瓦剌元氣大傷,和也先也有關係,瓦剌內部也難免四分五裂。”
商輅也開口:“陛下指揮得當,有劉將軍率兵繞路襲擊瓦剌,與大同軍隊兩麵夾擊,瓦剌也不會這般迅速敗退。如今瓦剌元氣大傷,想必邊境能夠安寧一段時間。”
黃金鳳也連連點頭,道:“商閣老說得沒錯,多虧陛下及時出兵,瓦剌戰敗,旁觀的兀良哈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原本還推杯換盞的朱予煥卻在此時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常言道居安思危,朕此次巡視邊境,除卻退敵,也細細查看了一番邊境士兵的生活,可謂是艱難困苦,可見邊軍的戰力日漸降低是有原因的,朕不得不憂心啊。”
商輅隱約明白了朱予煥的意思,顯然是要將邊軍好好整理一頓。
“朕已經命人重新整理屯田,將這段時日京中犯事受牽連的官員家眷遷徙到邊境。”朱予煥微微一笑,道:“大同那邊已經將瓦剌的俘虜全部押送入京,正好可以耕種重新劃分的北直隸耕地。”
商輅對上她的笑容,立刻起身應聲道:“為陛下解憂是臣分內之職,臣定當好好安排此事。”
話題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了,商輅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更何況商輅是連中三元入朝為官的出身,曾經也算是頗受朱祁鎮信賴,如今改朝換代,他也得想辦法換取新任皇帝的信任。
“遷徙人口前往邊境耕種屯田固然可以減輕軍官士兵的負擔,但若想要提升士兵的待遇,還需要國庫充盈才是。”朱予煥麵色鄭重,語重心長地說道:“朕等著內閣和六部出幾個有利的法子呈到朕的禦桌前,不論是改土歸流,還是訓練軍隊,可都指望著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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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輅領命,心中對這位在軍事、民生上都有過親身經驗的皇帝的心思一清二楚。
但凡是個有些追求的皇帝,都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政令有所作為,更不用說是朱予煥這樣通過“特殊方式”登基的皇帝。
皇帝有需要,其他人自然會提供幫助。
人生在世,不過權錢名利四字而已,能夠有其中一樣,已經是翹楚,若有兩樣,便是人中龍鳳。
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逃不過這四關。
商輅自然也一樣。
況且商輅自幼隨母親長大,反倒沒有那份或多或少存在於部分人心中的偏見。
待到宴席結束,朱予煥又留下黃金鳳在宮中,進一步詢問瓦剌的事宜。
她可不相信也先會就這麽善罷甘休。
“不瞞陛下,瓦剌確實私下派人問起過敏達失力的事情……臣以為這件事不是小事,因此隱瞞下來,並未和商閣老說明。”
朱予煥哼笑了一聲,道:“他倒還真是個孝子,心中惦記著母親,卻無所謂妻兒。”
劉永誠突襲是瓦剌意料之外的事情,事後石亨清點俘虜,這才發現他們不僅俘虜了敏達失力,連也先的妻子和兩個兒子也一並抓了回來
“於他而言,妻兒還能再有,母親卻隻有一個……”黃金鳳麵色訕訕,道:“也先……也先說可以暗中交換,將……將那人送回大明,若是陛下不方便,他也可以幫忙動手。”
朱予煥不由感慨朱祁鎮這旺盛而又強大的生命力,開口問道:“口說無憑,他應該給了你什麽信物吧?”
黃金鳳這才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封信件,遞到朱予煥的手邊,“這是也先托人送來的,說是陛下肯定能夠一眼認出。”
朱予煥接過那封信粗略地掃了一圈,已經認出了這封信件的主人。
正是朱祁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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