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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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人難得達成了一致,按兵不動。趙荑這裏本就秉承以不變應萬變的策略,隻在暗中籌謀。
    在看似一團和氣的氛圍中,中秋節到了。
    李莊頭登門來拜見趙荑。從上次送了拜帖趙荑沒有理會後,雙方心照不宣,各不叨擾。如今中秋節,作為下人,再不露麵,趙荑可就有了以不敬主子之名責罰李莊頭的借口。李莊頭老奸巨猾,心裏自是門清。何況,讓他給趙荑各種難堪無甚大礙,但真讓他殺了趙荑,他心裏也是怕的,畢竟捬義侯府可不是他個下人可以隨意得罪的。遂了大姑奶奶的願,讓荀二那裏成事最好不過。在他的莊子上,他既得了辦事得力的名,也沒真的開罪捬義侯府,多好的事!可惜天不隨人願,荀二居然不堪一擊。現下反倒讓他騎虎難下。不幫大姑奶奶成事,他會被厭棄,少不得一番懲戒;幫了大姑奶奶成事,他會開罪捬義侯府,鬧不好會丟了性命。他哪個也不想得罪,況且這些日子的事情也讓他疑惑,他愈發猶豫不決。且探探這五奶奶的虛實吧,他這樣安慰自己。
    給趙荑行了個似是而非的作揖禮,李莊頭說:“奴才去府裏送節禮,大太太還一再提起奶奶,很是掛念,叮囑奴才好好看顧好主子,絕不能讓主子受了委屈。奶奶如果有什麽需要,就和滕管事說,奴才一定照辦。”
    “哦,那就麻煩李莊頭了!”趙荑語氣淡淡。端主子的架子,她很在行。
    “當不得奶奶一句麻煩。”李莊頭垂手立在廊下,神情莫名。
    一個滿眼算計的矮冬瓜!趙荑透過屏風開孔看著李莊頭一身上好的綢緞,實在不想與他虛與委蛇。下人隻能著棉布或葛布,隻這一身衣服,李莊頭就逾矩了。
    “大姑奶奶也讓奴才給五奶奶捎話,說姝兒小姐和瑞兒少爺她自會好好照料,奶奶不必掛心。”李莊頭說。
    這是故意往原主心上插刀子!趙荑目光瞬間冷了。拿孩子拿捏一個母親,這是最惡毒的心思。“哦,是麽?大姐也是可憐人,蘇家的孩子疼不著,隻能疼疼我荀家的孩子。也罷,一個外人而已,老侯爺不會計較的。”
    李莊頭捏了捏手指,沒敢接這話。老侯爺罰了大姑奶奶是事實。逞了口舌之快,別他日因此被老侯爺責罰。
    “李莊頭這趟京裏來去如此匆忙,可是辛苦了!”趙荑說。
    “能為主子辦差是奴才的本分,怎敢言辛苦!”李莊頭回。
    既然不老實交代,趙荑也失了耐性:“李莊頭不妨說說為何如此匆忙可好?”
    李莊頭詫異地抬起頭,入眼隻是靜立的屏風和被微風吹動的珠簾。“奴才想著奶奶初到莊子,一切都需安排,而且莊子事務繁雜,奴才也著實不放心,因此就一路急行,好在能趕回來給奶奶請中秋節的安,也算沒白辜負了奴才的一路辛苦!”
    “哦,那我倒是該感謝李莊頭的一路辛苦了!想來李莊頭這一路不眠不休,否則怎麽一個月的路程不到半個月就走完的呢?”趙荑語含譏誚。“隻是,李莊頭的長孫怎麽沒和莊頭一起回來?不是半路病倒了吧?”
    李莊頭猛地收緊拳頭。這女人知道了什麽?“勞煩奶奶顧念,繼業小孩子家家的,不經事,趕路辛苦,半路病倒了。奴才留了人陪他養病,慢慢往回趕。還請奶奶體諒。”
    “哦,是麽?不知道在哪裏病的?什麽症狀?請了哪裏的大夫?開了什麽藥?留了誰照顧?”趙荑一問接一問。
    “當不得主子惦念!折煞奴才了!”李莊頭用捏緊拳頭的大拇指撚了撚食指的中節,沒有正麵回答。“繼業染了風寒,不過也差不多好了,隻身子還有些虛。奴才可憐他小小年紀,且讓他慢些趕路,倒讓主子掛心了,是奴才的錯!”
    “唉!長孫病了,李莊頭還能在喜登客棧一住多日,也是心寬!”趙荑歎氣。
    李莊頭赫然抬頭,眼裏滿是驚色。他心裏生出不妙的感覺。“五奶奶這是何意?”他硬著頭皮否認:“什麽喜登客棧?五奶奶在說什麽?”
    “李莊頭真是上了年紀,記性確實不好。李莊頭七月初二離莊,七月初七住進喜登客棧,八月初四退房。想來那喜登客棧一定是個好去處,李莊頭如此喜歡,都不想回家了不成?”趙荑的聲音平平,似乎沒什麽情緒:“隻是莊頭的長孫真是辛苦,生病還要替李莊頭往京裏去,唉,可憐呀!”
    一個“呀”字拖得很長,初秋的風有些涼,可李莊頭頭上竟滲出絲絲汗意。
    趙荑是如何得知的?原來趙濯聯係上了他在河道郡當地的舊友,而他的舊友這些年已經成了當地一個大幫派的三當家。於是在舊友的幫助下趙濯躲開龍騰的監視,很容易查到了李莊頭等人的行蹤。李莊頭並未進京,隻派李繼業帶了節禮前往府裏。
    “李莊頭不想說些什麽?”趙荑柔柔的聲音聽在李莊頭的耳中卻帶著森森陰寒。
    “五奶奶恕罪!”李莊頭咬咬牙,一揖到地:“奴才年歲大了,出門隻趕了幾日路就體力不支,隻能先找了客棧住下,可又怕誤了往府裏送節禮的大事,所以隻能遣繼業先行。奴才本想之後趕去,奈何身子實在不爭氣,不得已滯留客棧,請主子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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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舌如簧!趙荑忍不住冷笑。“唉,我自是體諒李莊頭年紀大,身子不好的。也罷!”趙荑頓住言語,似乎在考慮:“李莊頭是大太太得用的人,我如何能責罰!不過——李莊頭八月初五那日經過了藍泗崖吧?”
    趙荑的每一個停頓都讓李莊頭心頭發顫,及至聽到藍泗崖三字,他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奴才是經過了藍泗崖,但已經記不得是哪日了!”
    “嗯,是八月初五!”趙荑似乎完全沒有聽到李莊頭的話,自顧自說下去:“那藍泗崖可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情?”
    “奴才經過那日未見有何特別!”李莊頭垂著頭,如果有人此刻離他近些,一定能看到他額角細密的汗珠。
    “李莊頭怎會沒見到什麽特別呢?”趙荑好似對他的話很是吃驚:“沒見到怎會派了龍騰兄弟一路跟蹤查找呢?”
    李莊頭一口氣差點堵在喉頭,上不去下不來。這五奶奶明明什麽都查到了,卻一再追問他,聽他一路否認。他閉了閉眼,一股怒氣由心底騰起。“奶奶既已知曉,何必問奴才!”李莊頭此刻有種你能奈我何的怨氣。
    “主子自是要問問李莊頭龍騰兄弟查到了什麽。”男子渾厚的嗓音從李莊頭身後響起,一隻大手重重地鉗住了李莊頭的一隻胳膊。是趙濯!藍泗崖有打鬥傷亡留下的痕跡,但沒有屍體。事過多日,殘留的蛛絲馬跡不能查到更多東西,趙荑等很是焦急,索性擇了李莊頭來院子的日子發難審問。
    “你想幹什麽?”李莊頭完全沒有料到今日之局,麵色發白,扭頭看向趙濯厲聲質問後,又轉向正屋門的方向大聲呼喝:“五奶奶,這是做什麽?可還有王法!”
    “王法?”趙荑聲音徹底冷了:“你個以下犯上的奴才敢和我說王法?趙濯,不必客氣,撬開他的嘴!”
    趙濯應聲按住李莊頭,在他再次呼喝出聲前,直接堵了嘴,無視他的掙紮,拖將下去。
    李莊頭自恃是在他的莊子上,完全沒有料到趙荑會在此刻發難。他隻帶了大兒子李山和身邊常跟隨的幾個打手一同來,而他進院子後,門外的李山和幾個打手已被趙沐等人悄然堵了嘴綁將起來,扔進了院外加蓋的一間空屋。
    李莊頭被拖下去,院子裏的丫頭自是都能看到或聽到,其餘人倒還罷了,隻清瀾和清溪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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