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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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裕同冷笑一聲。
    “都是些什麽狗屁歪理!”
    “你所謂的規矩,就是用高利貸逼迫百姓賣兒賣女,連骨灰都榨成金。”楚無痕低聲冷斥,一掌拍下,將賈金打昏在地。
    至此,賈府上下盡數被擒。前堂內,朱裕同站於燈火通明之處,望著一箱箱金銀珠寶,麵色凝重。
    白夜行帶來賈金家賬冊,厚厚幾本,俱是贓證。
    “朱兄,不僅藏銀百萬,還與各路權貴勾結,暗中販奴賣甲,連江南的田契都買了數百頃。”
    朱裕同望著那泛黃賬本,冷聲道:“抄家封府,將金銀入庫,用於賑災與軍餉。”
    “是!”眾人齊應。
    夜色漸深,賈府燈火輝煌,儼然成了臨時軍營。
    民生軍戰士紛紛清點物資,封存賬冊,外頭百姓聞風趕至,遠遠圍觀。
    “聽說賈剝皮被抓了!”
    “真的?那惡霸終於栽了!”
    百姓低聲議論,隱約可見有人落淚,有人跪地叩首。
    朱裕同緩步走出賈府,望著那片灰沉天色,心中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他低聲道:“把火油點上,讓這間吃人府邸,從今晚起,徹底化為灰燼。”
    “是!”
    白夜行領命而去。
    火光自屋簷升騰而起,照亮整片夜空,也照亮了琢城百姓眼中遲來的希望。
    夜色沉沉,琢城的天幕宛若倒扣的漆黑巨罩,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此刻的左府,沉浸在一股詭譎的寂靜中,仿佛前一夜的刀光劍影隻是黃粱一夢。
    朱裕同一行人經過一日清掃與肅清,終於在次日夜晚返府。腳步踏入熟悉的地磚之上,血腥味仿佛還未徹底散去,但眾人皆默然,心知亂象未平。
    院外風吹著燈籠晃動,光影搖曳如幽魂。
    偏院一隅,燈火昏黃。
    阿璃獨自倚在雕花的窗欞前,手中執著一杯早已涼透的茶。
    屋內香爐嫋嫋,混著沉香與梅花,香霧繚繞,她的眉眼卻一如窗外夜色般寂冷。
    門外腳步輕響,是卿瑤來了。
    她推門而入,眼底藏著複雜情緒:“阿璃姐,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阿璃緩緩回頭,眼眸中沒有怒意,卻有一種被鈍刀反複割傷後的麻木。
    “我問了你一整天……朱裕同喜歡什麽,他愛聽什麽,吃什麽,習慣什麽樣的女子。”
    她聲音輕柔,像羽毛掠過琴弦,卿瑤卻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壓迫。
    “阿璃姐……”卿瑤咬著唇,有些愧疚地低下頭。
    卿瑤她真不知道,要是我知道……早就去討好了。
    其實她自己也藏了一點私心,同哥哥身邊的月柔姐,氣質隨便吊打你。
    她抬眸,眼神中夾雜著一絲不忍和警醒:“璃兒姐,你別怪我多嘴。朱裕同……他不是那種男人。”
    屋內靜默。
    阿璃忽然笑了,笑聲清脆,如銀鈴落玉盤,卻叫人背脊發寒。
    “不是那種男人?”她輕聲重複一遍,眼尾微挑,唇角含譏。
    “我這輩子見過太多‘不是那種男人’的男人。”
    她放下茶盞,走向卿瑤,每一步都透著不疾不徐的妖嬈。
    “我在媚骨樓時,陪著左文梟,也見過一位翩翩公子,進門時說自己是來尋樂的,不碰女子,隻想聽個琴曲。”
    “他聽戲子彈了一夜琴,第二晚他就要那戲子跳舞,第三晚,他撕碎了戲子的衣裙,也撕碎了他偽裝好的麵具。”
    “他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他不碰女子。”
    阿璃語調輕飄飄,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卿瑤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接話,隻覺阿璃那雙眼睛裏沒有一絲水光,卻滿是刻骨的恨意。
    “那左文梟,不也是這樣麽。”阿璃自顧自地坐下,輕輕理著自己的發絲,仿佛回憶起某段不堪。
    “你以為他隻是摧毀我的身體嗎?錯了……他最擅長的,是摧毀一個人的靈魂。”
    她抬眼看著卿瑤,眼底如死灰般空洞。
    “那些夜晚,我聽他在別人耳邊說我是他的玩物。我笑,我哭,......
    ‘你就是天生的狐狸精,生來就是服侍人的命。’”
    “所以,親妹妹,我不相信任何一個男人會無欲無求地接近一個女子。”
    卿瑤怔住了。
    “可、可是……同哥哥真的不同……”她聲音低了幾分。
    “他哪裏不同?”阿璃冷笑,“他眼神裏藏得很好,但我看得出來。他看到我的時候,分明是動過念頭的。”
    她站起身,旋身拉開窗欞,夜風卷著外頭的蟲鳴吹進來。
    “今晚的風真涼啊,像極了那一晚,我從牢獄跳窗逃跑時的風。”她的聲音像鬼魅,
    “我想活得像個人,可世道不給我機會。”
    卿瑤隻覺得心頭發冷。
    她忽然明白,眼前這個女人,早已不再是她記憶中那個在牢裏抱著她發抖的小女孩了。
    “璃兒姐……”她輕聲喚。
    阿璃卻忽然笑了:“你不懂,卿瑤。你還擁有被人溫柔對待的可能,而我,隻剩下被利用的價值。”
    “所以我必須抓住朱裕同。無論他真心與否,我都得讓他離不開我。”
    她眼神驟然堅定,低聲呢喃:“我會用最完美的方式,成為他心底唯一的印記。”
    卿瑤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口。
    屋外的風聲吹過院牆,搖曳的燈籠仿佛為這場即將開啟的新局拉開帷幕。
    夜,很深了。
    阿璃站在窗前,望著朱裕同所居的方向,眼神如墨,唇角微勾——那笑裏,藏著毒,也藏著淚。
    烏雲密布,連月光都不肯垂憐這座剛剛經曆變革的古老城池。
    左府的偏院深處,一盞昏黃的油燈搖曳著孤寂的光芒,將柔軟的帷帳映得朦朧而溫暖。
    那是一間清雅的閨房,卻未染脂粉氣,陳設極其素淨:一張梨木雕花床,一盞青瓷花瓶,幾卷散落在案的詩冊,隱約帶著香囊的馨氣。
    床上,阿璃靜靜地躺著。
    她並沒有閉眼,眼神灼灼,望著帳頂的陰影出神。
    她在等。
    等那個人推開門,腳步沉穩地走入,像多年前那個夜晚——左文梟第一次踏入洗衣房那日,陰影投在破窗上的一刻。
    那種幽冷、窒息般的預感,至今仍刻在她骨血之中,化作無法抹去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