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程天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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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輝和程天運牽著兩匹馬下山了。足足用了近一天的時間才趕到朝陽縣城,本打算找了一家小店住下,可程天運卻要求戈輝去他家裏住,戈輝不好拒絕,於是去了。
程天運已經有四年多沒回家了,天津武備學堂被洋人占領後,一部分師生死在了學堂的保衛戰中。程天運的家人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都以為程天運死了呢。今天程天運突然出現在家門口,全家人都驚喜得喊成一片:“三兒回來了,三兒回來了,快去叫他奶奶,還有他二叔,小時候他二叔最疼他了。三兒沒死,呸呸呸,你瞧我這是說啥呢……”
根本容不得戈輝和程天運說話,四五個人衝上來像抓賊一樣把兩個人架進屋裏,生怕他們再從眼前消失一樣,接著就準備開堂會審問了。
戈輝哭笑不得,程天運一臉的無奈,口型中告訴戈輝“是我害了你呀!”
而戈輝理解成“我的家人熱情吧!”,戈輝也回敬他一個讓程天運費解的口型“熱情你妹呀!”
不過現在也容不得程天運再想下去了,程天運的奶奶已經把一張蒼老的臉幾乎貼在程天運臉上,仔細查看自己最小的孫子,看看哪裏少了什麽,看了半天,好像啥都沒少,這才放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泰然坐下,一臉生氣狀:“三兒呀,你知道你多久沒回來了嗎?”說這話的時候,拐棍把地戳咣咣響。
“奶奶,我不是……”程天運的話還沒說完,奶奶的手杖就把程天運的腦殼敲得鐺鐺響。
“你什麽你,我還沒讓你說話呢,你知道這幾年你一點音信都沒有,後來可下知道你原來是去當兵了,在天津上什麽學堂,今年又聽說你們那個什麽學堂被洋人占領了,很多人都戰死了,你就一點消息也沒有了,你知道我這老太太……”老太太說到這裏,已經哽咽得說不下去了,淚水止不住的湧了出來。
“奶奶……”程天運一下子撲到奶奶的懷裏,也大哭起來。
戈輝看著哭做一團的祖孫倆,又看了看其他人,心道這事兒還真是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真要說起來,得有一匹布那麽長。
所有人都在圍著程天運問這問那,把戈輝涼這兒了。戈輝一臉的無奈,於是開口道:“是不是應該給我找個住一晚的地方呀?”
這時才有一個女人反應過來:“您是三兒的朋友吧,好好好,有地方,地方多的是,跟我走。”容不得戈輝再說話,就被這個女人拽著袖子就往外走。
戈輝隻能任由她拽著走,這個女人一邊走一邊說:“我是三兒他姑姑,我們三兒呀,從小最討我們喜歡了,這些孩子們裏,大夥最疼愛的就是他了,最讓人操心的也就是他了,說走就走了,一走就是四年……”
戈輝一路聽著,被這個程天運的姑姑帶到了一個廂房,房間還挺大。
“你就住這兒吧,炕還熱乎著呢,沒吃飯呢吧,一會兒我叫你來吃飯,你先歇一會兒,我給你準備茶水。”這個姑姑終於走了。
戈輝長出了一口氣,坐在熱炕上,回想一下剛才的情景,好像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不過,他對今天晚上遇到的情況,絲毫不在意,這都是人之常情。
對於明天的事情,戈輝心裏還沒有一個普兒呢。戈輝一邊想著明天的事情,一邊躺在火炕上休息,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就有人來叫戈輝去吃飯,全家人坐了兩桌,戈輝和程天運被安排在一起挨著坐。程天運的父母和奶奶,還有他二叔也在這張桌子上。
今天這一頓飯,都快成戈輝和程天運的記者見麵會了。問題一個接一個,但兩個人都把回東北,上努魯兒虎山的事情隱去了,隻是說京城太亂了,想回關外找點事情做。
程天運一臉的歉意,戈輝不時的從牙逢裏滋出一個含糊不清:“歉意你妹呀!”
程天運一次也沒有聽懂,心裏想著,睡覺前問問戈輝說的什麽。
不過,今天這餐晚飯吃的也很開心。
一夜無話。
第二天,戈輝和程天運兩個人再三保證,一定回來,才被奶奶批準出去。兩個人先到票號把一些散碎銀子換成銅錢,足足換了五吊錢。然後按照程天運姑姑說的,在東城找到了石灰粉的作坊。
這個作坊很好找,作坊主叫趙大石,今年40多歲,一直做石灰。今天他正帶著徒弟和幫工們一起和石灰。看到戈輝和程天運走進院子,馬上停下手裏的活,主動問道:“兩位有什麽事兒嗎?”
戈輝馬上抱拳:“想必這位就是趙師傅吧,我今天是來和你做生意來了。”
“這位客爺您貴姓?”趙大石問。
“在下戈輝,來的時候我打聽了,人家都說您這裏石灰做的是最好。”戈輝答道。
趙大石解下口罩和身上的圍裙放在桌子上:“客爺您過獎了,坐下說吧,你想買多少?”
戈輝和程天運一起坐下了:“趙師傅,我們不想買你的石灰粉。我想買你做的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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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石不高興了:“對不起,我這裏隻做石灰粉,不做別的東西。”
戈輝笑了:“趙師傅,您先聽我說。我想讓你把石灰粉和石膏粉就是蒲陽玉,加水混合在一起,做成塊,然後你再想辦法把它磨成……”戈輝說著話,伸出小拇指,“磨成三寸長小拇指粗的圓柱形。每100根裝一紙盒或一紙包。我給你十文錢,做多少我要多少,上不封頂。”戈輝說完,看趙大石的反應。
趙大石皺著眉頭:“你要這個幹什麽?”
戈輝反問:“你能做嗎?”
趙大石疑惑地問道:“我怎麽知道我做多少你就要多少呢?萬一我做了一大堆,你不來取貨,搭工又搭料,我不是虧了嘛!”
“還是那個問題,你能不能做,能做,我們才有談下去的必要,如果不能,我另找別家。”戈輝依然堅持自己的問題。
“我當然能做,這不難,一點都不難,問題是我怎麽才能相信你呢。”趙大石也不忘記自己的堅持。
戈輝撇了撇嘴,說白了趙大石是想要訂金,他看了看程天運,程天運從包裏拿出了兩吊錢,放在桌子上。
戈輝開口道:“這是1000文,夠買多少包或多少盒,你說的算,這是我們的訂金,我也不和你寫什麽字據,口頭約定就行。”
趙大石看到了戈輝的誠意,神色立轉:“這位客爺見諒,小作坊一直都是小本生意,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您這樣大的主雇,您說的東西,說實話,我從來沒有做過,但我能作。不知道這位客爺,您能給我什麽有用的建議嗎?”
戈輝笑了:“我知道你沒有做過,隻要你能做就成,至於建議,沒有,不過,你可以嚐試著做一個模子,把石灰粉和石膏粉混合在一起的泥放進模子裏壓實,這樣你就省去了研磨的功夫,速度也會快許多。”
趙大石一邊思考一邊深深的點了點頭:“那成,我們成交,你什麽時候來取貨?”
戈輝想了想:“這個月末前我會派人來取貨,以後我每月末都會派人來取貨。還有一點你必須注意,你做的東西,必須可以在木板上寫字,太鬆或過硬都寫不了字,要軟硬正好,你要自己先試試,在光滑的木板上寫字,如果能輕鬆寫字,說明過關,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你就失敗了。這個東西由於怕潮濕,所以你決不可以讓它受潮,否則我的人可是拒絕收貨的。”
“明白,明白。”趙大石滿口答應。
“還有,每十盒中,必須有一盒是紅色的,無非混合的時候,加入一些紅色的染料。這個非常簡單。”戈輝再次強調。
趙大石再次打包票:“您放心吧,我全記住了。我一定做出質量可靠的東西給您。”
戈輝笑了:“那個不是東西,那個叫‘粉筆’,記住了。”
趙大石笑得合不攏嘴了,很勁的點點頭:“記住了,粉筆。”
戈輝也很高興,沒想到事情辦的這麽順利,於是就告別了趙大石。
接下來該去裁縫店了,同樣,也是早上向程天運的姑姑打聽的,朝陽縣城裏最大最有名的裁縫店是成合裁衣店。戈輝和程天運兩個人直奔城南的成合裁衣店。
但是路上途經一個幫人寫字的小攤位,見桌子上的大字寫的非常漂亮,蒼勁有力,足見寫這個字的人有多年的功夫。定是一個飽讀詩書的人。
戈輝停下腳步,見這位幫人寫字的人年齡估計也就五十多歲,衣服很舊了但很幹淨。身板坐的筆直,看戈輝和程天運兩個人停在他攤位的前麵,於是開口道:“兩位爺是要寫字嗎?”
戈輝看著桌上的字:“先生寫一手好字呀?”
這個人不冷不熱地說:“這位爺誇獎了。”
戈輝一邊翻看著字,一邊問:“老先生幫人寫字,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呀?”
這個人很警惕的問:“這位爺您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戈輝輕鬆一笑:“沒什麽意思,我是想問,老先生願不願到我那裏去教書?”
這個人很不相信的問:“你想請我去教書?”
戈輝認真的點了兩下頭,然後開口道:“一個月你想要多少錢?”
這個人低下頭想了半天,手掌伸了半天還是沒有伸出來,最後咬牙說出:“一百五十文一個月。”
戈輝定定地看著他,他慌了,馬上改口道:“一百文就行了。”
戈輝收回目光:“老先生,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呀?”
這個人長出了一口氣:“回爺的話,還有兩個女兒,還有賤內。”
戈輝看了看這個人:“先生貴姓啊?”
“啊,在下於直仁。”這個人很小心的回答。
戈輝站了起來,淡淡地說:“於先生,在下戈輝,我那兒有很多不識字的人,我給你兩百文一個月,聘請您去我們那裏教書。”
聽了戈輝的話,於直仁眼睛馬上睜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戈輝繼續說:“給你提供一套供你們全家人居住的房子,還有免費吃飯的方。條件隻有一個,把我的孩子們教好,對了,還有很多大人們也不識字,他們也要學習識字,他們都將會是你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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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直仁聽了不住的點頭,口中不斷重複著:“行,行,行。”
戈輝突然又問:“尊夫人也識字嗎?”
於直仁馬上回答:“賤內出自書香門弟,自幼飽讀詩書。”
戈輝不住的點頭:“很好,要是尊夫人也能出來教書,那麽尊夫人也能每月領兩百文的工錢。”
於直仁人眼睛睜得大大的:“這位爺您說的是真的?”
戈輝認真的點點頭,並再次加碼:“如果你的兩個女兒也像您一樣飽讀詩書,通識文字,也能出來教書,那她們兩人也能每月各得兩百文的工錢。”
於直仁一聽頓時激動得不得了:“那什麽時候開始?”,這事兒必須趁熱打鐵,他生怕戈輝變卦了。
戈輝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後答道:“月末吧,月末我派人來接你們全家,現在不行,現在去你們沒地兒住,正蓋房子呢。”說完轉身走了,並隨口說:“天運,給他五十文的訂金。”
程天運拿出五十文錢來放在於直仁的小攤上:“於先生,這是定金,月末我們一定來。”說完跟上了戈輝。
戈輝沒想到找教書先生的事也順便給辦完了,實在是太順利了。不過,戈輝不太喜歡這個於先生,為了點兒錢,對人卑躬屈膝的,少了文人的風骨。不過,這樣的人也好,膽小怕事,也會很本分。
接下來就差裁縫店了,希望也能這樣順利。兩個人直奔成合裁衣店,這個裁衣店在城南,從城東過去也不算遠。戈輝一邊聽程天運給他介紹朝陽縣城,一邊欣賞著清末小城的街景和風土人情。
兩個人很快來到了朝陽縣城裏最大最有名的成合裁衣店。門麵很大,進出的人卻並不多,橫匾上“成合裁衣店”五個大字寫得蒼勁雄渾,看著怎麽有點像出自於直仁的手筆呢。
兩個人沒做過多停留,直接進了成合裁衣店。
店裏的夥計看到兩個穿著十分的普通,但神氣卻一點也不普通,倒有幾分非富即貴的氣象。成合裁衣店是朝陽一帶最大最有名的裁縫店,很多達官貴人有錢的富人都來這裏做衣服,夥計們看久了,對那種有錢有勢又有權習慣被人侍候,多年養成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氣象,十分的了解。三個夥計用夥計的獨到眼光,第一時間就判明了這兩個穿著普通的人來曆應該不一般。所以十分的客氣。
“客爺,您是做衣服還是買現成的。”其中一個夥計非常熱情又非常小心的問道。
戈輝四下看了看,這個裁衣店裏有十來個夥計,分別在招呼著好幾個客人。
“我要見你們掌櫃的”戈輝目不斜視,連看都沒看夥計一眼。
夥計滿臉堆笑,很小心的問道:“客爺,您找我們掌櫃的有什麽事兒嗎?”
戈輝依然在打量著別處,他突然看到用於展示的掛架上居然還有幾款西裝,戈輝心中不禁暗暗吃驚,看來這個裁縫店不簡單,但口中卻依然淡淡地說:“這事兒不需要你知道。”
滿臉堆笑的夥計,表情一滯,不過夥計的腦瓜兒轉的很快,馬上說道:“好,那......我去請我家掌櫃的。”說完先向後退了三步,然後轉身小跑著從偏門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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