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死戰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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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兵鏟卡在對方骨頭裏拔不出來了,毫不猶豫,直接上嘴,用牙齒咬,用手指摳,用頭撞,都是腦袋,都是骨頭,誰比誰差呀。教官說手肘是人體最硬的部位,直接上肘,照著敵人的麵骨,先來一肘,一肘不行,再來第二肘。敵人的麵骨就這樣爛了,踩著敵人身上拔出工兵鏟,衝向下一個敵人。
    整個43團陣地,成了一個血肉磨坊,衝進陣進的英軍士兵,和禁衛軍戰士一起,被磨成了碎肉。
    團長王鬆提著工兵鏟,身後是警衛通訊排、團部、後勤、衛生隊,人人一把工兵鏟,衝了進去。這位1901年6月參加禁衛軍的老兵,心中的堅持從未放棄,禁衛軍就是他的命,43團的榮譽就是他的命,他不允許輸,他可以死,但不接受這樣的失敗,王鬆的身影幾個閃現就淹沒在混亂的戰鬥裏。他不知道手中的工兵鏟,鏟下了幾顆腦袋,為多少英軍士兵剖開柔軟的腹部,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被敵人的刺刀劃開多少個傷口。身上的血,有自己,也有敵人。隻要自己還在站著,手中的工兵鏟就不會停下。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在自己眼前倒下,自己也幾十次的跌倒,又立即爬起來,撲向眼前的敵人。他心中隻有一個信念,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英軍士兵不理解禁衛軍戰士,為什麽他們這麽拚命,後撤或投降都有機會活下來,他們為什麽一步不退,為什麽非要拚命,活著不好嗎,但我想活著,我不遠萬裏來到這裏,可不是想死在這裏的。英軍士兵們的內心產生了猶豫,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這更加致命。
    相對的,禁衛軍士兵卻沒有這種想法,他們的想法十分簡單可笑,就是要弄死你,沒別的,就是這麽簡單。刺刀、槍托、工兵鏟,沙子、石塊、磚頭,拳頭,手肘、膝蓋、牙齒、手指甲、堅硬的額頭,甚至眼神和吼聲,都是他們的武器,兩手空空的時候,想到什麽用什麽,看到什麽用什麽,無所不用其極,就是為了弄死你。
    沃克握住望遠鏡的雙手在顫抖,這是一支什麽樣的軍隊,他們的長官都給他們灌輸了什麽東西,為什麽要這樣?這不過是一個距離朝陽還有近一百公裏的小陣地,離最後決戰的那個大淩河防線,還有七八十公裏的距離,需要這麽拚命嗎?
    禁衛軍的遮蔽火力很強,後續的英軍很難穿透火力網,這樣的命令也無法下達,沒有士兵會頂著炮火向前衝。他們不遠萬裏來此,盡管不想承認,但他們確實是來搶劫,不是來送死的。
    沃克痛苦地放下了望遠鏡,一旦敵人的預備隊上來,那些衝進敵方陣地的英軍士兵,結果可想而知,事實也確實如此。
    充作預備隊的42團和44團,終於從兩側的山坡上跑回來了,直接衝進了43團的陣地,兩個團,將近3000人沒全回來),戰場形勢瞬間改變。被fa112式輕型榴彈炮遮蔽後的戰場,英軍後繼無力,在3000名生力軍的加入後,變成了一發而不可收拾的敗退,不得不退,否則都會被留在陣地上。
    fa26、fa42,再次開始怒吼,子彈像瓢潑大雨一般射向敗退中的英軍士兵,
    fa1903、fa1,也開始了穩定射擊,把子彈不斷的射進英軍士兵的後背。
    fa64、fa80,也加入了進一步的絞殺之中。
    fa112榴彈炮的炸點,在前沿觀察哨的指點下,圖上作業,角度不變,b點向前延伸,炮彈追著英軍士兵向前延伸。
    “老天保佑,上帝呀,從今天開始,我要信佛了,無量天尊,英國人終於被趕出了陣地。”騰衝舉著望遠鏡,對著話筒大喊。騰衝,從英軍衝進43團的陣地開始,嘴就沒停下,說得口幹舌燥。戰況越來越危險,如果英軍衝過來,他們這個“戰場特別報道”直播團隊,都將是危險的,但是他們卻沒有選擇先撤走,而是繼續報道,把戰場上最真實的情況,用他的語言,描述給收音機旁的聽眾們。
    事後有人問起騰衝,當時為啥不先撤走,騰衝回答他,我們當時所有人都忘記了,沒有想到這一點,甚至有些同事還要上戰場幫忙。
    通過騰衝的描述,讓無數沒有經曆過戰爭的人們,了解了戰場上的殘酷,了解了禁衛軍戰士在與什麽樣的對手作戰。北方經濟特區花費了天量的軍費,訓練出來的禁衛軍,是可靠的,是可以被相信的,是值得他們擁護和愛戴的。
    聽到這句話,守在收音機旁一天的慈禧太後,一顆高高懸起的心,終於輕輕落下了。
    李蓮英上前,諂媚的說道:“老佛爺,一天了,也該歇會兒了。再打也得是明天了,您這一天沒吃東西了,小李子擔心您的身體。”
    “罷了,那今天就這樣吧!”慈禧讓人關了收音機,這才發覺自己確實餓了。
    最後隻有少量的英軍士兵逃回了英軍陣地。
    “回來的孩子們,都是好樣的。”這是英國遠征軍總司令陸軍中將沃克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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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國遠征軍也於4月20日傍晚到達英國臨時地,法國遠征軍總司令陸軍中將魯菲爾,聽到英軍的傷亡,半天沒反應過來。整個白天,英軍沒能前進一步,這是不可想象的,這還是1900年的清國軍隊嗎?不對,現在已經是1905年了。對手也不是清國的軍隊,而是一支新生的軍事力量。
    法國遠征軍總司令陸軍中將魯菲爾和英國遠征軍總司令陸軍中將沃克,以及剛剛組建的聯軍指揮部高層,一起傾聽退下來的英軍士兵匯報。
    士兵a:“禁衛軍的拚刺刀技術非好,敢於拚刺刀,他們的劍形刺刀,非常適合穿刺,挨上一下就血流不止,還有工兵鏟也是一件非常趁手的殺人利器,長短大小正合適,近戰……好幫手”。他想說近戰無敵,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成了好幫手,不能在總司令麵前,誇敵人的兵器太強大。
    士兵b歎了口氣:“他們都是不正常的人,他們是失去了理智的人,漠視死亡,他們不怕死,敢去死,毫不猶豫的去死。而我們不是,我們……”他猶豫了一下,“我們……是被迫的和他們拚命,他們發覺自己可能活不了了,就拉著我們一起死。我……第一次遇到這樣敵人。”他猶豫了一下,又補充:“當然,我們也不怕死,如果是保護我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也敢於豁出命去戰鬥,我想說,我們的戰鬥,要有意義”。
    士兵c:“他們訓練肯定是很充分的,嚴格的,他們是真正的精銳,不論是拚刺刀,工兵鏟,或是徒手格鬥,都是不好搞定的,雖然他們總體上要比我們矮小一些,但是他們很靈活,非常有技巧,也很凶狠,不要命,敢於拉響手榴彈和我們一起死。還有……”他想了一下,繼續道:“他們除了槍以外的裝備也非常好,他們軍裝外麵套了一件背心,外麵有很多口袋,我想裝東西會非常方便,背心有前麵和後麵都很硬,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把刺刀穿透背心,在拚刺刀時,我們在這方麵吃了很大的虧。”
    士兵d,他把一支禁衛軍的fa1903式半自動步槍,槍口朝上,立在了地上,扶槍而立:“這就是他們用的步槍,隻需要拉一下槍栓就可以開上十槍左右。”他遺憾地看了一下這支fa1903,繼續道:“沒有子彈了,不知道具體裝多少顆子彈。”
    “你的槍呢?”沃克沉聲問道。
    “丟在戰場上了。”士兵d回答。
    “你知道士兵丟槍,意味著什麽嗎?下士。”沃克沉聲追問。
    “知道閣下,但我覺得閣下需要了解一下敵人的武器,所以我沒撿我們自己的步槍。”士兵d坦然的回答。
    沃克沉聲下令:“衛兵,卸下他的下士肩章。”
    兩名衛兵立即走上前,撕下了士兵d的下士肩章。
    沃克注視著士兵d,他看到一臉坦然的士兵d,並沒有因為被剝奪了下士軍銜而難過。
    “衛兵”沃克再次沉聲下令:“為士兵d,戴上‘上士’肩章。”
    “謝,閣下。”士兵d坦然受之,直接跳過“中士”軍銜,成了“上士”。
    “你做的非常好,上士。”沃克欣慰地說道。
    士兵d,名叫希頓,十幾年後,他成為一戰中最硬最智慧的英軍團長,熟悉他的人,都叫他“硬漢希頓”。戰後在白金漢宮,喬治五世陛下親自為他頒發了“維多利亞大十字”勳章。當時,和他站在一起的還有著名的“妖師”師長科瓦爾少將。
    在英法聯軍分析禁衛軍的時候,禁衛軍正在抓緊時間打掃戰場,清點傷亡人數。
    算上剛剛去世的一名重傷不治的戰士,此戰,禁衛軍9師43團一共陣亡1227人,重傷207人,餘下的人都帶有不同程度的輕傷,可以說,43團基本被打殘了。
    45團和41團傷亡正在統計中45團一共陣亡407人,41團陣亡372人)。
    此戰共殲敵4732人,俘虜0人,繳獲若幹。
    9師長田勁鄭重的向43團敬禮:“你們都是好樣的,我為你們驕傲,總司令為你們驕傲,北方經濟特區的全體百姓為你們驕傲,你們是不敗的戰神,是禁衛軍最強的戰士。”
    “不辱使命,不負忠誠。”的誓言,山呼海嘯般的在陣地上回蕩。
    44團接手了43團的陣地,立即開始搶修殘損的工事。
    錢守住拖著一條腿,來到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一隻手摟著fa1+,一隻手裏攥著兩塊身份牌,那是錢存箱和錢進來的:“說好的,打完這一仗,咱仨一起去特種部隊的,總參新成立了四支特種部隊,我們都已經在選拔名單上了,可你們卻……”說到這裏,他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淚水從眼睛裏奪眶而出,向下衝開臉上掛著的塵土,衝出兩條江河。
    錢守住平靜了一下,繼續念叨著:“等過年回家,你讓我在二叔和老叔墳前咋說?說我把兩個兄弟弄丟了嗎?完蛋玩意兒,平時不好好練拚刺刀,光槍打的準有屁用,沒機會開槍的時候,抓瞎了吧!”錢守柱一個人在大石頭上念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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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禁衛軍士兵來到錢守住的麵前,一個上前拍拍錢守住的肩膀:“想開點,他們隻是先走一步。”
    另一個士兵把手伸到錢守柱麵前,低聲道:“陣亡士兵的身份牌,師裏統一保管。”
    之前那個士兵摟過錢守住:“兄弟,難過就哭出來吧,不丟人。”
    “我們家16口人,就活下來我們兄弟三個,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了,就我一個了……一個人了……”說到這裏,淚水再次止不住的流下來,衝垮了剛才的河道,一條河在下遊變成為兩條河。
    “給他吧,身份牌最後要交到總政治部的,永久的保存,永遠被銘記。”摟著錢守住的士兵小聲地安慰著錢守住。
    錢守住把攥在手裏的身份牌交給了另一個士兵,那名士兵握住錢守住的右手,輕輕地摸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真誠地說了聲“你的傷口需要盡快包紮,一旦感染就不好”,轉身走了。
    43團傷亡過大,餘者全體帶傷,隻能退下去休整。團長王鬆上校,失血過多,昏迷在戰場上,全身掛花十七處,幸好都沒傷到要害。
    陣亡士兵遺體也需要運往八角台,找不到或者找不全遺體的,還需要反複確認,相當繁瑣。
    二次大淩河戰役結束後,43團被總參謀部授予禁衛軍曆史上第一個功勳團稱號——鐵血磐石團,並授予“赤龍覺醒”徽章,一並授予集體一等功。用以獎勵在磐石村陣地上,麵對數倍強敵,敢打敢拚,死戰不退,全員掛花,死守陣地不失。從此,43團士兵的胸口,除了一枚“禁衛軍徽”之外,還有一枚“赤龍覺醒”徽章。成為禁衛軍中,最負盛名的“雙徽團”。
    43團被後送,餘下的還需要繼續戰鬥,他們還需要再堅守一天。
    在禁衛軍9師連夜修工事的時候,英法聯軍的最高層也在商量著明天的攻擊。
    英國人今天進攻了一天,接下來該輪到法國人進攻了。當然,法國人也走了一天,也累得不行了。需要很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動手。不過,在此之前,先確定明天的進攻方案,這一步必不可少。
    英國陸軍中將沃克,介紹完禁衛軍的情況,攤開雙手最後總結:“……以上就是禁衛軍的全部情況,他們是塊帶肉的硬骨頭,啃下他們,需要一副好牙口。”
    法國陸軍中將魯菲爾朝沃克豎起一根手指頭,堅定地說道:“一口氣,我們人多,炮多,不給他們機會,雖然正麵陣地狹窄,很難全麵展開,那我們就三麵同時進攻,不分主攻和佯攻,都是主攻,持續不斷的,不計傷亡的,就是累也要累死他們。”魯菲爾說得咬牙切齒。
    沃克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又抬起頭,銳利的目光逼視著魯菲爾,良久,吐出一個單詞:“幹”。已經多年不曾指揮戰鬥的沃克,此時渾身充滿了戰鬥的欲望和血性。大英帝國的軍人,不能在這個還沒有完全文明開化的國家折戟,甚至點點的失敗都不行,不能讓從軍多年的自己有這樣一次可恥的記錄,決不允許。
    魯菲兒的臉上劃過一絲笑意,一閃而過:“明天早上六點,拉上所有的重炮,炮擊四小時,然後就讓孩子們,踩著炮彈的炸點衝鋒,一批接著一批,連續不斷,不給對方一丁點喘息的機會。當然……”稍微停了停,醞釀一下情緒,然後繼續:“我們法軍願意排在前麵。”最後獰笑著補充一句:“我們人多,我們怕誰”。
    “不行,我們英國小夥子們已經打了一整天了,敵人已經傷亡慘重了,明天應該還由我們英國人打頭陣,戰爭本來就是由我們發起的。”沃克咬著牙說道。
    魯菲爾搖頭,否定了沃克的說法:“你的小夥子們已經流過太多血了,該休息一下了,讓我的孩子們表現一下吧!”
    “不”沃克猙獰的臉上,寫滿了否定,他伸出手像掃灰塵一樣,很不禮貌地在魯菲爾眼前劃過:“我的小夥子們的血不能白流,在哪裏絆倒了,就在哪裏爬起來,明天就是他們打排在第一梯隊。”沃克的言辭堅定,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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