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戰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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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八角台軍事基地燈火通明。十幾公裏外就是台安防線,這裏就是台安防線的後勤基地。戒備森嚴,緊張有序,寂靜無聲,來回走動的都是穿著迷彩服的軍人,還有許多身穿白色隔離衣的軍醫們步履匆匆。
隨著一輛接一輛的四輪馬車到達基地,平靜的基地開始忙碌起來。
此時整個大操場都被三米高的行軍營帳圍了起來,外麵無法知道裏麵在做什麽,也不許任何人靠近百米以內。裏麵已經臨時搭建了300個簡易手術台,從馬車上卸下的日軍屍體,被直接擺在了簡易手術台上。所有白色隔離衣都站在場地中央,禁衛軍軍醫處長劉文彬站在最前麵,一臉嚴肅地看著大家。
劉文彬麵無表情,聲音洪亮:“我想大家都看過,總參印發的《口述日軍旅順大屠殺記實》吧,還有《口述八國聯軍在北京》,上麵列舉的昭彰劣跡,大家都還記得吧!所以,我們今天做的,並不算失去醫德,最多算是對等報複。但我們同樣要明白,我們這樣做同樣是在救人,是通過對‘人體’的了解和學習,將來拯救更多的人,這是大醫德。我們禁衛軍人,要把格局打開,我們禁衛軍人是有大格局,做大事的人,不要拘泥枝芽末結的小事情。”停頓了一會,給大家一個短暫的思考時間,然後繼續說道:“我們雖然在戰場之外,但是我們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戰鬥,學習,也是一種有效的戰鬥方式,不論是對現在,還是對遙遠的將來,都將是非常有用的戰鬥,所以,日軍的屍體已經擺在手術台上了,首先反複練習縫合傷口,學習如何拆線,最後解剖屍體,了解人體內髒構成。”
“開始”隨著一聲令下,場上的軍醫,迅速分散到300個簡易手術台上。六人一組,四個人操作,兩個人記錄。
事實上,劉文彬不用說這麽多,對這些經曆了鎮妖峰基地愛國主義教育的學員,國仇家恨早就深入骨髓,別說為死人開膛破肚了,就是吃了它,也不會有太多想法,用鎮妖峰基地,魔鬼教官經常掛嘴邊的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們要在地獄裏重生,為這個古老多難的國家挺起脊梁。”今天,每名學員都深刻認識到,我們走進地獄,就是為了拯救國家,為此,我們情願變身魔鬼。
另有一群身著黑色隔離衣的人匆匆進場,分散在300個手術台前,他們顯然更有經驗,不時提醒手忙腳亂的軍醫學員,應該如何正確操作。
這些黑色隔離衣的左胸上都有一個設計簡單的八角形徽章。仔細看,就會發現,原來那是一個有著八根傘骨八種顏色的雨傘。
劉文彬看著麵前的黑色隔離衣問道:“戈銳怎麽沒來?”
黑色隔離衣搖頭:“他哪裏會關心這個呀,他的心思都在‘黑豹突擊隊’上呢!”
劉文彬無奈的笑了:“黑盾保安也要成立特種部隊?他咋不上天呢!”
黑色隔離衣也搖頭表示不理解:“紅龍當隊長,唉,那是個心髒被墨汁醃過的人。”
劉文彬笑了,不住的搖頭:“那你是誰?”
黑色隔離衣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未來科技公司,醫療事業總監王洛賓。”
這時,又一位黑色隔離衣走過來,這是一位三十出頭,風姿綽約的女人。
“紅蓮姐,你不是說不想看到這麽血腥嗎?”王洛賓問道。
“改主意了不行嗎?”紅蓮聲音淡然。
“您是大姐,誰敢說您不行啊!”王洛賓馬上奉承,又連忙向劉文彬介紹:“紅龍的親姐姐,戈輝總司令,也得親切的叫她一聲師姐。”
紅蓮注視了一會王洛賓,顯然是怪王洛賓話太多,然後才淡然的打招呼:“劉處長辛苦,這麽晚了還陪大家站在這裏。”
“機會難得,這些都是隻會理論,不曾實踐的新學員,培養好他們,我們禁衛軍能少死很多人。”劉文彬淡淡地說道。
紅蓮沒再接話,他看向王洛賓:“齊正呢?他這個醫學狂人不在,不應該啊!”
王洛賓馬上回答:“齊瘋子一進大門,就說燈不夠亮,去找基地司令周凱了。”
紅蓮無奈地點點頭,沒再問下去。
此時周凱大校正陪著齊正看發電機呢:“這是幾天前剛剛運來的100台發電機,這是最新技術的10馬力單缸柴油發電機,現在已經全部開機了。”
齊正也不管周凱怎麽想,直接下令:“除了基地醫院以外,其它用電先停了,全力保證大操場用電,立即去做。”
周凱知道這幫黑色隔離衣是來指導教學的,又是“皇親國戚”帶隊,所以也沒和齊正計較,直接讓人去安排。
很快,大操場上的用電得到加強,每個手術台上,又增加了兩盞200瓦的白熾燈。
齊正心滿意足的回來了,看了一眼遠處的紅蓮和王洛賓,他直接來到一個手術台前,觀看學員操作。
早上8時,這裏的手術立即結束,每個學員都得到了充分的實戰訓練,屍體也進行了徹底的解剖。學員退場,由一群身著黑色製服,胸前佩戴著雨傘徽章的人收拾殘局,將徹底分割的屍體裝上馬車,向基地深處去了。那裏有很多鐵籠,五百隻狼已經餓了三天了,濃重的血腥味讓他們躁動不安。如果他們吃不完,另一個方向,還有一個養豬場,那些黑豬,見什麽吃什麽,沒有它們消化不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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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大操場徹底清理幹淨,整個手術台和地麵,已經看不到一絲血跡,到處都是石灰水的味道,聞不出一點其它味道了。
上午9時,第二批學員進場,又一批日軍屍體被擺在了300個手術台上。
劉文彬也不廢話,命令直接開始。六人一組,四人操作,兩人記錄,黑色隔離衣負責指導。
劉文彬輕輕扭動著腰肢,忙完這一批,就可以休息了,確實累得不輕。估計那個做“戰場特別報道”的,直播了十幾個小時,也累癱了吧。
騰衝確實累壞了,他帶著直播團隊回到八角台鎮的時候,天還沒亮,街上基本沒有燈光,隻有八角台軍事基地那裏可以看到燈火,他直接回八角台大飯店休息了,感覺身心俱疲,什麽也不想幹,就想睡覺。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16日下午兩點以後了。來到餐廳吃飯的時候,看到好幾個同行聚在一起聊天。《朝陽日報》、《東北商報》、《字林西報》、《申報》都在。看到騰衝,他們招手叫騰衝過去。
《申報》記者餘北風和騰衝比較熟悉,他拉騰衝坐在身邊,親切地問道:“今天沒看你啊,怎麽沒去直播啊?”
“昨天太累了,今天想休息。”騰衝簡單地回答。
“那你可錯過今天的精彩了。”《東北商報》的記者包晨陽不無可惜地說道:“連夜增援的日軍被禁衛軍堵在路上,狠揍了一頓,據說傷亡不小。今天早上日軍的炮兵進場,雙方炮戰到現在,還沒停呢。”
“還有更精彩的,更加匪夷所思。”《字林西報》東北特派記者成實接過話茬:“我聽《禁衛軍報》的孫剛說,就在今天上午,三千多名日軍騎兵,在台安防線以北15公裏處,被禁衛軍用機槍圍殺了,僅僅一個上午啊!三千多人,無一生還,連個水花都沒泛出來。”
“唉——”包晨陽長歎一聲說道:“騎兵的時代過去了,特別是機槍的出現,為騎兵敲響了最後的喪鍾。”
《申報》記者餘北風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我中午的時候,看到很多四輪馬車,滴著血駛進八角台軍事基地,車箱很高,看不到裏麵裝的什麽,我估計是……”他沒有再說下去。
騰衝當然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但他很清楚,這不能說,也不敢說。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禁衛軍肯定也傷亡很大。”《東北商報》的記者包晨陽聲音低沉:“聽說這次在饒陽河對岸,又劃出大片土地用作禁衛軍烈士公墓。”
《字林西報》東北特派記者成實,馬上接話道:“確實,我上午看到張會長的管家張一樂,帶人四處張貼告示,招聘木匠,打造棺木。”
《朝陽日報》記者包光輝歎了口氣說道:“禁衛軍的每次葬禮,八角台商會的張會長,都會出錢出力。他是禁衛軍的老關係了,禁衛軍的隨身軍糧,都是他家的‘飛翔食品’提供的。”
“哎喲,幾位對不住了,來晚了,上午的大勝仗,采訪了一下。”《禁衛軍報》戰地記者孫剛,一邊從門口走過來,一邊向大家抱拳加解釋。
“傷亡大嗎?”包晨陽小心地問道。
“零傷亡”孫剛直接說道:“騎兵在機槍麵前,就像鐮刀下的韭菜。”
“零傷亡?” 眾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匪夷所思。
“但是,昨天沒少死人,陣亡1347人,包括231人重傷不治,輕重傷員701人。”孫剛低沉地說道:“17個小時全殲8000多人的加強旅團,仗打的太急了,開打半個多小時就攪在了一起,完全失控了,直到最後分割包圍,才恢複和指揮部的聯係。”最後咧著嘴說道:“輸贏懸一線啊!太特麽懸了!”
“這勝利是戰士們用生命換來的,我們身處戰場之外,隻能憑傷亡數字來想象戰鬥的慘烈。”餘北風認真地說道。
騰衝突然說道:“我想去老河灘看看,就是想去看看,我也說不出來為什麽……”
坐在旁邊的餘北風,伸手拍拍騰衝的肩膀:“我陪你去,我也沒去過,沒有他們,我們可能無法在這裏談笑風生。”
“算我一個,我也沒去過,去祭奠一下。”成實接過話頭。
“我們也去。”包晨陽和包光輝對視一眼後說道。
“那我也去吧,我最近經常去,我弟弟孫盈,不久前安葬在那裏。”孫剛低聲道。
“節哀”成實拍拍孫剛的手臂。
六個人簡單吃過,又去買了些祭奠物品,然後開著兩輛寶馬轎車,向老河灘方向駛去。
八角台鎮到老河灘的距離並不遠,開車二十幾分鍾就到。
大淩河二次戰役後,戈輝親自批示,老河灘禁衛軍烈士公墓,成立專門的公墓管理處,負責整個公墓的日常維護和管理,還開辟了專門的停車場。
兩輛黑色寶馬明誌轎車直接停進了公墓停車場,此時停車場裏,已經停了很多掛著“禁”字軍用車牌的黑色龍旗轎車。
五個人從寶馬明誌上下來,看到不遠處蒼鬆翠柏簇擁下的長條巨石,“老河灘禁衛軍烈士公墓”十個蒼勁雄渾的大字,仿佛有種壓迫人心的氣勢,籠罩了整個墓地。巨石後麵幾百米外有一尊“鐵拳”雕像,再往後就是漫山遍野的墓碑,一眼望不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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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長條巨石原來不在這裏,原來的位置要建新的雕像,六月份剛剛挪過來的,兩邊簇擁的蒼鬆翠柏也是移栽過來的。”孫剛指著長條巨石介紹道。
停車場旁邊不遠處,是一排磚混結構的房子,看起來應該有五六十幾間房。
孫剛指著那排房子說:“那裏就是烈士公墓管理處,我們先過去登記,現在管理嚴格了,以前是沒人管的,八角台基地和張會長都會定期派人來打理。”
看著孫剛帶著五個人過來,李鐵山把來訪登記表放在門前的桌子上。
“孫記者,前幾天不是剛剛來過嗎?”李鐵山問。
孫剛連忙介紹:“我這次帶著幾個朋友過來祭奠。”然後,馬上又為騰衝等五人介紹:“這位是李鐵山主任,禁衛軍最早的烈士家屬,在這裏工作的都是烈士家屬。”他看到隻有李鐵山一人,忙又問道:“楊大哥公墓管理處副主任楊大山,楊小芋的父親)他們呢?”
“總政的王主任王超輝)來了,帶人在饒陽河對岸做墓園規劃呢,那裏麵積巨大,開辟新墓園,說要什麽整體、科學、園林式規劃,要有美感,挺拗口的,搞不懂,大山帶人過去看看,有什麽需要我們幹活的。”李鐵山回答。
騰衝覺得,目前最重要的是打仗,設計墓園有必要這麽急嗎?輕重緩急,這麽簡單的道理,禁衛軍不懂嗎?但他也隻能在心裏這樣想,他隻是一個記者,哪有權力管軍隊的事情啊!
孫剛點頭,沒再說什麽,直接開始在登記表上填寫個人信息:
姓名、出生日期、身份編號、工作單位、聯係地址,最後是到訪時間,和離開時間,具體到幾點幾分。
六個人填完登記信息之後,就自行去公墓祭奠了。
遠處饒陽河北岸,確實有很多軍人在那裏,有人在用機械水準儀,兩人配合觀測著。
“饒陽河上還要修一座二十丈寬的大橋,把兩片公墓連接在一起。”孫剛一邊走一邊介紹。
“看來禁衛軍高層,對這場戰爭的勝敗一點都不擔心。”餘北風說道。
“是啊,要是必敗無疑,誰還有心規劃公墓,又修橋啊!”成實說道。
“有信心最終必勝,但是過程肯定艱辛。”孫剛說道。
六人來到一個嶄新的拳頭形雕像前,默默無言地矗立在那裏,注視雕像,這是一個大理石底座的鋼鐵澆築的拳頭形雕像。半截粗壯的手臂,帶著不屈的意誌,堅決地從地麵伸出來,手中反握著一把真正的放大版劍形軍刺,從手腕上突起的兩根腕筯上,可以判斷,握著刺刀的手,非常用力,代表著死戰到底,決不屈服的戰鬥意誌。
看了一會兒,孫剛介紹道:“這個雕像剛剛落成不到十天,這截手臂確有其人,大淩河二次戰役時,磐石村陣地上,一名戰士的身體被炸沒了,就剩下這截手臂插在土裏。”孫剛看了一眼騰衝:“你不是在場嗎?是你告訴我們所有人,我們勝利了。”
騰衝是在望遠鏡裏親眼看到過的,他仿佛又回到了磐石村陣地,重放了一遍那場驚天泣地的白刃戰,他淚如雨下。
六個人把祭奠物品放在了雕像前的台階上,一起彎腰行禮。
“陪我去看看我弟吧,那是他的衣冠塚。”孫剛說完前邊帶路,其他人無聲的跟在後麵。
走在孫剛身後的五個人被徹底震撼了,漫山遍野,全是墓碑,滿眼都是,新聞報紙上看到的數字終究沒有現實中立體。當你親自置身這裏的時候,終於明白了,“勝利”兩個字的背後代表著多麽大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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