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禁衛軍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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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15日,朝陽通往赤峰的朝赤簡易公路上,由風神戰術卡車和野豬拖拉機排成的長龍,一眼望不到邊。其間還有數量不少的梟龍甲型或乙型越野車、戰狼乙型邊三輪摩托車,在漫天飛雪中不斷的超越戰術卡車和野豬拖拉機。
    公路的另一側是排成兩列縱隊的步兵在步行前進,汽車數量實在有限,隻能用來運輸至少滿足三年戰爭消耗的輜重。從這一點看,禁衛軍的摩托化步兵師,還處於初級階段,距離真正的摩托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事實上13號和14號各有一個團的禁衛軍作為先頭部隊先行出發了,為後續的大部隊打前站,同時也是對麻家勢力的一個試探,是要堅決抵抗,還是要談判。不過,禁衛軍沒時間談判,也不想談判,要麽投降,要麽開打。
    大量的朝陽民眾頂風冒雪地聚集在赤峰方向的路口檢查站。有些人還架設了電影機,記錄這個珍貴的時刻。記者們不停的按下快門,外置的電子閃光燈爆閃不停。
    路邊還停著多輛掛著外交牌照的寶馬轎車,那是各國駐朝陽領事們。
    德國新任駐朝陽領事貝恩德萊諾默默地注視著卡車長龍,還有不時從眼前飛馳而過的越野車和邊三輪摩托車。心中感歎,真能折騰啊!剛剛和平沒幾天,又要開啟新的戰爭。同時,再次佩服禁衛軍的科研實力,其實他十分好奇,是誰想出來的,把卡車、越野車、摩托車,設計成這個樣子。這絕不是“天才”兩個字就能解釋的。
    粘杆處朝陽房管事烏精阿也站在人群中,注視著風雪中前進的卡車長龍。這樣的實力,陛下真的還有機會嗎?烏精阿突然很氣餒,覺得自己費勁巴力地收集情報,其實毫無意義。壓下心中的思緒,舉起相機專心拍照。
    寶馬轎車裏,尾上菊之助把夾著香煙的右手伸出車窗外,彈掉煙灰,收回右手,才發現夾在指間的一品紅香煙,距離燃盡所剩無多,於是吸了最後一口,彈出窗外。
    他平靜地注視著眼前經過的一切,心裏沒有任何起伏,也沒有“為什麽禁衛軍有這些東西?為什麽日本沒有?”之類的問題。他是外交官,是帝國的眼睛和耳朵,主要工作是看和聽,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為什麽?”關他什麽事。前領事神原和也就是想的太多,外交官非要插手間諜的工作,結果怎麽樣,領事館被炸成廢墟,回國後還被解除了一切職務,像狗眯垃圾)一樣被丟棄了。
    司機兼秘書渡邊修一這時提醒尾上領事:“閣下,你看那裏。”渡邊修一指著右前方。
    尾上菊之助看向渡邊修一手指的方向,寧遠和季明威正在向一小群軍人敬禮。
    禁衛1、2、3師現在的師長、政委、參謀長,正副職十八人,一起向寧遠和季明威敬禮,然後轉鑽進梟龍越野車,匯入風雪中前進的車流。
    另一邊,快速反應部隊武裝警察部隊更名)總司令紀雲峰,也在和快速反應第4、5、6旅的十八位正副職領導,作最後的告別:“……再多我就不說了,總之一句話,寧甘青我們自己的土地,對於頑固不化的快刀斬亂麻,更多的還是要懷柔,我們吃點虧都是可以的,讓步也是可以的,畢竟是我們自己人,誰家還沒有幾個逆子,要和當地的阿訇合作……”
    紀雲峰無語地拍拍額頭,慚愧道:“又說多了,該說的都說了,出發吧!”
    十八人一起向紀雲峰敬禮,紀雲峰回禮,然後看著他們上車,匯入車流。
    快速反應部隊全稱是禁衛軍快速反應內衛部隊,不再獨立成軍獨立指揮,正式劃歸總參謀部直接指揮,過渡期間紀雲峰依然是總司令。這不是禁衛軍四總部要收回權力,而是有更重要的工作交給紀雲峰。戈輝和禁衛軍四總部在商議對西北用兵時,調誰主持西北工作呢?十四兄弟一個蘿卜一個坑不夠用了,最後決定武裝警察部隊更名快速反應部隊,回歸禁衛軍指揮序列,紀雲峰在講武堂回爐學習三年後,調任西北行營主持軍政全局。既然蘿卜不夠用,就拔起蘿卜,填上坑,換個地方栽。
    這時一輛梟龍甲型越野車急刹停下,滕西朗和蔣奎迅速下車,快步來到紀雲峰麵前,滕西朗上前報告:“報告,快速反應部隊暗劍機動隊,應到604人,實到604人,請總司令指示。”
    紀雲峰一臉嚴肅地說道:“你們雖然是我的寶貝嘎達他借用了蒙語的漢語轉化),但藏器不用,不是我的風格,別給我丟臉。”
    “保證完成任務,不辱使命,不負忠誠。”滕西朗和蔣奎齊聲道。
    “好”紀雲峰十分滿意,然後上前一把摟過滕西朗,兩人走到一邊,低聲道:“滕麗讓我告訴你,注意安全,別讓家裏人擔心。”
    滕麗,滕西忠和滕西朗的親妹妹,一個月前滕西朗全家從河南遷到錦州港區。滕麗隨後來到朝陽,很快見到了紀雲峰,一句大壯哥喚醒了紀雲峰塵封以久的兒時記憶,於是隨意的說了一句:“小時候過家家酒,你總給我當媳婦,如果你現在還沒對象,就給我當真媳婦吧!”
    “如果你是原來的大壯哥,我願意,可惜你不是,妞妞高攀不起。”滕麗很幹脆地拒絕道。
    “我還是原來的我,還是你以前的大壯哥。”紀雲峰認真道。
    “你早就不是了,還是老實的當紀司令吧,就不要有別的想法了。”滕麗直接拒絕了。
    但是一個月後,滕麗很愉快的答應了,答應和紀雲峰試著交往,所以才有了剛才和滕西朗親密一摟。
    “我還是覺得你和妞妞不對等,保持我們原來過家家的關係就挺好,我們家真的高攀不起。”滕西朗很禮貌掙脫,保持好上下級的距離,敬禮,然後繼續道:“這一直是我父親的意思,哪怕是我妹妹改變了想法,也得我父親同意才行。”
    紀雲峰回禮,一本正經道:“快點出發吧!”
    滕西朗和蔣奎再次敬禮後,回到梟龍軍車上,迅速離開。
    看著遠去的梟龍軍車,紀雲峰一臉無奈地喃喃道:“真是固執的一家人,老的小的都把門當戶對當作金科玉律。”
    寧遠的手,從紀雲峰身後,搭在了紀雲峰肩膀上:“咋樣啊!還是搞不定固執一家人?真不愧是固始出來的——固執始終啊!”
    寧遠走到紀雲峰前麵,摘下軍帽,拍下帽子上的雪再戴上,繼續道:“不行就算了吧!情報局也不用繼續調查了。再說,滕麗也不算特別好看,也就比耐看強上那麽一捏捏。”
    紀雲峰淡淡一笑,說道:“選擇滕麗就是因為知根知底,滕叔的家教非常靠譜兒,還有就是,小時候她一直給我當媳婦,那時候我就在想,等她長大了,也要給我當媳婦。”
    哈?寧遠真嘬牙花子,說道:“我能理解成這是你們固始人的固執嗎?”
    紀雲峰指向遠處:“二哥,孫先生和黃先生兩位正副特區長官在那裏,他們看到你了,不打個招呼不好吧!”
    寧遠白了紀雲峰一眼,輕輕搖頭,然後向孫再芝和黃星走過去。
    此時,孫再芝用力地握著黃星的右手,像兄弟一樣叮囑道:“寧甘青的行政機構搭建就拜托你了,那裏的百姓就拜托你了。”
    “三年,給我三年時間,就能把特區的機構設置,全部套在寧甘青身上。”黃星堅定地說道:“哪怕是生搬硬套,也要套上。”
    “別忘了宗教信仰問題,硬套可以,隻是套的時候要注意方法,畢竟是我們自己的百姓。”孫再芝說道:“我們不是套完就走,是要留下來,要一直經營下去。”
    “孫先生,黃先生。”寧遠來到二人麵前,主動敬禮:“這麽大的雪,真是為難兩位先生了。”
    “都是為了特區,職責所在,談不上為難。”黃星說著抬頭看向漫天飛雪:“是得快點,大雪封山就不好走了。”
    “以後有什麽困難,需要軍方支持的,快速反應旅會在第一時間不打折扣地支持。”寧遠保證道。
    “用到軍方的地方肯定很多,我不會客氣的,隻要你們不煩就行。”黃星說完,自己先笑了,大圓臉配上那兩撇胡子,笑的時候非常有喜感。
    咦?孫再芝的秘書陳添畫指著朝赤簡易公路:“那些人是幹什麽的?不是軍人,怎麽也排隊上路了?”
    孫再芝、黃星、宋孝仁、胡又岷,四人的目光也定格在朝赤簡易公路上。衣著各異,男女老少都有,還有抱著孩子的。
    “那些人是什麽情況?”黃星直接問寧遠:“是要移民寧甘青的嗎?”
    “你想多了?都是囚犯,從大清全國轉過來的十年以上刑期的囚犯,我把他們廢物利用。”寧遠解釋道:“他們有特殊任務。”
    “囚犯?全國?特殊任務?”黃星疑惑道。
    “禁衛軍是有底限的,有所為有所不為。”寧遠解釋道:“有些底限以下的任務……”他指著那些人:“就是他們的特殊任務,囚犯也適合幹這事兒,他們肯定也願意幹。”
    “你指的是……”孫再芝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他不敢往下猜,他怕猜中了,禁衛軍在他心中的高大形象轟然崩塌。
    “我很想像乾隆一樣,把車輪放平,但是非常遺憾,現在不是那個無法無天的時代了。拿戈總司令的話說,禁衛軍的軍法和偉光正人設,不允許做底限以下的事情。”寧遠不無遺憾地說道。
    “所以……”孫再芝試著問道:“你是說由那些人來做車輪放平的事情?”
    寧遠認真地點頭:“沒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軍方要這樣做的話,那我們派三萬人過去接收,還有意義嗎?”黃星憤然問道:“你們這是要讓同治年間的十年回亂再來一次啊!”
    “你們理解有誤。”寧遠糾正道:“我們的目標是新疆再往西,你們想想,海蘭泡、江東六十四屯都發生了什麽,他們能做,我們為什麽不能?”寧遠指了指行進中的囚犯:“而且還是暴民行為,與我們何幹。”
    新疆再往西?孫再芝、黃星、宋孝仁、胡又岷、陳添畫,直接石化。原來禁衛軍興師動眾,真正的目標是新疆再往西的外西北,不是寧甘青。
    “掃蕩寧甘青,隻是稍帶手。麻家如果真敢硬抗禁衛軍,我不介意斬草除根。至於同治年間的十年回亂?那是清廷那幫廢物無能,乾隆以後就都是廢物。”寧遠說完,敬禮,轉身離去。寧遠有些一刀切,這是他個人見識問題,正常現象。)
    孫再芝和黃星看著寧遠走遠的背影,孫再芝喃喃道:“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胡又岷插話道:“狼性佛心的人,他是真正的狠人,既有雷霆手段,也有菩薩心腸。”
    “狼性佛心……”孫再芝反複咀嚼這四個字。
    同一時間,陳力等人也在遠遠地看著寧遠走遠的背影。
    陳力說道:“找我的人,就是他的副官,叫邱千城。”轉回身麵向眾人,繼續道:“雖然他沒有直接召見我,但已經讓我與有榮焉了。”
    陣力把指間馬上燃盡的總督香煙扔在地上,用腳踩滅,繼續說道:“各位趕緊和家人告別。”他指著正在排隊出發的接收大隊,說道:“他們走完,就輪到我們了。”
    聽了陳力的話,王大誌抬手掃掉紀小燕肩頭的雪花,認真的保證:“最長一年,我和老趙王大誌雜貨店隔壁的商店主,大王巡山商貿公司的十七人之一)先把路走通,老劉他們會來換我們回來。”
    紀小燕點頭,然後把懷裏的二寶遞給王大誌,又招呼紀小年:“小年,讓你姐夫抱抱大寶。”
    另一邊,滕德鈞也在和韓旭告別,雲南腔的北京官說的很費勁:“韓兄,朝陽的生意你就多費心了。”
    “朝陽有我,你就放心吧!”韓旭說道:“我們訂的車也會陸續到貨,生意也就能漸漸展開。”
    滕德鈞又嚴厲地叮囑大兒子滕勇:“有事多請教你韓叔,大事以你韓叔的意見為主,雲南買賣煙土的方法,在這裏絕對不行。”
    “爹,我會虛心向韓叔學習的。”滕勇表麵保證,心中早就計劃好了,等滕德鈞走了,他就直接回雲南,再整一批煙土,出口到英國。
    滕勇向父親保證完之後,馬上對三弟滕飛說道:“咱爹年紀大了,你先照顧好爹,再想玩的事情。”
    “知道了,知道了。”滕飛不耐煩道:“我心裏有數,不用和我囉裏吧嗦的。”他是太了解大哥滕勇是什麽人了,表麵答應的很好,背後指不定有什麽計劃呢。
    韓旭叮囑自己的小兒子韓成棟:“不論走多遠,走之前要和你滕叔說一聲。”
    韓成棟,可不是去幫忙做生意,他就是出去采風,去玩,他想做一個小說家,他去跟著找靈感。三年後,他寫出了人生第一部長篇小說《巴爾喀什湖南岸》,一部略顯悲情的紀實文學。
    “爹,我來了。”滕衝小跑過來:“您老年紀大了,不要太勞累,錢是賺不完的。”
    滕德鈞上下打量著自己的二兒子,一身剪裁得體成合裝高定,滿意地點頭:“有點新聞部主任的樣子了。”
    滕衝,由於在《戰場特別報道》中的出色表現,王春妮台長提拔他擔任新聞部代主任一職。
    不遠處,戰地記者康達收回看向滕衝的目光,對麵前的少校軍官繼續道:“首長理想中的特區,是由禁衛軍主導的特區,不是現在的樣子,應該怎麽和首長說話,你心裏有譜兒就行了。”
    “謝謝康兄,剛剛擔任首長王超輝)的副官,很多事還在學習。”秦柏說道:“所以,李主任李惠琳,紅樓調查室副主任,王超輝的未婚妻。)讓我來請教你。”
    秦柏,原紅樓調查室調查1課的上尉調查員,李惠琳的手下,七天前,李惠琳推薦,他成為王超輝的副官,軍銜也升格為少校。他還有一個妹妹,叫秦明明,是程天運的未婚妻,從小就訂下的娃娃親。另外有一個哥哥叫秦鬆,一個弟弟叫秦楊。)
    王超輝對副官的條件十分苛刻,康達之後,一連數月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副官的工作一直是李惠琳兼著,但李惠琳不但是紅樓調查室的副主任,還是禁衛審計局的副局長,工作太多了,長期下去確實不是辦法,於是李惠琳向王超輝推薦了秦柏。
    當然,秦柏並不符合王超輝的要求,但是李惠琳的麵子也不能不給,於是答應試用一個月。秦柏很珍惜這個機會,李惠琳讓他今天過來為康達送行,順便討教一些給王超輝擔任副官的經驗。
    康達把自己的經驗悉數傳授,甚至包括自己襯衣的領子絕對不能變形,著裝絕不能有一絲汙漬。王主任對自己要求嚴格,對副官也同樣要求,坦白講,給王主任當副官,很辛苦。
    秦柏一直把康達送上梟龍軍車,敬禮,目送遠去。
    隨軍商人排在此次遠征的最後,也是拖拉機最多的,20馬力和40馬力的拖拉機,排成的長龍一眼望不到邊,所有的人和貨都在拖拉機上。
    有一種專門用來載人的四輪拖鬥,加裝了封閉式座艙,有門有窗有沙發,還有餐桌和照明燈,相當於簡易的牽引式房車,讓此次的長途旅行變得不那麽辛苦。當然,這樣的四輪拖鬥並不是誰都買得起。
    比如財力並不雄厚的大王尋山商貿公司就沒有買,他們是真買不起。王大誌和趙秉正隻能裹緊羊皮袍子,鑽進蓋著防水油布的拖鬥上躲避風雪。
    雪越下越大,直到隨軍商人的車隊消失在雪幕裏,擠在路口檢查站的人們,才漸漸離去。
    紀小燕和紀小年,一人抱著一個娃,幾次回頭之後,終於上三輪人力黃包車。躲在母親和舅舅懷裏的王小玉和王小鐵,第一次見到雪,雖然這兩娃還不知道雪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