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戈輝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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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由三艘巡洋艦組成的編隊正在接近錦州港區外海。
伊娃站在巡洋艦的前甲板上,舉著望遠鏡觀察著,口中驚喜道:“這就是錦州港區嗎?居然有高樓,港口上有好多的大船,果然和清國沿岸的城市不一樣。”
“這是特區重點建設的港口城市,他和旁邊的錦西港區一起,成為朝錦工業區最最重要的對外貿易口岸。”戈輝解釋道:“兩個港區的二期工程都在建設,到1909年末,二期工程結束時,兩個港區將並列成為全亞洲最大的港口。”
伊娃聽出了戈輝聲音裏的自信,轉回身看向戈輝,臉上笑容綻放,卡姿蘭大眼睛裏似乎在說——我不信。
戈輝也笑了,然後肯定地說道:“你會有機會看到的,偉大的人民會創造偉大的未來。”
“人民?難道不應該是你的正確決策嗎?為什麽是人民?”伊娃詫異道。
“曆史是人民創造的,我也是人民的一員,隻是剛好站在了時代的風口上。”戈輝認真地說道。
伊娃的卡姿蘭大眼睛眨呀眨的並沒有說什麽,她理解成這是戈輝在自謙,懂得適當謙虛的男人,應該不會太壞。
說話間,巡洋艦編隊已經在港區外海臨時停車。沒過多久,拖輪到達,引水員登船。
11月18日,下午,載著戈輝一行的德國巡洋艦,在拖輪的幫助下,靠泊錦州港。
寧遠、王超輝、程天運、楊雙,禁衛軍四總部的一號都在碼頭上等候,他們已經看到站在船舷上的戈輝了,旁邊那個德國女軍官,應該就是未來的正牌大嫂了。
在寧遠他們四人斜後方不遠處,停著一輛梟龍甲型軍車,皮特黃坐在車裏,正在用望遠鏡觀察船舷上的戈輝和德國女軍官。
嘖嘖嘖,皮特黃感歎道:“太漂亮!你看那個德國女軍官。”他來錦州港區確實是來迎接戈輝的,順便告訴戈輝,他製造了新的壓力機。
坐在駕駛席上的孫勉問道:“紅樓的四位1號都來了,我們真的要過去嗎?”
“來都來了,我還真不信他們會把我趕走。”皮特黃無所謂道。
“他下船了,我們該過去了。”孫勉提醒道。
戈輝是第一個走下船梯的,寧遠、王超輝、程天運、楊雙,立即迎上去,敬禮、擁抱、問候。戈輝給他們介紹伊娃,並強調了“未婚妻”的身份定位。
寧遠的德語說的越來越好,接下來的溝通主要以寧遠為主。
伊娃介紹德國的軍工專家,寧遠與德國軍工技術專家親切交流。
戈輝則是一臉意外地看著皮特黃和孫勉:“你們倆什麽意思?專門來接我的?”
“確實是來迎接你的,順帶告訴你,我們製造了新的壓機。”皮特黃說道。
“你是說……”戈輝立即想到了去年看到的8000噸大壓機,想到了皮特黃給他畫的餅:“那個……做出來了?”
皮特黃和孫勉一起點頭,皮特黃補充道:“還有金屬擠壓機,立式和臥式都做出來了。”
“好!”戈輝讚道:“處理完今天的接待工作,明天直接去你那裏。”
“特區長官孫先生和特區教育局長張先生張謇)到了。”蘭方舟輕聲提醒道。
戈輝和皮特黃簡單說了幾句,立即去迎孫再芝和張謇。錦州港務大學和德國基爾大學合作辦學,還是應該由特區政府主導,軍方牽線可以,具體談判就不要參與了,畢竟這和打仗沒關係。
十幾天前,孫再芝就收到了戈輝的電報,為此還做了充分的準備,能夠與列強的大學合作,提高特區的教育質量,孫再芝由衷地佩服戈輝。
孫再芝和張謇昨天就來到了錦州港區,入住港務局招待所。今天本來也會和寧遠等人同時到達碼頭,但是臨出發前,陳添畫遞給孫再芝一封密信,讓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的孫再芝,又坐下了。
密信是清國同仁會華南分部給胡又岷的資金請求,胡又岷又讓人送到孫再芝這裏。缺錢、缺槍、缺人。錢和槍就是字麵意思,缺人,是缺合格的領導,沒有合格的帶頭人怎麽抗清。
“遁初宋孝仁號),你怎麽看。”孫再芝隨手把密信遞給宋孝仁:“特區政府的賬上趴著很多錢,卻沒有一文錢是可以隨意調用的,而抗清運動又沒錢不行。”
宋孝仁快速瀏覽了一遍密信,快速思慮了一番後,說道:“直接調用特區賬號上的錢肯定是不行,就是我們同意,劉城局長也不會同意,他把特區的錢袋子看得嚴嚴實實的。再說,特區與清廷是合作關係,或者說特區一直在利用清廷,所以特區非但沒有抗清的意願,反而希望清廷能堅持的更久一些,因為特區發展需要穩定,不光是特區管轄區域內的穩定,也包括整個長城以南的廣大地區的穩定。用戈輝的話說,隻有社會穩定,才能安下心來賺錢。”
“照你這麽說,特區反而成了我們推翻滿清朝廷的障礙了?”孫再芝皺眉道:“但我們必須得弄到錢。”
“也不是,關鍵看我們怎麽利用這層關係,畢竟您是特區政府的一號長官。是阻力還是助力,完全看我們怎麽活用您的這層身份。”宋孝仁耐心地分析道:“再說,清廷的大約大去之期不遠矣,斯命之所屬,不管特區願不願意看到,都無法改變,付出再多的努力,也隻是些許的延緩,勉強續命,不能長久。”
“那你說說,怎麽活用我這個特區長官的身份。”孫再芝說道:“前提是不能做有違特區法度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開一家貿易公司,把特區的工業品賣到清國南方,把清國南方的礦產賣到特區。”宋孝仁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個雖然見效慢,但是最安全,我們可以有更多的操作餘地。哪怕有人知道了,我們特別關照這家公司,那又怎麽樣呢!這種層麵的壓力,對行政長官府來說不是問題,甚至可以當作沒看見。”
“確實太慢了!”孫再芝皺眉道:“如果不是實在是缺錢,他們不會發電給展堂胡又岷字)的。”
“欲速則不達”宋孝仁言簡意賅:“很多時候,慢就是快,快就是慢,忙中出錯,就是這麽來的。開公司賺錢,雖然慢,但是細水長流,我們能得到持續不斷的收入,還會越來越賺錢,因為公司背後站著您這樽大佛呢!整個特區,誰會不給您的麵子呢!”
“一文錢難得英雄漢”孫再芝扶額歎息道:“那麽,這家貿易公司做什麽業務好呢?而且,我們連啟動資金都沒有。”
宋孝仁淡淡一笑,解釋道:“您是特區長官,您的身份就是啟動資金。”
啊?孫再芝聽後,立即否決:“不行,這樣不行,我是特區長官,公器私用,你讓別人怎麽看,特區商會、農工聯合會、卡米耐斯特、權民陣線,他們都盯著我呢,他們都想坐進特區長官府3號樓的大辦公室。作為特區長官,我不能有這樣的瑕疵。”
“是我的表達不夠準確”宋孝仁進一步解釋:“梟龍軍車您道吧!軍方就不說了,因為這車就是為軍方研發的。在民用市場,像梟龍軍車這樣的越野車,同樣有著巨大的需求,因為整個大清國,包括特區在內,就沒有一條像樣的路麵,對轎車非常不友好,越野車的高底盤和優秀的通過性能,就是為這樣的路麵準備的。北風汽車的二、三、四、五工廠正在建設,據說最遲到明年下半年,就能推出民用版的梟龍越野車,您說到時候會有多少人會買,長城以南的有錢人很多,他們都是未來的優質客戶。由您出麵,讓我們的貿易公司負責銷售,這不算瑕疵。”
孫再芝輕輕撫摸著自己的下巴,微微點頭,算是認可了宋孝仁的說法,但是馬上又問:“那麽,由誰來經營這家貿易公司呢?”
宋孝仁看向陳添畫,問道:“你願意嗎?由你牽頭成立貿易公司,我們給你撐腰。”
額?陳添畫一時錯愕:“我?行嗎?我沒做過啊!”
孫再芝也看向陳添畫,突然間覺得三十出頭的陳添畫,正是當打之年,確實是不二人選,於是征求陳添畫的意見:“星台陳添畫字),如果你願意,我同意,我覺得你行。”
“先生讓我去哪裏,我就去哪裏。”陳添畫立即表態,然後問道:“我走了,先生的秘書工作誰來接替啊!”
宋孝仁說道:“朱至信生於1885年)還在倭國,讓他回來接替你的秘書工作,他這個數學天才,這裏肯定是他施展才華的天地。”
“這個安排可以”孫再芝直接拍板:“回到朝陽,你就著手準備成立貿易公司的事宜,等朱至信來到朝陽,你們就正式交接工作。從此以後,你就專門負責為同仁會賺錢,當同仁會的財神爺。”
就因為這件事耽誤了,所以孫再芝、宋孝仁、陳添畫遲到了。
張謇因為等孫再芝,也遲到了。
簡單寒暄幾句後,戈輝帶著孫再芝、張謇、宋孝仁、陳添畫來到基爾大學的代表麵前。
“我來介紹一下”戈輝直接插話進來,用英語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的特區長官孫再芝先生,這位是特區的教育局長張謇先生。”接著又介紹基爾大學的代表:“這位是基爾大學的校董理事長、副校長伊爾紮伊京多安先生,是基爾大學真正能拍板做決定的人,教育家,音樂家,非常喜歡研究曆史,對我們清國文化十分感興趣。”
“他說的都是真的,我特別癡迷神秘的東方文化,特別是風水學,我覺得很神奇。”伊爾紮伊京多安先肯定了戈輝的介紹,然後向孫再芝伸出了右手:“很高興認識特區長官閣下。”鬆開手,又握向張謇伸出的友手:“很高興認識局長閣下。”
“歡迎京多安先生來清國,認識您,我也十分榮幸。”孫再芝的英語也相當流利。
“歡迎京多安先生來我們特區,願我們的合作順利。”張謇搖了搖京多安的手臂說道。
短暫的寒暄交流之後,基爾大學的代表坐上龍旗星途商務車,直接去了錦州榮耀大酒店。
寧遠、王超輝、程天運、楊雙,帶著德國軍工專家直接回朝陽,軍方的客人,由軍方接待。
戈輝、伊娃、孫再芝、張謇等人,各自坐車去錦州榮耀大酒店。
招待晚宴非常盛大,很多吃食不要說現在的戈輝,就是穿越前的於果都沒有見過。明明是簡單的食材,卻被廚師呈現出巧奪天工的造形,香味更是讓人垂涎欲滴。
包括伊娃在內的一眾德國人,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使用手中的刀叉和勺子,或者說不想破壞這樣極致的美。
伊娃幹脆放下刀叉,拿起勺子,盛了一勺金色亮湯送進口中,味蕾瞬間臣服,她睜大眼睛驚奇地看向坐在身旁的戈輝,感歎道:“為什麽認識你這麽晚,讓我在美食荒漠多待了那麽多年。”
“現在也不晚!”戈輝說道:“在時間的長河裏,人與人的邂逅,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好你出現,我到了,就是這麽巧。”
伊娃眨了眨卡姿蘭大眼睛,讚歎道:“你說的好有哲理啊!你不當軍人,當一個哲學家,也會聞名世界。”側頭想了想,繼續道:“還有你在漢堡碼頭上說的那句: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伊娃再交嘖嘖讚歎:“好有詩意的一句話,好有哲理的一句話。我時常在想,為什麽你能說出如此美妙的話語。”她指了指眼前的美食,繼續道:“看到這些,我頓悟了,能做出這樣美食的國度,她的文化一定是無比燦爛的,豐富的想象力和有趣的靈魂一定是與生俱來的,誕生哲學家、詩人,奇怪嗎?一點都不奇怪。”
戈輝開心地笑了,舉起高腳杯,主動和伊娃碰杯,親切地說了聲:“謝謝!從來沒有人這樣讚美過我,謝謝!”
每一個嚐過之後的德國人,都露出驚為天人的表情,有人還感歎:“我過去的人生,都是吃了什麽,我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另一人說道:“我已經開始為回到德國後發愁了,我無法想象,我該如何麵對德國的食物。”
理事長兼副校長伊爾紮伊京多安露出無奈地表情,不住地搖頭,半開玩笑地感慨道:“我想,我們兩所大學的合作,不會有任何障礙,如果我說出任何反對的意見,我的同僚們都會把我當成敵人,因為那是在剝奪他們享受清國美食的機會。”說著舉起麵前的高腳杯:“先預祝我們合作順利。”
孫再芝舉起手中的高腳杯:“為我們雙方培養更多的具有國際視野的有用人才。”
“願我們不斷加深了解,在更多的領域,展開更深層次的合作。”戈輝說道。
在接下來的觥籌交錯中,談的雖然不是合作辦學,但都與教育相關。京多安需要知道特區的教育製度,特別是教育理念,是否與基爾大學的教育理念契合,至少不能有衝突,否則就失去了合作的前提。兩種不同的文明,有著不同的思維方式,不但要坐在一起,還要長期合作,這並不容易。
招待晚宴最後在祝願和碰杯聲中結束,賓主盡歡。
戈輝、伊娃、孫再芝、張謇等回港務局招待所,見到了等候多時的錦州港務大學校長伍守廉。
伍守廉,名字裏守廉,但給兒子起的名字可一點都不守廉,他有三個兒子,分別是伍佰億、伍仟億、伍兆億。沒錯,就是禁衛10師的師長伍兆億。這也是為什麽伍守廉能成為錦州港務大學校長的原因之一。當然,伍守廉本人的學識也是重要的原因,伍守廉和伍守謙兄弟,在數學方麵都有很深的研究,特區數學研究院的院長就是伍守謙,伍守廉的親弟弟。
戈輝、孫再芝、張謇、伍守廉,四個人繼續開會,談合作辦學。戈輝要給他們確定合作的基調,合作雙方必須是平等的,哪些必須堅持,哪些可以有條件讓步,哪些可以忽視,必須提前和幾人講明白,畢竟戈輝不參與具體談判。
第二天,戈輝和伊娃直接回朝陽。
孫再芝、張謇、伍守廉,帶著德國基爾大學的代表先參觀了正在建設中的錦州港務大學。
張謇是建設錦州港務大學和朝陽工業大學的總指揮,他更加了解,所以由他來介紹:
錦州港務大學占地麵積是四平方公裏,校舍全部建成後,能同時滿足兩萬名學生的學習和生活,還為未來預留了足夠的拓展空間。所有的校舍都是由德國設計師親手操刀設計,現代和古典結合,經得住時間的考驗,力求至少在未來百年內不會脫離大眾的審美。
伊爾紮伊京多安看著已經半成品的建築群,仿佛看到了未來華麗的一切,他不敢想象這是學校,難道不應該是皇帝陛下的宮殿群嗎?但是等他參觀臨時的平房校舍時,他卻搖頭不止,不是不認同,而是不理解這裏的人為何如此的務實,用一排又一排最簡單的建築,代替了無數複雜的建築。
這裏才是張謇真正驕傲自豪的地方,他驕傲地告訴京多安:別看這些都是兩坡尖頂的一層建築,但他具備的功能卻一點不比樓房差,反而更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占地麵積過大,但我們不缺土地。今年9月1日,大學的第一批3000名學生正式入學。希望明年9月1日,我們雙方的共建學科,也能有新生入學。
關於合作辦學的談判,直接在這裏的會議室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