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冰湖中，林杉終於理解了那些大舌貝為什麽如此渴望被選中。
    這裏的水質不適合水係寶可夢生存，而且越往下遊，水質越渾濁。
    林杉一邊下潛，一邊嚐到水的味道在逐漸改變：從一開始的甘甜，到逐漸混有腥味，最後到高濃度的鐵鏽味。
    水體不知被什麽汙染了，下層水中混有一些深黃色的顆粒，看上去像是某種排泄物。
    有些細小的顆粒隨著林杉在水中的呼吸進入口腔，一咬牙就有“嘎吱嘎吱”的碎石聲傳入腦海。
    林杉細細品味了一下，還有點鹹，鹹得發齁。
    大舌貝們就生活在這個冰湖的水底，靠吃微生物和這些黃色顆粒過活，難怪它們會如此羨慕呆呆王等精靈。
    樹果和寶可夢糧食的味道顯然要比這湖中的泥沙好吃許多。
    向南遊三百米，逐漸可以看到河床的裂縫，有了清水的湧入，水質變得略微清澈，不過依舊有鐵鏽味，因為裂縫不大，清水能進來的不多。
    林杉察覺到上方有光芒照射，知道向上浮出水麵就是呆呆王們休息的洞穴了。
    他想了想，掉頭回到大舌貝們的聚集地。
    經過剛才的探索，林杉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也許呆呆王不重要，冰洞不重要，重要的是大舌貝！
    之前呆呆王讓他挑選大舌貝的時候曾說“不要一次挑中太多，物貴在精”，也就是說那些大舌貝中可以被挑中的“優質”個體非常多。
    甚至，可能這裏棲息的所有大舌貝都可以幫助呆呆獸進化成呆呆王，根本不需要“挑選”！
    這裏的大舌貝與普通大舌貝的唯一區別就是生活環境不同，這些水中漂浮的黃色顆粒讓林杉十分在意。
    要知道，王者之證就是黃色的石頭啊！
    隨著林杉越下越深，水中的視野開始變得模糊，隻有層層黃色泥沙在眼前緩慢流動。
    終於，他透過厚重的金黃屏障看到了模糊的巨大沉積物和在其中遊走的大舌貝聚落。
    這裏的大多數大舌貝都身材嬌小，躲藏在泥沙堆積的角落裏，隻有在水流的輕拂下才會偶爾現身，隨後又瞬間消失。
    那個巨大的沉積物是一片死寂的骸骨海洋。
    無數骨架交錯重疊。
    有的骨架早已破碎，骨片零散地散落在河底的泥沙之中；有的則完全保存完好，還能看到呆呆王粗短的身型和長有尖刺的海螺王冠。
    骨頭之間積聚的泥沙早已將它們與岩層牢牢結合，仿佛金黃色的礦層中生長出了無數慘白的怨魂。
    水流輕輕激蕩，帶動一些細小的骨片漂浮而起，又緩緩落回河床，如同怨魂的呼吸。
    林杉搖身一變，變成被少女呆呆獸看中的那隻大舌貝，遊入屍骨墓場。
    仔細貼近這些骸骨觀察，林杉發現這些呆呆王的死因各異。
    有些骨頭被幹脆地切割成兩截，斷麵整齊；還有些海螺王冠上有深刻的劃痕，仿佛有尖銳的細刃直刺腦仁，這些顯然是瑪狃拉一族的手筆。
    但是，這裏並不隻有瑪狃拉一族的戰鬥痕跡。
    有些呆呆王的身體破碎得十分徹底，像是有巨大的重物直接將它們身體碾碎了；
    還有些屍骨的腦袋嚴重變形，海螺王冠也隻有一半被壓平，凹陷的腦殼上有清晰的五根手指印跡，這不可能是瑪狃拉的爪痕。
    直覺告訴林杉，當年參與滅殺原住民行動的肯定不止瑪狃拉一族。
    乘龍會泰山壓頂，迷唇姐有五根手指，它們很有可能曾經參與其中。
    林杉繼續向大舌貝的聚居地靠近。
    那是骸骨群中的一塊不起眼的小型泥沙平原，中央矗立著一個口袋狀石像，大舌貝們將這個石像層層圍住，不時有敲擊甲殼的“噠噠”聲響起。
    林杉本想混入其中，可是還沒待他走近，就看到那口袋狀的石像上方飄下一顆顆樹果，上麵還有模糊的藍色身影盤旋。
    林杉知道，那是冰湖上的乘龍在狂歡。
    “這次敲得好！敲得齊！”
    “不，應該是敲擊的時候把身體壓低，上麵的老爺們才喜歡！”
    “錯了！應該是敲擊的最後帶一些上揚的尾調，老爺們才高興，才降下果子！”
    “不對不對，我看是因為今天有幼崽在場，幼崽的殼敲起來清脆！”
    林杉聽明白了它們在爭論什麽，不由得苦笑出聲。
    他不再關注這場詭異的祭祀，繼續向下沉降，專注尋找幹淨的河底岩層。
    終於，在一隻呆呆王護著的呆呆獸骸骨下，林杉找到了一塊沒有被白骨和黃泥覆蓋的結晶狀地麵。
    他用舌頭舔幹淨地麵，仔細觀察地麵中不規則的黃色斑塊。
    它們有的僅僅是細碎的顆粒，在岩石的裂縫之間微微閃光；有的則是稍大一些的王冠狀黃岩，其中一部分呈現出類似玻璃的光澤。
    林杉還沒有在現實中見過王者之證，但也能猜到這應該就是王者之證的礦脈了。
    不是也無妨，就算一塊手掌大的天然寶石也可以賣出他近一年的工資了，拿幾塊走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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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變成的這隻大舌貝除了水槍和撞擊不會其他招式，別說巴掌大的寶石了，連寶石碎屑都咬不下來。
    眼見著這麽大的財富在前方卻不能帶走，林杉著急得甩著大舌頭在甲殼上撓頭。
    這一次進入冰縫，他沒有帶精靈球或者背包，現在唯一能挖礦和儲存礦石的工具就是他自己。
    最終，林杉變成了大木研究所後院的一條利牙魚，先將礦脈啃下來再說。
    吭哧幾口，林杉就啃下來了七八塊比巴掌還大的黃色寶石，然後他變身成耿鬼，將這些寶石含在嘴裏遁入陰影，快速地浮上水麵，穿過冰縫。
    【作者的話：許多小說有耿鬼可以連通陰影空間儲物的設定，我在這裏不予采用。按照官方的設定，隻有超級進化的耿鬼可以連通異次元，普通的耿鬼隻是因為幽靈的特性所以可以藏身於影子而已，不能把身體配件以外的物品塞入影子。他要是那麽厲害早就槍械自由了，直接掏出幾把加特林來，那不成幻獸某魯了？】
    “靠，你誰啊？怎麽這麽胖！”
    火恐龍正在翻林杉的背包，想要偷吃點零食，就見到一隻胖乎乎、嘴裏鼓鼓囊囊的耿鬼從冰縫的陰影中鑽了出來。
    “怎麽了？語氣這麽衝。”
    林杉被火恐龍嚇了一跳，他這才發現火恐龍的身上有不少傷痕，脖子處還有兩個小小的血洞。
    他趕忙變回人形，把看起來傷得不輕的火恐龍抱在懷裏，用好傷藥為它處理傷口。
    “沒事，跟兩個嘴欠的大嘴蝠打了一架。”
    它沒有告訴林杉，剛剛那兩隻大嘴蝠問它在幹什麽，它說它在等主人，那兩隻大嘴蝠就嘲笑它是被主人拋棄的精靈，氣得它和那兩隻大嘴蝠打了一架。
    現在它渾身又疼又餓，又有點擔心林杉真的拋棄了它。
    現在林杉回來，它想像小時候一樣鑽進林杉懷裏，可又怕他覺得自己不夠堅強。
    “是我沒考慮周到。光想到這一層不會有人來，忘了還有寶可夢在。”
    今天是遊輪停靠在雙子島的第一天，大部分遊客還在前兩層遊覽，就算有人來，那也是為了尋找稀有的精靈，火恐龍這樣聯盟標配的禦三家在那些特權階級的孩子眼裏不值一提，所以林杉放心地讓火恐龍在這裏看包。
    他忘了火恐龍還是大木博士後院的“問題小孩”，是個經常和寶可夢打架的傲嬌怪。
    林杉把挖到的寶石放進背包，扛起火恐龍就往這層的寶可夢中心跑。
    “別管我！我沒事，你接著忙你的嘛！”
    “我是你的訓練家，我不管你誰管你？大嘴蝠有毒，萬一你傷到身體了怎麽辦？”
    一人一龍忙於拌嘴，誰都沒有發現冰縫的另一邊有一隻眼睛目睹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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