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腸胃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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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少年聲音清冷:“抱歉,手滑,能幫我把石子撿回來嗎?”
丫鬟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衛高個撿起石塊還給他,房門一關,兩人低聲交談著。
“身份很高,人似乎也很好,看起來沒有惡意。”衛高個垂眸。
“她沒有歧視我。”
“但…有權有勢的人都表裏不一。”
白發少年坐到桌前,一手撐頭,一手把玩著石子,麵對著哥哥眼帶笑意:“身無分文也一樣言乖意戾。”
本來說隻是回房間躺會,等下再問問他們情況,結果綏安直接睡著了。明淵敲門,沒動靜,他進來,發現她鞋都沒脫。
小公主平日作息規律,亥時休息,現在都已經醜正時,是累壞了。
明淵走近綏安,動作輕柔地為她取下發帶,再將她頭發放平整。他輕輕抱起她,讓她平躺著。他沒有動她的衣裝,隻是細致地整理她的外袍。
他目光觸及到手腕上的紅痕,臉色一沉。
他從懷中拿出邊緣用金絲銀線雕刻出紋路的玉白瓷罐,從中挖了一小塊藥膏,塗抹在綏安腕上,輕柔的揉著。
沒一會,紅痕便消下。
他再拉過被子,為她蓋好,掖了掖被角。隨後,他坐在床邊,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公主殿下的貼身侍衛怎麽會是男性?
並不是沒有女孩,隻是綏安出門,隻帶了他走。
師傅信任他,因為他們雖非父子,卻勝似父子;皇上皇後信任他,或許是看師傅的麵子,畢竟師傅是皇上的貼身侍衛,是禁軍統領。而綏安信任他,則是因為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甚少分開,彼此間的默契與依賴早已深植於心。
明淵的手輕輕抬起,虛虛拂過綏安的臉頰,指尖並未觸碰。他的動作溫柔至極,仿佛在對待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
他怎麽能辜負這份信任呢?
他絕不會辜負他們的信任。
他像傍晚說的那樣,在屏風外鋪了床墊,合衣躺下休息。
翌日卯時,知縣府送來了廚子,綏安還在呼呼大睡,明淵正在院中練功,東廂房那邊打開了門。
是那衛老大出門洗漱,他很勤快的樣子,天蒙蒙亮就起來了。
明淵眸色一暗,去找廚子。
“早上的膳食按照知縣的標準做,可以再多些肉和油。”他指向外麵那個少年,“給他那份多加些五花肉,要八肥兩瘦,要是難以滿足,七肥三瘦也可以。”
“總之,越肥越好。”
“是。”廚子雖然不解,但乖乖照做。
知縣一個人早上要吃十道菜,雖然不會全吃完,但一定要有十道。
這裏有八個人需要用膳,或許需要做二、三十道?嗨呀。廚子有些犯難。
明淵又說:“額外添兩盅南瓜粥,不必加糖,做好後溫著。至於其他的,不用考慮加菜,份量多些即可。”
“你忙,我還有其他事。”明淵離開膳房,去找了小廝,“近日人多,淨室可能不夠,你喊幾個人多安排幾間。”
小廝問:“幾間?”
“爭取一人一間。”
廚子做了紅燒肉、燉豬蹄、肥雞湯、油炸豆腐、豬油雞蛋炒飯、炸春卷、煎餃、蒸臘腸,再來兩道飯後甜點,分別是油炸糖糕和蜜餞。
這一頓飯怕是要用掉一斤油。
辰初時,除了綏安,其他人都起來了。
南膳房有用餐室,一桌圍了五張椅子,明淵站在一旁,讓大家慢慢吃,衛老大問:“你呢?”
明淵抱著胳膊,麵無表情:“我等她起來,和她一起。”喝南瓜粥。
衛老大盛了些食物回房間給弟弟,回來時並沒有急著坐下,而是向明淵抱拳鞠躬道歉:
“抱歉,昨晚質疑你們。”
這一夜過的屬實舒適,被褥溫暖幹燥,床墊柔軟厚實,還有新衣與食物。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他們的好意都有目的。
明淵躲開,走到一邊。
“你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
他才不管這群人,他在意的隻有綏安。要不是綏安,他們死在他麵前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衛高個仍然是鞠了躬,說:“等安小姐醒來,我會向她道歉的。”
綏安這一覺正常來說應該會睡到巳時,但才剛剛辰正,她就被吵醒了。
外麵轟轟烈烈的,到處喊著“這邊需要桶,那邊也要”的,不知道在幹嘛,到處吵鬧,大喊大叫。
明淵隔著床簾問她:“醒了?要不要再睡一會?現在還早。”
她迷迷糊糊的,“什麽時間?外麵發生什麽了?”
明淵瞥了眼窗戶,他神色不虞,埋怨他們吵到了綏安。
他歎口氣,語氣有些煩躁:“辰時,外麵沒事,他們一下子吃太油膩,腸胃受不住了而已。”
“啊?”綏安迷茫,“都病了?請大夫看了沒?”她拉開床簾站起來,又被明淵按下去。
“請過了,沒什麽事。”他無奈,“清醒一會再出去吧。”
“不用,先去看看。”綏安揮開明淵,隨手拿發帶綁頭發。
那大夫剛診治完第一個,見綏安來了,對她說:“他們這些孩子腸胃本就虛弱,平日裏粗茶淡飯慣了,突然大魚大肉地吃,脾胃哪能受得住?這上吐下瀉的,都是飲食驟變導致。”
“這幾日需得喝些米湯養胃,待腸胃調理好了,再慢慢添些清淡的粥食。切記不可再貪嘴吃些油膩的,否則落下病根就麻煩了。我開個方子,煎水服下,一日兩次。”
綏安記著,讓小廝跟著藥童去抓藥。
這幾個孩子就一個沒事,是那惹風寒的男孩,他生著病,沒食欲,吃得少。
而衛老大,因為明淵特意給他夾了大肥肉,說他人高馬大的需要補身體,此時吐的最厲害。
綏安揉揉眼睛,打了個嗬欠,問他們早上吃的什麽。明淵移開視線,隻說是讓廚師按照知縣的標準準備的食物。
“要再睡會嗎?”明淵扶住她。
“不了,喊知縣來,百姓受災,他吃大魚大肉,這怎麽行。”
綏安回房洗漱,明淵給她梳了個垂掛髻,用昨日的發帶,又從口袋裏抽出一根同色發帶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