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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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孩子沒躲,石頭砸在肩膀上,悶響一聲。他連哼都沒哼,隻是低頭去撿滾落的半塊發黴的餅。
    衛承璟盯著他看了很久。
    ——不是可憐他。
    ——是覺得,他或許有用。
    帶他回去
    “起來。”衛承璟踢了踢他的腳,“跟我走。”
    那孩子抬頭,警惕地盯著他。
    “有吃的。”衛承璟補了一句。
    破廟裏,衛穆清正用石頭磨一根削尖的木棍。聽到腳步聲,他頭也不抬:“誰?”
    “撿的。”衛承璟把二傻推進來,“叫二傻。”
    二傻站在門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衛穆清的白發。
    衛穆清緩緩抬頭,黑眸冷得像冰。
    “你不怕?”他問。
    二傻搖頭:“你比我白。”
    ——他見過更可怕的東西。
    生存的規矩
    “聽著。”衛承璟蹲下來,平視二傻,“從今天起,你跟我們混。”
    二傻點頭。
    “第一,不準問我們的事。”
    點頭。
    “第二,討來的東西,三人平分。”
    點頭。
    “第三——”衛承璟的眼神突然變得鋒利,“敢背叛,我就殺了你。”
    二傻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好。”
    衛穆清扔給他一塊烤熟的野薯:“吃吧。”
    三人的日常
    衛承璟負責在城裏討飯、偷東西、打架。
    二傻力氣大,能扛貨、搬柴,偶爾還能從碼頭搶到點零活。
    衛穆清則躲在暗處——他負責記住每一個欺負他們的人的臉,記住每一條能藏身的小路,記住哪家的狗最凶,哪家的後院最容易翻進去偷吃的。
    他們不叫彼此的名字,隻喊“老大”“老二”“二傻”。
    ——名字是累贅。
    ——會讓人記住,會讓人找到。
    仇恨的種子
    夜裏,二傻睡熟後,衛承璟和衛穆清坐在破廟的殘垣上。
    “他可靠嗎?”衛穆清問。
    衛承璟搖頭:“不知道。”
    “那就盯著。”
    月光下,衛穆清的白發泛著冷光。他手裏攥著一塊尖銳的石頭,一遍遍在牆上刻著同樣的字——
    「徐」「禮」「殺」
    衛承璟看著,沒阻止。
    ——他們活著的意義,早就隻剩這個了。
    二傻的夢話
    半夜,二傻突然驚醒,渾身發抖。
    “怎麽了?”衛承璟冷聲問。
    “夢到……以前的主家……”二傻喘著氣,“他們拿烙鐵燙我……”
    衛穆清在黑暗中睜開眼:“恨嗎?”
    二傻沉默很久,才說:“恨。”
    衛承璟和衛穆清對視一眼。
    ——很好。
    ——仇恨,才是最好的枷鎖。
    天還沒亮,衛承璟就醒了。
    他踹了一腳還在蜷縮著睡覺的二傻:“起來,幹活。”
    二傻猛地睜眼,條件反射地翻身爬起,像是隨時準備逃跑或拚命。
    衛穆清已經坐在破廟門口,用草繩把削尖的木棍綁緊。他的白發藏在髒得發硬的布巾下,隻露出一雙黑沉沉的眼睛。
    “今天去哪兒?”二傻揉著發麻的腿問。
    “碼頭。”衛承璟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有商船卸貨,能撿漏。”
    碼頭搶食
    清晨的碼頭彌漫著魚腥和汗臭。
    苦力們扛著麻袋來來往往,監工揮舞著鞭子,罵罵咧咧。衛承璟帶著二傻混在人群邊緣,盯著地上散落的穀粒和碎鹽。
    “那邊!”二傻眼尖,看到一袋破口的米袋正被搬上板車,漏了一路。
    兩人像野狗一樣撲過去,用手捧起混著泥沙的米粒往懷裏塞。監工一鞭子抽過來,衛承璟後背火辣辣一痛,卻死死護住懷裏的米。
    “小雜種!滾遠點!”
    他們跑出碼頭,躲在草垛後喘氣。衛承璟咧著嘴笑,從懷裏掏出一把沾著汗和血的米:“夠煮粥了。”
    破廟的“飯”
    衛穆清用撿來的破瓦罐煮粥。
    米太少,水太多,煮出來的幾乎就是米湯。三人圍著火堆,盯著罐子裏零星浮沉的米粒,誰都沒說話。
    衛承璟先舀了一勺,遞給二傻:“你今天挨了鞭子,多喝一口。”
    二傻搖頭,推給衛穆清:“老二不能曬太陽,餓不得。”
    衛穆清沒接,隻是從牆角摸出半塊發硬的餅,掰成三份:“昨晚藏的。”
    三人沉默地吃著,像三隻分食腐肉的野狗。
    城裏的“活計”
    午後,衛承璟和二傻分頭行動。
    衛承璟溜進茶樓後巷,蹲在泔水桶旁等著。跑堂的夥計出來倒剩菜時,他猛地竄出,搶走半碗客人吃剩的肉湯泡飯。
    二傻則去藥鋪後門,幫人碾藥。掌櫃嫌他髒,隻讓他在後院幹活,完工後賞一把藥渣——有些能煮水喝,有些能賣錢。
    衛穆清趁著日頭偏西,溜到城外的亂葬崗。他在墳堆間翻找,偶爾能找到祭奠剩下的饅頭、果子,甚至銅錢。
    夜歸
    天黑透了,三人才陸續回到破廟。
    衛承璟帶回一塊沾了土的糕,二傻兜著一把幹棗,衛穆清則攥著幾枚從死人身上摸出來的銅錢。
    他們清點“收獲”,把能存的藏進牆縫,能吃的當場分掉。
    “今天西街來了個新捕快。”衛承璟突然說,“聽口音,像是北邊來的。”
    衛穆清的手指頓了一下:“盯著。”
    二傻沒聽懂,但也沒問。他知道有些事不該知道。
    傷與痛
    夜裏,衛承璟趴在幹草上,二傻用口水給他塗後背的鞭傷。
    “老大,你為啥總護著我?”二傻突然問。
    衛承璟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有用。”
    二傻咧嘴笑了:“我知道。”
    ——他們之間沒有溫情,隻有生存。
    衛穆清坐在廟門口,望著漆黑的夜色。
    他的手指在泥地上劃著,一遍遍寫著那幾個字:
    徐。禮。殺。
    活著的意義
    沒有希望,沒有未來。
    他們隻是活著。
    像野草,像螻蟻,像陰溝裏啃食腐肉的老鼠。
    ——但活著,就有機會。
    ——活著,才能報仇。
    第二年。衛承璟衛穆清十歲,二傻九歲。
    衛承璟又撿回了一個孩子。是個結巴。原先是城裏人。
    小結巴比兄弟倆小兩歲。今年八歲。
    小結巴父親是一名大夫,母親是大夫的一名病患,兩人有了私情,懷上了他。但孩子生下後,兩人感情不和,又無身份,對孩子也是非打即罵,十分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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