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陛下,您也不希望我不給你治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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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瞥見自家詩鈺小蘿莉明明自己還是一副稚嫩可愛的模樣,卻硬要裝出嚴肅威嚴的師尊派頭,江塵羽的嘴角不由得勾勒起了一抹寵溺而又帶著幾分戲謔的弧度。
    不得不說,自己當初讓詩鈺收下溫蝶衣這個徒弟的決策,確實挺不錯的。
    在當了師尊之後,這小丫頭為了維持師道尊嚴,起碼表麵看起來是沉穩威嚴了不少。
    連帶著那股讓人一看就想去捏捏臉、逗弄一下的稚嫩可愛之氣,也似乎被強行壓製下去了些許,雖然在他看來,這更像是欲蓋彌彰,反而更顯可愛。
    ……
    次日,晨光熹微。
    江塵羽便帶著詩鈺和溫蝶衣,與陸千尋主仆二人匯合。
    城主府外的空地上,陸千尋早已命人備好了他那輛裝飾奢華、由四匹神駿異獸拉動的巨大馬車,車廂上鐫刻著羽殤帝國的皇室徽記,盡顯帝國使者的氣派。
    “仙使閣下,請上馬車吧?
    車內備有軟榻香茗,可保路途舒適。”
    陸千尋躬身邀請道。
    江塵羽卻隻是瞥了那馬車一眼,便搖了搖頭,淡淡道:
    “太慢。”
    他抬手一揮,一道流光自其袖中飛出,見風即長。
    眨眼間便化作一艘長約十丈、造型古樸而優雅的仙舟,靜靜地懸浮在離地數尺的空中。
    舟身符文若隱若現,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靈壓。
    “搭乘這個。”
    來到了仙舟之上,陸千尋和他的女侍衛眼眸頓時就不由得瘋狂跳動了起來,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
    雖然他此前早就對“鈺仙人”擁有能瞬息千裏的仙家法寶有所耳聞,但當真正親眼見識到,甚至是親身站在上邊的時候,他的內心才感受到何為認知層麵的衝擊!
    仙舟平穩得如同置身平地,周圍有淡淡的靈光護罩隔絕了高空的罡風,向下望去,山川河流盡收眼底,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向後飛掠。
    江塵羽負手立於舟首,衣袂飄飄,神情淡然。
    而一旁隱瞞身份換裝的詩鈺小蘿莉好奇地趴在舟舷邊,看著下方縮小的景物,神色間有些小雀躍。
    溫蝶衣則有些緊張地抓住一旁的欄杆,又是害怕又是新奇。
    而陸千尋主仆二人,則是在最初的震撼過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仙舟劃破長空,載著眾人,朝著羽殤帝國的心髒——那座象征著權力的皇城,疾馳而去。
    ......
    仙舟緩緩降落在羽殤皇城附近一片專供貴賓使用的開闊空地上,流線型的舟身與周遭古樸的建築形成了鮮明對比。
    盡管陸千尋早已通過特殊渠道將鈺仙人使者將至的消息傳回,但當這艘散發著朦朧仙光、違背常理懸浮於空的龐然大物真正降臨的那一刻,整個皇城外圍依舊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一片混亂與騷動。
    “看快看天上!那是什麽?!”
    “不用翅膀!沒有雲氣托舉!它就這麽停在那裏!”
    “是妖獸嗎?還是傳說中的神跡?”
    皇城的普通居民們何曾見過這等陣仗,他們仰著頭,臉上交織著恐懼、敬畏與難以抑製的好奇。
    一些膽小的婦孺甚至當場跪拜下去,口中念念有詞,將其視作了某種神啟或災厄的預兆。
    “警戒!全體警戒!”
    急促的腳步聲和甲胄碰撞聲響起,大批身穿亮銀色鎧甲、氣息精悍的皇宮侍衛如潮水般湧來,迅速組成戰陣,將仙舟降落區域團團圍住。
    鋒利的槍尖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更有數十名修為明顯高出一截的侍衛隊長,下意識地“鏘”一聲拔出了腰間佩劍,劍鋒直指仙舟以及正從舷梯上悠然走下的江塵羽一行人,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放肆!統統把武器放下!不得對仙使無禮!”
    陸千尋見狀,臉色驟變,一個箭步從江塵羽身後衝出,對著那群如臨大敵的侍衛厲聲嗬斥。
    他的額頭瞬間沁出冷汗,心中叫苦不迭。
    這些蠢材!
    江塵羽是何等人物?
    真惹惱了他,恐怕整個皇宮的護衛加起來,都不夠他一人殺的!
    見到是深受皇帝信任的陸千尋殿下,侍衛們明顯猶豫了一下,但職責所在,並未立刻收起兵刃,目光依舊警惕地盯著陌生的來客。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卻不失威嚴的女聲從人群後方傳來:
    “都退下吧,不得驚擾了貴客。”
    侍衛們如同潮水般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通道。
    隻見一位身著明黃色鳳紋宮裝、頭戴珠冠、氣質雍容華貴的絕美婦人,在一眾內侍宮女的簇擁下,緩步走來。
    她看起來約莫三十許人,麵容精致,鳳眸含威,眉宇間卻縈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疲憊與鬱色,正是羽殤帝國當今的皇帝——陸千秋。
    見到陛下親至,所有侍衛立刻收劍入鞘,單膝跪地,齊聲道:“參見陛下!”
    陸千秋微微擺手,目光越過眾人,直接落在了江塵羽身上,以及他身旁好奇打量著四周的詩鈺小蘿莉和略顯緊張的溫蝶衣。
    她蓮步輕移,上前幾步,竟對著江塵羽和詩鈺微微躬身,行了一個平輩論交的禮節,語氣誠摯而恭敬:
    “朕,羽殤陸千秋,恭迎鈺仙人座下仙使駕臨。
    下人無知,多有衝撞,還望幾位仙使海涵,勿要見怪。”
    她的姿態放得極低,絲毫沒有一國之君的架子。
    江塵羽神色平淡,隻是微微頷首,算是回禮。
    而他身旁的詩鈺小蘿莉,則努力板著小臉,學著自家師尊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至於另一邊嘛,溫蝶衣的表現則是相對活潑些。
    少女那雙滴溜溜亂轉的大眼睛無疑暴露了她對這座華麗皇宮的好奇。
    陸千秋見狀,心中稍定,繼續客氣地說道:
    “此地非談話之所,幾位仙使勞駕遠來,還請隨朕移步宮內,讓朕略盡地主之誼,也好詳細商議小女之事。”
    聞言,江塵羽微微頷首,隨後隨後抬起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啪!”
    聲音落下的瞬間,陸千秋隻覺得周身空間傳來一陣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波動。
    下一刻,她眼前景象驟然模糊、扭曲,仿佛隔著晃動的水麵看東西一般。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那短暫的失重感和視覺錯亂感便已消失。
    她定睛一看,心髒不由得猛地一跳!
    隻見前一刻還站在空地之上的江塵羽、詩鈺以及溫蝶衣三人,此刻竟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她身側不足三尺之處!
    而她自己,不知何時也已從宮門外,回到了皇宮當中!
    殿外那些嚴陣以待的侍衛、恭敬垂首的內侍,甚至就連近在咫尺的陸千尋,都仿佛被定格在了原地,臉上還保持著之前的表情,完全沒意識到核心人物已經瞬移離開。
    ‘空間穿梭?!’
    陸千秋心中駭然。
    她這方世界確實存在覺醒空間係武魂的魂師,能夠進行短距離的瞬移或開辟小型儲物空間。
    但像這般,帶著三個人,在不引起任何能量劇烈波動、甚至讓她這個修為不弱的皇帝都幾乎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完成如此精準的遠距離跨越這簡直聞所未聞!
    她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麵上努力維持著鎮定。
    身為一國之君,她深知此刻絕不能露怯。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看向江塵羽時,目光中更多了幾分深切的敬畏:
    “仙使神通廣大,朕佩服。”
    這一次,她用的是“朕”,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試圖找回一絲屬於帝王的威嚴。
    江塵羽仿佛沒有察覺她細微的心理變化,隻是淡然道:
    “在下江塵羽。”
    他的目光隨後落在陸千秋那張雍容華貴的臉上,仔細端詳了片刻,那雙仿佛能洞悉萬物本質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淡的訝異。
    他並沒有開口,而是選擇了一種更為隱秘的方式,一縷細微的傳音,如同清風般直接送入陸千秋的耳中:
    “陸陛下,倒是有些出乎在下的意料。
    原本隻聽聞貴國長公主殿下纏綿病榻,陷入昏迷。
    今日一見陛下觀你神魂本源似乎亦有虧損之象,雖不似令愛那般嚴重到陷入沉眠,但積年累月,恐也傷及根本。”
    這番話如同驚雷,在陸千秋的腦海中炸響。
    她嬌軀微不可查地一顫,一直努力維持的平靜麵容上,終於控製不住地浮現出一抹震驚與難以置信!
    她自身神魂有損之事,乃是絕密中的絕密,連最親近的禦醫和心腹大臣都未曾察覺,隻當她是因女兒重病和國事操勞而顯得疲憊。
    這才剛剛才與她見麵的仙使竟能一眼看穿?
    這屬實是遠超她的預料。
    陸千秋那雙鳳眸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還是選擇了坦誠。
    在江塵羽這等能一眼看穿她靈魂隱疾的存在麵前,隱瞞毫無意義。
    “還是瞞不過仙使!”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了幾分:
    “這確實不是我女兒一個人的問題。
    靈魂層麵的困擾,如同無形的詛咒,已經糾纏我們羽殤皇室直係血脈許久了!”
    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仿佛要驅散那源自靈魂深處的倦怠:
    “隻是,在以往的世代,這種症狀大多表現為精力不濟、偶爾的神思恍惚,雖對修行有礙,但尚不至於危及性命或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然而,從我女兒這一代開始……”
    她的話語頓住,沒有再說下去,但那份沉痛與不解已然溢於言表。
    聞言,江塵羽目光微微閃爍,指尖無意識地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擊了一下。
    他原本的計劃簡單直接——以雷霆手段根除長公主的病症,攜此大恩,再以絕對實力逼迫羽殤帝國接受他的條件,為詩鈺鋪就一條信仰暢通之路。
    但現在,情況似乎變得更有趣了。
    一個困擾皇室血脈多年的靈魂詛咒?
    這其中的操作空間,可比單純治療一個病人要大得多!
    ‘根源或許比想象的更深,強行拔除雖能立竿見影,但後續影響難以預料,對我收集香火之力的核心目標未必是最優解。’
    ‘不如溫水煮青蛙。用二十年時間,以“持續治療、穩固根源”為名,行徹底掌控之實。
    二十年之後,詩鈺肯定也就不需要這裏的香火之力了!
    也就是說,之後羽殤是興是亡,對詩鈺而言也已無足輕重。’
    一念及此,他心中已有定計。
    他抬起眼簾,目光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落在陸千秋那張強自鎮定的絕美麵容上:
    “陛下,如此說來,這病症已然危及皇室根本。
    除了長公主殿下以外,您自身以及其他直係血脈,想必也同樣需要幫助?”
    他的語氣不帶絲毫同情,更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並拋出了一個陸千秋無法拒絕的餌。
    陛下,您也不希望我不給你治病吧?
    陸千秋嬌軀微微一震。
    她當然需要!
    近年來,她時常感到精神渙散,處理政務時注意力難以集中,甚至有過短暫失去身體知覺的恐怖經曆。
    那種意識清醒卻無法掌控自己軀體的感覺,對她這位執掌億萬裏江山的帝王而言,比刀劍加身更令人恐懼。
    她深知,若此疾不除,莫說守護帝國,恐怕連自身都將難保。
    “如果可以的話!”
    她猶豫了片刻,貝齒輕輕咬了下唇瓣,最終還是理性與求生欲壓過了帝王尊嚴與談判的劣勢,艱難地吐出了這句話。
    “懇請仙使,施以援手。”
    她知道,這句話一出,自己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將幾乎喪失所有籌碼。
    “好。”
    江塵羽的回答幹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既然陛下有此需求,那我們便直接來談條件了。”
    他微微頷首,原本可能需要更多鋪墊和威懾的過程被直接省略。
    獵物已經上鉤,那便無需再浪費唇舌。
    聞言,陸千秋的神情瞬間變得無比嚴肅,甚至帶著一絲決絕。
    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纖長的手指在寬大的袖袍中悄然握緊,準備迎接對方可能提出的任何苛刻要求。
    江塵羽的聲音平穩而清晰,每一個字卻都重若千鈞,砸在陸千秋的心頭:
    “我的第一個要求,自即日起,在這羽殤帝國疆域之內,除陛下您本人,以及您的直係血脈後裔外,所有子民——無論貴族、官員、將士、亦或是平民百姓,皆需信奉‘鈺仙人’。
    就算不要求絕對虔誠的信仰,但也絕對不能對其懷抱任何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