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你不合作,有的是人跟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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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陸千秋還是被這石破天驚的條件震得臉色煞白,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她猛地抬頭,看向江塵羽的目光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與強烈的抵觸。
    這何止是苛刻!
    這簡直是這分明是要她親手將羽殤帝國的國本、將億萬子民的精神信仰,徹底拱手讓人!
    這與賣國何異?
    一旦答應,羽殤帝國還將是原來的羽殤帝國嗎?
    她陸千秋,豈不成了帝國千年基業的千古罪人!
    禦書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壓力讓陸千秋幾乎喘不過氣。
    然而,就在陸千秋胸膛劇烈起伏,麵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之時,江塵羽卻仿佛看穿了她所有激烈的心緒。
    他隨意地擺了擺手,語氣依舊帶著那份令人惱火的從容:
    “我知道,陛下此刻定然覺得我這要求,非常過分,近乎勒索。”
    他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依舊掛著,話鋒卻陡然一轉。
    “但這,僅僅是我提出的要求。我尚未告知陛下,您和您的帝國,將能從我這裏得到怎樣的回報。”
    話音未落,隻見他指尖微光一閃,一枚通體溫潤、流淌著淡淡靈輝的玉簡憑空出現,被他輕輕推向陸千秋。
    “回報?”
    陸千秋心頭猛地一跳,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枚看似普通的玉簡吸引。
    在江塵羽眼神的示意下,她帶著幾分遲疑與戒備,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接過了玉簡。
    “此玉簡之中,記載了一套名為《太清靈引訣》的修煉功法與完整體係。”
    江塵羽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力。
    “它並非你們所依賴的武魂之道,而是另一條直指大道的坦途。
    其內記載,足以讓人穩步修煉至‘合體’之境。
    雖無後續突破至更高‘大乘’的法門,但恕我直言,對於你們這方天地而言,合體境的實力已然足夠。”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陸千秋那將信將疑的臉龐,繼續投下更具衝擊力的籌碼:
    “你們依靠武魂覺醒,初期或可迅猛,但越到後期,瓶頸越是堅固,往往依賴天賦與機緣,缺乏係統指引,即便坐擁金山銀山,也難以實現質的飛躍。
    但這《太清靈引訣》不同,它是一套完整的、可複製的通天之梯。
    若有人能依此修煉至最高境界,嗬嗬,屆時,哪怕是你們三大帝國公認的最強者聯手,恐怕也難攖其鋒。”
    陸千秋的心髒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另一條修煉途徑?
    這個詞匯對她而言不啻於驚雷炸響!
    她再也按捺不住,分出一縷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入玉簡之中。
    刹那間,並非浩瀚如海的信息洪流,而是一段清晰、精妙、仿佛為她打開了一扇全新世界大門的引氣法訣與基礎周天運行圖,直接烙印在她的腦海之中。
    那法訣邏輯嚴謹,路徑玄奧,與她所知任何武魂修煉法門都截然不同!
    僅僅是這最淺層的內容,就讓她因靈魂損耗而時常滯澀的精神力,仿佛被清泉洗滌過一般,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舒暢與震顫!
    她猛地收回精神力,看向江塵羽的眼神徹底變了。
    震驚、狂熱、難以置信,種種情緒交織。
    她比誰都清楚,人類勢力之所以在與妖獸之森的對抗中常處下風,甚至在三大帝國內部競爭中也難言絕對優勢,根源就在於缺乏一套能夠普及、能夠穩定培養頂尖強者的完整傳承體係!
    各大家族、皇室,無不是靠著零散的、依賴武魂天賦的摸索前行。
    而這枚玉簡的價值足以引發大陸戰爭!足以重塑整個世界的格局!
    看著陸千秋劇烈波動的神色,江塵羽知道,第一顆砝碼已經重重落下。
    他不緊不慢地,投下了第二個的砝碼。
    “除了這枚玉簡,作為盟友,我們還可以為羽殤帝國,提供徹底征服另外兩大帝國的助力。
    當然,選擇權在您。
    畢竟,放眼這片大陸,渴望與我們合作的對象,並非隻有羽殤一家。”
    這輕飄飄的話語,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瞬間刺穿了陸千秋所有的僥幸心理。
    她臉上剛剛浮現的一絲激動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慘白與深入骨髓的寒意。
    是啊,他根本不需要強迫自己!
    他隻需要將這枚玉簡,隨意拋給其餘兩個帝國中的任何一個。
    屆時,擁有完整傳承體係的敵國,將會以碾壓之勢,將羽殤徹底撕碎、吞並!
    拒絕,等同於自取滅亡,甚至會成為帝國的千古罪人!
    然而,反過來想如果答應呢?
    若是羽殤帝國得到了這完整的傳承,再加上這位深不可測的仙使及其背後勢力的“助力”……
    那困擾皇室的血脈詛咒得以解除,帝國獲得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甚至真的一統大陸,開創萬世未有之霸業!
    巨大的恐懼與同樣巨大的誘惑,如同兩條巨蟒,死死纏繞住陸千秋的心髒,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空蕩的宮廷再次陷入死寂,隻有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和窗外隱約傳來的風聲。
    她緩緩閉上眼睛,腦海中飛速權衡著利弊。
    許久,她才艱難地重新睜開眼眸,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仿佛耗盡了全身力氣:
    “仙使閣下除了這兩項,還有別的要求嗎?”
    江塵羽對她的反應似乎頗為滿意,微微頷首:
    “陛下是聰明人。確實還有最後一項。”
    他手腕一翻,又一份卷軸出現在手中,材質非絲非帛,閃爍著靈光。
    “這上麵,羅列了一些我們需要的材料。希望陛下能動用帝國之力,為我們收集。
    當然,我們不會白拿,作為交換,會給予你們一些相應的‘好處’,例如,一些對穩固神魂略有裨益的丹藥,或者其餘輔佐修煉的材料。”
    聽到這個要求,陸千秋緊繃的心弦反而稍稍鬆弛了一絲。
    收集材料!
    這個要求雖然同樣不易,可能需要耗費海量的人力物力,甚至需要去探索一些險地秘境。
    但相比起前麵那動搖國本的要求,這個無疑顯得“正常”了許多,至少是在她理解範圍內的“交易”。
    她雙手接過卷軸,並未立即打開,隻是感覺手中沉甸甸的。
    “還有嗎?”
    她再次確認,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暫時,就這些了。”
    江塵羽終於給出了肯定的答複,隨意地擺了擺手。
    他話鋒隨即一轉,目光投向宮殿深處:
    “如果陛下信得過我,那麽,我現在就可以去為長公主殿下進行初步的治療了。”
    他停頓了一下,毫不掩飾地說道,語氣坦蕩得近乎殘酷:
    “當然,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貴方在得到部分好處後反悔,我並不會一次性將她徹底治愈。
    這會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也與陛下您,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皇室直係成員的後續治療同步。
    何時根治,取決於我們的合作進度,以及你們的誠意。”
    這番赤裸裸的、將控製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言論,並未引起陸千秋的反感,反而讓她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消散了。
    這才符合她對這等強者行事風格的預期!
    若江塵羽此刻拍著胸脯保證立刻藥到病除,她反而要懷疑其中是否有更大的陰謀。
    這種直白的、基於實力和利益考量的“分期付款”,雖然令人不適,卻更顯真實,也讓她對“治愈”本身,多了幾分可信度。
    陸千秋深吸一口氣並且抬起眼迎上江塵羽的目光,那份威儀重新回到她的臉上,盡管帶著一絲難以抹去的倦意與無奈。
    她沒有立刻引領江塵羽前往女兒沉睡的宮殿,反而在原地沉吟了片刻。
    陸千秋那雙鳳眸中閃過一絲決斷,她抬起纖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胸口,目光沉靜地望向江塵羽:
    “仙使閣下,在去見小女之前,朕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不知您……是否可以先為我進行治療?”
    她迎上江塵羽投來的、帶著一絲探究意味的目光,坦然解釋道:
    “我女兒悠雲她……
    現在的靈魂狀態極為脆弱,經不起任何一絲一毫的差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朕並非懷疑仙使您的實力,但靈魂之道,玄奧莫測。
    如果可以,煩請您先在我身上施為,也好讓朕親身感受一下您的手段。若朕覺得確有神效,對後續治療小女也更有信心;若是感覺尚有不足之處,或許我們還可以再商議,能否請動鈺仙人她親自出手。”
    這番話她說得極為誠懇,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
    將自身作為“試驗品”,既是為了最大程度降低女兒可能麵臨的風險,也是一種變相的示弱與信任的交付——她將自己的安危,也一並交到了對方手中。
    江塵羽聞言,眉梢微不可察地挑動了一下。
    他何等人物,瞬間便洞悉了陸千秋那層層包裹下的真實意圖。
    他並不在意這種小心思,反而覺得有趣。
    這陸千秋,倒是個合格的母親,也是個精明的統治者。
    “可以。”他回答得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陛下愛女心切,情理之中。那就請帶路吧。”
    ……
    穿過重重守衛森嚴的宮廊,踏入一處縈繞著淡淡寧神香氣的靜謐殿堂。
    殿堂中央,一張鋪著柔軟雲錦的巨大床榻上,靜靜躺著一位少女。
    她身著素雅的寢衣,麵容蒼白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傑作,卻因長年的沉睡而缺乏生機,像一尊易碎的琉璃娃娃。
    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垂落,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呼吸微弱而平穩,仿佛下一刻就會醒來,又仿佛會永遠這樣沉睡下去。
    陸千秋的腳步在踏入殿門的瞬間便放輕了。
    她快步走到床榻邊,俯下身,動作極其輕柔地為女兒攏了攏額前幾縷散亂的發絲。
    那雙平日裏威嚴盡顯的鳳眸,此刻盈滿了幾乎要溢出來的心疼與愧疚。
    江塵羽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位沉睡的長公主——陸悠雲身上。
    他的眼神平靜無波,隨後開始分析起了陸悠雲的狀況。
    果然,與他之前的判斷分毫不差:
    靈魂本源缺失,而且缺失的程度相當嚴重,遠比其母陸千秋要棘手得多。
    那脆弱的魂火仿佛風中殘燭,僅靠著一股不凡的先天元氣和無數天材地寶勉強維係著不滅。
    這種傷勢,對此界之人而言堪稱絕症,但於他江塵羽而言,雖費些手腳,卻並非無解。
    無非是以自身精純無比的神魂之力為引,輔以特殊秘法,如同最高明的織工,為其一點點修補、重塑那缺損的本源。
    陸千秋直起身,轉向江塵羽,眼中帶著希冀與最後的確認:“仙使,您看……”
    “確是靈魂缺失,而且情況比陛下您要嚴重許多。”
    江塵羽直言不諱,“不過,尚在可控範圍。”
    他的目光隨即轉向陸千秋,示意了一下旁邊一張鋪設著軟墊的貴妃榻:“陛下,請吧。”
    “現在?”
    陸千秋微微一怔,臉上浮現一抹訝異:
    “您難道不需要稍作準備?例如,焚香靜心,或是布置一些陣法儀軌?”
    在她認知裏,涉及靈魂層麵的治療,無不是極其鄭重、需要萬全準備的大事。
    江塵羽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是一種源於絕對實力的從容:
    “準備?不必。
    當然,如果陛下覺得需要一些形式來安心,我也可以稍等片刻。”
    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仿佛要做的不是修補一國之君的靈魂,而是抬手拂去一粒微塵。
    這份近乎“輕慢”的自信,反而讓陸千秋心中大定。
    她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依言走到柔軟的床榻旁。
    這位女帝姿態優雅地躺下,隻是微微緊繃的身體線條,暴露了她內心的些許緊張。
    躺下後,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絕美的臉龐上掠過一絲極淡的紅暈,聲音也壓低了些許,帶著一絲難以啟齒的尷尬:
    “仙使,治療時,是否需要朕褪下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