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門遭襲，這僵屍似是惱羞成怒，想必心裏想著：我雖身為亡者，卻也容不得這般褻瀆，定要跟你們拚個魚死網破！
    當然，這隻是我的揣測。隻見它嘶吼著，發瘋般地朝著白芳衝了過去。
    刹那間，又是兩聲槍響。
    然而，這僵屍來勢太過迅猛，局勢突變超出了我們的預料。
    白芳倉促之下，子彈並未擊中僵屍的要害，而是打在了軀幹之上，這幾乎等同於給它撓癢癢，毫無作用。待白芳再次扣動扳機時，隻聽見哢哢聲響，手槍已然沒了子彈。
    真正到了彈盡糧絕的絕境，雙方的力量與體力都已逼近極限。
    我對白芳喊道：“你那符咒似乎有點用處，卻無法徹底降伏它，究竟怎樣才能將它徹底鏟除？”
    “擊碎它的頭顱，徹底毀掉它的脊柱。這粽子屍氣極重，怕是生前被人施了邪法，看似已死，實則在某種程度上還保有生機。多年積聚的邪氣，讓它練就了鋼筋鐵骨。方才它頭部連中三槍，開了三個窟窿，居然還不倒，可見還未到最後關頭，必須搗毀它的核心。”
    老萬按捺不住了，朝著白芳喊道：“都別跟我搶，這活兒我來！白老板，咱倆換一換，你來拉住鋼絲，看我能不能砸爛它那腦袋。我就不信了，它還能比老字號還硬？難不成還賽過‘王致和’？”
    我心中暗罵，人家腦袋裏那腐物，論年頭，咱們那些老字號可遠遠不及，少說也有五六百年的曆史。
    白芳沒有絲毫猶豫，與老萬迅速交換了位置。
    此時，老萬已抄起撬棍，周身散發著騰騰殺氣，朝著粽子僵屍疾奔而去。但他也不傻，並未與僵屍正麵交鋒，而是繞到其身旁，采用迂回戰術，從後麵悄然靠近。
    僵屍大概已被我們打得暈頭轉向，處於半迷糊的狀態，竟沒留意到老萬從它身邊溜過。我在前方手舞足蹈，吸引著它的注意力。這可給了老萬絕佳的機會。
    他繞到僵屍背後，穩穩站定，雙腳分開與肩同寬，積蓄起全身的力量，將帶鉤的撬棍高高舉過頭頂。
    那架勢，讓人不禁想起當年抗戰時，八路軍戰士高舉大刀，奮勇砍向鬼子的壯烈場景。隻見他身體後仰，腳尖踮起，借助整個身體下傾的慣性，將力量發揮到了極致，猛地朝著僵屍的頭部狠狠砸下。
    隻聽“啪”的一聲悶響，好似萬朵桃花瞬間綻放，僵屍的腦袋瞬間碎裂開來。那所謂的“老字號臭豆腐罐子”終於被敲得稀爛，裏頭比臭豆腐還惡臭的黑色腐爛腦漿，如噴泉般噴射而出，四散飛濺，方圓五米之內，無人能夠幸免。老萬自然是首當其衝，被濺得滿臉都是。
    我心想，這場景怕是要成為他一生的夢魘，往後回北京再看到王致和，估計都得吐出來。
    子彈雖猛，也不過在僵屍頭部穿了幾個孔洞，可這撬棍的打擊麵積極大。僵屍頭部本就被子彈重創，搖搖欲墜，這一棍子下去，它也算是解脫了。
    隨著一股黑色的濃稠穢物從內而外噴射而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臭氣瞬間彌漫了整個祭壇。
    這下，再厲害的粽子僵屍也扛不住了。沒了腦袋，就如同沒了指揮中樞，即便還能掙紮幾下，也不過是盲目亂撞。
    眼前這僵屍便是如此，倒地後雖又掙紮著爬起，卻已失去方向感與身體的協調性，毫無目標地揮舞著雙手，隨後“啪”的一聲，再次重重摔倒在地。不過，它還未徹底斷氣，仍在地上艱難地爬行。
    我搖了搖頭，對老萬說道：“老萬啊，你這可不夠地道。俗話說得好，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不能把它打成半死不活就不管了，當年學校教導我們，做事要善始善終，你啊，幹脆送它上路吧。”
    “放心，咱萬爺做事，向來有始有終。送佛送到西，那是必須的！”
    老萬大喝一聲，衝上前去，對著趴在地上還在掙紮的僵屍，又是一頓猛砸。一番連捅帶砸，老萬累得衣衫盡濕，體能消耗巨大，不亞於上了一節高強度的私教課。直到那僵屍徹底沒了動靜，他才終於停下手來。
    此時，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大家一屁股癱坐在地，各自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經曆了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較量，體力早已透支到極限。我隻覺眼前陣陣發黑，心髒還在胸腔裏瘋狂跳動，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平複。我緩緩伸出雙手，隻見手掌已被鋼索勒出了血痕，這時才真切地感覺到掌心傳來的劇痛。
    一切終於重歸平靜，此時我最牽念的便是棍子的狀況。他雖僥幸撿回一條命，可剛剛才經曆了那堪稱狼狽至極的“空中飛人”，想來狀態必定糟糕透頂。
    此刻，他已從河水中艱難爬出，趴在祭壇周邊矮牆的缺口處，嘴裏不斷吐著泡泡，許久都沒能站起身來。
    我強撐著轉過身，一瘸一拐走到棍子跟前。隻見他上半身的衣物近乎完好，而下身的褲子卻不知所蹤，隻露出鮮紅的內褲，腳腕處被僵屍抓傷的傷口還在汩汩冒著鮮血，此時流出的血在鞋上已經有些發黑，我心裏清楚，他極有可能是中了屍毒。
    但最讓我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他裸露的屁股上，僅穿著一條紅色內褲，竟和上次在老萬女朋友長姐家露出的那條毫無二致。隻不過在屁股蛋的位置，有兩個活物在劈裏啪啦地撲騰著。
    嗯？這是什麽東西？
    我蹲下身子，扶住棍子問道：“棍兒啊，還活著不？你褲子哪去了，屁股上這是啥玩意兒？”
    棍子咬著牙，艱難地開口：“我也不清楚，剛才光顧著腳腕的劇痛了，那僵屍的爪子可真夠狠的，疼得我死去活來。就感覺屁股像是被什麽蜇了兩下，褲子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不過也沒啥，正好把這條紅內褲露出來避避邪，上次不就挺管用的嘛。”
    我對他說道：“行了，不用避邪了，那邪祟剛才已經被我們徹底鎮壓，人民的勝利已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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