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白芳速度之快，我起初都沒反應過來，等看清時，她已如離弦之箭，破風而出。
    那一刻，白芳在我眼中仿若靜止於時空之中。她身體向前傾斜近60度，一腳蹬地，另一隻腿向前頂膝，甚至隨著腿的慣性，身體橫了過來。
    她左臂向前伸直，手裏刀尖上的黃紙迎風飄擺，鋒利的匕首閃著烏黑色的寒光，令任何敵手都心生膽寒。
    她烏黑的秀發隨著氣流飛舞，恰似黑色的波浪，半掩著那張秀麗的麵龐。雙眼中的殺氣，褪去了女子的溫柔，毫無恐懼，無畏無懼，令人膽寒。
    在這幽深的地下，這一幕仿若化作永恒的畫麵。這是冰與火的交鋒，陰與陽的對壘，更是死人與活人的終極對決。
    當真是：休言女子非英物，一朝起劍落殘陽！
    電光石火間，隻聽“噗”的一聲，白芳手中利刃以刁鑽的角度直插僵屍腦門，一擊命中。白芳借著慣性向旁邊閃避，可速度還是稍慢了些，被那僵屍回手一爪抽在背部，轉身倒地。
    我的心猛地一顫，不知她狀況如何，滿心擔憂，卻沒精力和體能立刻趕過去救她，我們之間還隔著五六米的距離。
    緊接著，我手中鋼絲繩索的力度減弱，我知道僵屍中招了，想必是白芳的黃色符咒起了作用。
    但我感覺效果有限，或許隻是暫時削弱了僵屍的能力和行動速度，並未讓它完全喪失機能。不過，能有這效果也不錯，好歹給了我們喘息的機會。
    白芳被僵屍這一擊打傷，傷勢輕重我看不出來，隻見她趴在地上，撐著想站起來，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可她仍竭盡全力朝我們喊道：“你們別打它身子，沒用，打它腦袋，不知它傷到了哪裏。”
    可別說打腦袋了，就連之前的僵持局麵，我們都勉強維持。就在我擔心白芳傷勢時，那粽子僵屍瞬間轉身，朝我和老萬撲來。我暗叫不好，它改變鬥爭方向了，看來是想先擺脫身後的束縛，再將我們各個擊破，拖入萬劫不複之地。
    我和老萬被僵屍這突然的轉向搞得措手不及，手上的繩索失去了牽引力，僵屍不再掙脫，反而順著力朝我們撲來。我倆見狀，再不逃跑就是等死。
    突然，我感覺身旁有個黑乎乎的東西飛速掠過，“啪”的一聲落在離僵屍不遠的地方。
    我心中一驚，這是什麽東西？難道這僵屍粽子還會發暗器？那可真是成精了。不過這技術也太差勁了，根本打不著人，準頭堪憂。
    我定睛細看，發現飛過來的不是暗器，而是一把手槍，實實在在的武器！
    看到這把手槍，我當時就愣住了。心想這粽子莫不是真成精了，時隔百千年，居然還學會用槍了？
    隻是這扔槍的技術不咋地，扔到自己腳下了。又一想，不對啊，它被我和老萬牽製著，沒見有其他動作，難道還有其他人？這有限空間的地下祭壇內，我也沒瞧見旁人啊。
    這時老萬也看到了手槍，對我喊道：“大有快看，咱們有家夥了。我看是咱們的行為感動了上天，天兵天將來救咱們了吧。”
    我衝老萬喊道：“你別自作多情了，要是天兵天將，起碼用的也是鋼叉大刀，哪會用現代手槍？你見過哪個天兵天將端著鋼槍守南天門的？”
    就在我們滿心疑惑，不知手槍從何而來時，隻聽後麵水潭旁邊有人喊道：
    “你們他媽別猜了，哪來的天兵天將，是老子從水下摸出來的手槍。”
    我一聽是棍子的聲音，頓時激動起來。心想這小子果然沒死，看樣子還沒啥大礙。我朝那個方向大喊：“棍子，你小子在哪兒呢？從哪找到的槍？”
    隻見棍子從我們來時方向的入口河邊探出頭來，正努力往祭壇上爬，邊爬邊朝我和老萬喊道：“我他娘剛才被這老家夥扔到水裏，這支槍是在石橋下麵那個屍骨旁邊找到的。”
    我看著那把槍，心有餘而力不足。我和老萬與僵屍對峙著，誰也不敢抽身去撿槍，隻能幹著急。
    我心想棍子這貨真是靠不住，扔槍也不扔準點兒，不扔給我們，卻扔到僵屍腳下。幸虧這僵屍不會用槍，不然也不用什麽利爪搏鬥了，拿起手槍就能把我們解決了。
    我猜測這是上次進來的那一幫人帶的手槍。不過不知道槍裏有沒有子彈，就算有，我和老萬也不一定能打響。此刻才深感，一行人裏要是有個當過兵的，該有多重要。
    白芳，對，白芳當過兵。
    正想著，隻見白芳閃過僵屍，一個前滾翻來到手槍落地的地方，抬手撿起槍，又一個前滾翻，來到我和老萬這邊，打開保險拉開槍栓，衝著僵屍粽子的腦袋就是三槍。
    一切動作行雲流水，恰似好萊塢動作大片的精彩橋段，叫我恍惚置身銀幕之前。
    幽暗的地宮，慘白的射燈，白芳那靈動矯捷的身姿穿梭其間，共同勾勒出一幅驚心動魄、仿若永恒定格的畫麵。
    三聲槍響驟起，那粽子僵屍身形一晃，隨後如同一截腐朽的枯木，轟然栽倒在地。
    我們三人就那般定定地望著，一時間無人動彈。良久，老萬壓低了聲音，問道：
    “死了麽？”
    我與白芳皆未作答，白芳持槍的手依舊穩穩指著那方向。又過了會兒，見毫無動靜，我們才稍稍放下心來。
    我深吸一口氣，回應老萬：“應當是死了，咱們可是代人民行刑，它豈敢不從？腦袋都被打成了蜂窩，裏頭那些腐物，怕是都散了架。”
    人呐，就怕口出狂言。
    這話音還未消散，隻見那僵屍身軀猛地一顫，竟又霍然爬起。驚得我差點抬手給自己兩耳光。
    我暗自叫苦，果真是古代難敵現代，如今卻又栽在這超自然之物手裏。槍彈都奈何不了它，這事兒，科學可沒法解釋了。
    那僵屍歪歪斜斜地朝我們逼近。瞧它那蹣跚的姿態，顯然這幾槍雖未致命，卻也極大地削弱了它的力量，少說折損了八成的能耐。再加上先前符咒對其邪靈的壓製，即便不死，也算是廢了，對我們而言，威脅已不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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