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陳瑞的話後，高航出去打了個電話，十分鍾以後才回來。
    回來以後他的第一句話是：我們可以給你授權。
    陳瑞眼睛一眯：“條件呢？”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或者四十萬的授權費用。”
    陳瑞拍了下手，站起來說道：“首先，我得感謝你們認為我的公司值200萬。如果不是我爸還有點錢，說不定我還真的想以這個估值把公司賣出去。”
    高航愣了一下，然後立馬笑了起來，他欣賞這個年輕人的幽默。
    “其次，我認為我們之間，或許還有更好的合作方式。”
    “什麽合作方式？”
    陳瑞賣了個關子，說道：“回答您這個問題之前，能不能請您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
    陳瑞笑著說：“我的外賣軟件接入支付寶後，我每一次推廣軟件，實際上都是在幫支付寶打廣告，這一點您認可吧？”
    高航沉默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這是擺在明麵上的事，誰都看得出來。
    陳瑞接著說：“據我所知，支付寶正在申請國內第一副私營企業支付牌照。這種情況下，每多一個支付寶使用者，你們申請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一分。”
    高航舉了下手掌，正聲道：“這些都不是什麽秘密，你直接說方案就行了。”
    陳瑞沉聲道：“我們可以簽一份對賭協議，如果我能在一年內，讓軟件的使用者人數達到三十萬，那麽支付寶無條件授權給我。如果我做不到，我賠付你們八十萬人民幣。”
    高航的眼睛亮了，這樣的協議怎麽看怎麽對他們有利。
    完成了，他們相當於以別人的四十萬塊錢，買了三十萬自己的用戶，大賺。
    沒完成，他們得到八十萬塊錢，純賺。
    無論如何都是賺，這樣的生意誰不喜歡？
    “你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高航又出去了。
    十五分鍾後，他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我們可以答應你，不過有一個條件。”
    “請說。”
    “公司a輪的時候，我們享有優先權。就是說同樣的情況下，我們有優先注資的權利。”
    陳瑞直接答應下來：“沒問題。”
    兩人握了下手，簽了一份簡易合同，達成了這份合作。
    然後高航兩人告辭，出門之前劉小朋留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說以後有技術上的問題，找他就行。
    陳爸目送兩人離去後，問道：“他們為什麽放棄了要股份？”
    陳瑞哈哈一笑：“爸你不知道，像我這樣剛起步的互聯網小公司，每天都有一大堆去找他們。這樣的小公司股份，不值錢。”
    “那他們為什麽同意授權？”
    “這叫廣撒網，授權100家，能成一家他們都是賺的，反正人家又沒投錢。”
    陳爸接著問：“那如果以後你做成了，他們不得後悔？”
    陳瑞回道：“所以人家要了優先注資權，就算我能把公司做大，第一口肉還是他們吃。這叫兩手準備，算無遺漏！”
    陳爸哼了一聲：“這幫人心眼子真多，等你以後做大了，別融資，氣死他們。”
    “互聯網公司要發展，不可能不融資的。公司上市，講的就是共贏，不僅我們贏，人家也要贏。”
    ……
    支付寶授權的事談好了，陳瑞打算買第二天的機票回去。
    結果碰到旅遊高峰期，機票沒了。
    買火車票，軟臥硬臥硬座都沒了。
    最後沒辦法，買了兩張站票。
    第二天上午，父子倆站著上了車。幸好兩人都沒什麽行李，也不怎麽麻煩。
    一上車，看著車廂裏擠得跟早高峰的公交車一樣，陳瑞直接拉著陳爸去了餐車。
    到了餐車，花了近兩百塊錢，點了兩份涼拌牛肉，兩份花生米，外加四瓶啤酒。
    然後兩人就在工作人員的默認下，長坐了下來。
    他們要坐十個小時的火車，晚上七點多才能到寧城。
    火車上的時間過得很慢，閑極無聊的陳瑞拿出手機給林宛清發了個信息：
    “在嗎？”
    十幾分鍾都沒人回複。
    陳瑞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罵了句“真笨”。
    他忘記了，林宛清今天去店裏兼職了。
    無聊之下，他打開手機，玩起了貪吃蛇。
    中午，火車靠站的時候，一個穿著工衣，扛著行李包的中年男人上了車。
    男人剛一坐下，就要了份盒飯，加三瓶啤酒。然後從行李裏麵掏出個黑袋子，打開，是一隻香味四溢的燒雞。
    他先是狼吞虎咽地吃完飯。
    再搓了搓手，把燒雞拿到手裏，一口燒雞，一口啤酒地吃了起來。
    一時間，咀嚼聲，吞咽聲，酒嗝聲全都交織在一起。
    沒一會兒，桌上多出一堆雞骨頭。
    男人把最後小半瓶啤酒一口幹掉，滿足地拍了下肚子。
    他解開工衣的扣子，從裏麵的口袋裏，掏出一小疊百元大鈔。
    粗糙的手指沾了下口水，然後一張接一張地點了起來。
    陳瑞看得很清楚，總共是二十五張。
    男人點了三遍，確認不會再出差錯，高興地拿著錢，“啪啪”地甩在餐桌上。
    他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滿足和幸福。
    陳瑞從頭看到尾，心裏感慨萬千。
    他不饞男人的酒，不饞男人的菜，甚至也不饞男人手上的錢。
    但是男人臉上滿滿的、由衷的幸福感，是他兩世為人都不曾得到過的。
    陳瑞心裏想，他應該有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有幾個非常愛他的人。
    所以他才能這麽有希望，這麽有力量地奮鬥著。
    車剛到下一站，男人就急匆匆地下了車，他大概還要趕往另外一個工地。
    陳爸推了推他的胳膊，說道：“行了，別看了。這就是底層的打工人，當年我和你媽也是這樣過來的。”
    陳瑞笑了笑，沒有說話。
    火車很快又發動了。
    到家的時候，都快九點了。
    陳媽給他們一人端了碗麵條過來，問道：“事情談得怎麽樣了？”
    陳瑞回道：“順利，非常順利。”
    “有沒有給我帶點禮物回來？我聽說臨安有很多的特產。”
    陳爸立馬站起來說道：“你們聊，我有點累，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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