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開完會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夏瑤竟然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側臥著身子，右臂枕在腦後，兩腿微微蜷縮，像是撲克牌上的睡美人。
    陳瑞從櫃子裏拿出一條毯子，輕輕地蓋了上去。
    隨即，他眉頭皺了一下。
    他看見夏瑤的左手上還拿著個東西。
    是一副相框。
    陳瑞立馬反應過來，是他跟林宛清的那張合照。
    看樣子睡著之前，夏瑤一直在盯著看。
    猶豫了一會兒後，陳瑞沒有把相框拿過來，而是把毯子往邊上提了提，將她的左手一起蓋住。
    ……
    坐在老板椅上看了一個多小時的報表後，時間來到了中午十二點。
    陳瑞看了看沙發上的夏瑤，一點醒的跡象都沒有。
    他沒有去喊，而是起身徑直前往食堂。
    排隊打飯的時候，正好碰到了覃波和毛茂，三人就坐在一起吃午飯。
    毛茂開口說道：“四哥你也太不厚道了，明明自己開著飯店，還故意跑到公司來蹭飯。”
    覃波拿起炸雞腿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地說：“什麽叫……蹭飯？我也是……也是公司的員工……”
    “大家都是八點上班，你十一點四十過來，不是蹭飯是什麽？”
    “誰讓……讓公司的飯……這麽香的……”
    陳瑞搖了搖頭。
    覃波這家夥，大方的時候，恨不得把身上的肉割下來給你吃。
    小氣的時候吧，能多蹭你一頓飯，他頂著大雨都得過來。
    毛茂喝了口湯，小聲說道：“三哥，你上次開會的時候說，公司所有人都可以去新加坡旅遊，連掃地的阿姨都包括在裏麵。那……我跟四哥可以去嗎？”
    覃波立馬把耳朵豎了起來，他也很想出國去旅遊，而且還想帶吳雪菲一起去。
    陳瑞笑了笑：“當然可以了，你倆還可以帶女朋友去，我特批的。”
    毛茂歡呼一聲：“三哥萬歲！”
    覃波激動之下被噎住了，他一邊咳嗽一邊說：“三哥……我愛……愛死你了……”
    陳瑞將抽紙推過去，嫌棄地說道：“我用不著你愛……你別把飯噴到我碗裏就行。”
    毛茂伸出手“啪啪”地拍打著覃波的後背，幫他把呼吸平複下來。
    好一會兒，覃波才開口說道：“那我和菲菲得趕緊去辦護照。”
    陳瑞點頭說道：“我讓人事那邊給你們出證明材料，加急辦理，四五天就下來了，正好趕上第二批旅遊……”
    他話沒說完，毛茂打斷道：“三哥，那裏有個女的在看著你。”
    陳瑞以為是夏瑤醒了，就隨口說道：“你們繼續吃，我去給她打份飯。”
    然而轉身看清那個人以後，他卻愣在了原地。
    不是夏瑤，是有段日子沒見的林蓓蓓！
    “陳瑞，真的是你啊！”
    林蓓蓓小跑著到他旁邊，一臉驚奇地說道：“你怎麽在這？”
    陳瑞不大自然地回道：“我來辦點事。”
    林蓓蓓接著說：“我也是來辦事……陪我男朋友來辦事。”
    她的語氣裏隱隱透著一股炫耀。
    陳瑞點頭道：“那你們忙吧，我吃飯了。”
    說完又坐了回去。
    林蓓蓓繼續說道：“陳瑞，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男朋友吧，他可厲害了……以後你要是有什麽事，可以找他幫忙。”
    “不用了，謝謝。”
    “哎呀，沒事的，我們是同學，應該互相幫助。”
    ……
    “蓓蓓，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這時，一個長相頗為俊美，略帶幾分陰柔氣質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
    他穿了身筆挺的棕紅色西裝，胸前別了一條藍色的口袋巾。
    梳了個背頭，頭上油光一片。
    臉上長著一雙桃花眼，眼睛周圍有著明顯的黑眼圈。
    也許是氣場相克的原因，隻一眼，陳瑞就聯想到了兩個詞：斯文敗類，小白臉。
    林蓓蓓主動介紹道：“這是我男朋友江雲，在咱們學校念大四。”
    “這是我高中同學，陳瑞。”
    江雲衝著陳瑞隨意地點點頭，說道：“我去年是學生會的副主席，今年因為創業辭職了。你以後在學校裏要是碰到了麻煩，可以報我的名字。”
    林蓓蓓頓時露出了崇拜的眼光。
    一旁正在吃飯的覃波聽到這些話以後，“噗嗤”一聲從鼻孔裏射出了兩顆飯粒。
    接著他捂著嘴笑得肩膀都發起了抖。
    要不是陳瑞瞪了他一眼，他真想說：快別提你這個過了時的學生會副主席了，這裏有個正的，連跟三哥坐一起吃飯的資格都沒有！
    江雲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拉著林蓓蓓排隊打飯去了。
    經過覃波的時候，他還低聲說了一句：“別跟這種沒素質的人打交道。”
    覃波立馬站了起來，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被陳瑞一句“老四，別鬧”給攔下來了。
    覃波忿忿地說：“三哥，這孫子油頭粉麵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陳瑞拿起紙擦了擦嘴，說道：“好不好人的，跟咱們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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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沒關係？他都到你的公司來了。”
    “公司這麽大，哪天沒有七八個過來談合作的人？我要是都管，管得過來嗎？”
    覃波點了點頭：“那倒也是……”
    吃完飯後，陳瑞又去窗口打包了一份飯菜，準備帶去給夏瑤吃。
    毛茂拉著覃波走了過來，他開口說道：“三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陳瑞翻了下白眼：“你個小六……想起來你就說唄，又沒人攔著你。”
    毛茂抹了把臉，語氣低沉地說道：“三哥，你還記得咱們班的劉航嗎？”
    “劉航？……”
    “就是去年跳樓的那個同學。”
    陳瑞怔了一下，接著說道：“記得啊……你怎麽突然提這個？”
    他跟劉同學雖然不是很熟，但是心裏特別惋惜。
    毛茂用手指著江雲，說道：“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劉航！”
    陳瑞立馬反應過來：“他就是那個挖劉航牆角的大三學長？”
    毛茂恨恨地說道：“沒錯，我去年在群裏的時候，雖然沒見過他的照片。但是知道他叫江雲，知道他長得挺帥，知道他是大三的，知道他是學生會的副主席……這麽多加一起，肯定是他！”
    “三哥，劉航那麽老實的一個人，就那樣死了……”
    “三哥，咱們跟劉航是同班同學，咱們得幫他出這口氣啊！”
    陳瑞深呼吸了一下，將打包好的飯菜放到桌子上，大步朝著江雲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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