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震驚劉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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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未斂,戰鼓餘音猶在。巴鎮城頭,靖亂軍旌旗招展,烈風中獵獵作響,如龍騰虎躍,映著殘陽下的血色餘暉,彷佛在向天下宣告一場注定流傳的勝利。
傅恒人頭已斬,敵軍潰退,巴鎮易主。勝利的喜悅尚未散盡,但武陽的目光,卻早已越過歡呼的人群,望向更遠處的天邊。他知道,戰爭的勝負,往往並不止於一場戰鬥,而在於其後的掌控與謀劃。
他立於城樓之上,披風獵獵,銀鱗槍斜倚在手,目光如刀。
“趙甲,錢乙、孫丙、李丁、謝戊。”
他一喚五人,各自自軍中疾步登樓,甲胄未卸,神情肅然。
“此次一戰,靖亂軍聲威大震,士氣正盛。鄭南、巴鎮兩地皆歸吾手,地利在握,兵甲也已聚集萬餘。”武陽望向他們,語氣沉著,“但這一萬兵馬,還未成軍。我等若要以此為基,圖大局,破川州、入涪江、還蜀地,必須趁勢而動,整頓軍馬,積蓄糧草。”
“末將願往鄉間招募義兵!”趙甲抱拳請命,聲如洪鍾。
“我等亦可同行,四處分派,募勇選才。”李丁、錢乙等人也紛紛請命。
“好!”武陽頷首,“你們五人分頭行事,以三日為限,各自帶兵五百,深入民間招募,凡有忠勇之誌者,不論出身,皆可納入軍中。重者賞銀,技者授職,不得敷衍!”
“諾!”五人齊聲應下。
隨後,武陽轉頭看向身後筆挺站立的嚴林。
“巴鎮百戰之後,兵卒雖多,卻無戰陣之序。我讓嚴林兄弟你整合舊部新兵,分列百隊,按營操練。舊軍者為骨,新軍為翼,教其列陣行軍、攻守合一。”
嚴林眼神一凜,沉聲應道:“我願請命!必三旬之內,令靖亂軍成軍如林,攻則如風,守則如嶽!”
“很好。”武陽手撫銀鱗槍,低聲道:“我欲將靖亂軍打造成輕甲赤軍之列,悍不畏死,動若雷霆,彼時我軍便可正麵對陣大潘精銳,不再仰人鼻息。”
嚴林聞言心頭俱震。輕甲赤軍那是赫赫有名的精銳,萬人敵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若能效仿,靖亂軍之未來,便是虎踞山河之勢!
隨即,武陽將五人遣下,又命人清查城中倉儲,統計糧草、戰甲、馬匹、兵械,一一登冊。好在巴鎮富庶之地,倉滿糧豐,再加上鄭南原有的積蓄,合共糧草足供半年之用。
……
安廣郡外,大營如林。謝必安正督兵攻城,連日鏖戰未克,心中正自煩悶。
忽一日,營外軍士疾奔入帳:“報——劉蜀靖亂軍統帥武陽,遣人送來密函,並呈大潘將軍傅恒之首!”
“何人首級!?”
謝必安霍然起身,滿臉錯愕,震驚至極。
他大步走出帥帳,隻見一員靖亂軍士卒立於營前,身背木匣,手捧信函,甲衣塵滿,眼神堅毅。
“開匣!”
隨著令下,那士卒緩緩揭開匣蓋,一顆血跡未幹的首級赫然露出,正是大潘大將軍傅恒,雙目怒睜,麵帶不甘,神情猶在,竟仿佛死前一刻仍未信自己會死於武陽之手。
謝必安瞪眼看了許久,隨即朗聲大笑:“好!武陽果然是猛將!竟真取傅恒首級而歸,此子,了不得也!”
他旋即命人厚待來使,賜食、安寢,又當場親筆手令一封,命武陽“休整三日,即率軍進攻西州,待日後與我合圍川州,爭早滅潘”。
然而,他的軍帳中,一道陰影靜靜佇立未動。
諸葛長明,白須老者,衣袍簡樸,目光卻深邃如潭。他輕輕歎了口氣。
“大帥可知,武陽年僅弱冠,初出之將,未二旬,便斬賀敬,取傅恒、奪巴鎮,此等銳氣,非池中物。”
謝必安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諸葛先生對這武陽總是為何如此緊張?此子雖勇,終究不過我麾下一將。我令其取首,他便獻首;我令其攻西,他便啟行。忠勇之人,正是麾下棟梁!”
“大帥未明。”諸葛長明緩緩說道,“此子智謀、膽魄、氣度皆屬人上,所行所謀步步為營。今日他斬傅恒,大振聲威;明日他進西州,若再立奇功,士卒歸心,地廣兵強,日後豈肯久居人下?”
謝必安沉吟片刻,眉頭略蹙。
諸葛長明正色道:“大帥,我知你素來不喜疑心之事,然為大業計,須防未然。此人若無製衡之力,日後勢必反噬。大帥若仍欲用之,不妨於其軍中安插我軍重臣,既可分權製衡,亦不至激起嫌隙。”
謝必安陷入沉思。
帳外號角遠響,攻城將起;帳內氣氛沉沉,火光映照在謝必安眉宇之間,忽明忽暗。他望著案幾上的傅恒首級許久,終於一揮衣袖。
“也罷。”他冷聲道,“諸葛先生言之有理,便依你所言,派任監軍大將——”
他目光一凝:“張威,乃我舊部心腹,調一萬精銳歸其麾下,由他同武陽傳信兵一同返回,入駐靖亂軍!”
“如此,才可安枕。”
諸葛長明緩緩點頭,目光複雜。
翌日清晨,晨光灑落安廣大營,一行人自中軍帳啟程南下,塵土飛揚。領首者,正是張威,身披鐵甲,威風凜凜,其後萬兵相隨,如雲壓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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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巴鎮之中,武陽正策馬巡視新募之兵營,遠望北方,隱覺風雲又起……
大潘王都,川州。
風起時,簷角獵響,百尺高殿之上紅漆金柱森然,重重宮門掩不住怒火欲爆的聲音。
“混賬!竟敢殺我傅恒兄弟!這武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麽!?”
怒吼聲震徹王宮大殿,連滿殿大臣皆麵色驟變。
潘峰,身披暗金蟒袍,身姿魁偉,怒容猙獰如獅。他驟然從王座上起身,掀翻幾案,茶盞碎裂於地,香爐傾倒,煙氣翻湧,如怒龍吐霧。
他盯著手中的軍報——“靖亂軍統帥武陽於巴鎮鄭南交界處設伏,斬我傅恒大將軍於馬下,繳我軍械三千餘副,兵卒全部收剿。”。
“武陽……武陽!”潘峰咬牙低語,雙目血紅,臉上赫然已失帝王之風,惟有仇恨與殺意滾滾沸騰。
“區區一個小小武安縣令之子……今日竟敢斬我義兄傅恒於陣前!這不是挑釁,這是——犯上作亂!!”
他怒不可遏地大步而出,一揮袍袖:“傳令!本王要親征巴鎮!要親自將那姓武的狗賊剁為肉醬,為我傅恒兄弟血祭!”
話音落下,殿上群臣大驚失色,紛紛出列跪拜阻攔。
“萬萬不可,大王三思!”一位上卿連忙叩首,“謝必安之勢正猛,已連克我古涪郡兩座大城,南線吃緊,我軍正調兵南援,若此時大王禦駕親征巴鎮,勢必動搖全局防線,謝必安長驅直入,將威脅我川州王都!”
“正是!”另外一名上卿也起身道,“如今西州不過一隅之地,武陽雖膽大,但兵不滿萬,何足為患?反倒是謝必安,軍馬十餘萬,虎視眈眈!若為武陽調兵,失卻防線,被謝賊所乘,那才是真正的亡國之禍啊!”
潘峰麵色鐵青,牙關緊咬。他高踞王座之上,手指緊扣龍案,咯咯作響。片刻後,他卻猛然收回怒勢,冷笑一聲:“……你們說得倒也有理。”
“武陽區區賊子,能掀起幾許風浪?本王又何必親自出馬?”
這時,一名麵容清瘦、頭戴高冠的謀士緩步出列,麵如溫玉,卻語聲冷峻。
“大王,臣有一策。”
此人名喚鄭幽,自號“西川一策”,為潘峰自封的王朝丞相,權勢滔天,掌握機要兵符、文武調度。雖無實封,卻一言可左右大潘朝局。
“臣請調遣將軍衛鍾,率三萬兵馬鎮守西州。”鄭幽拱手,“不與武陽正麵交鋒,隻固守要隘。待謝必安一破,再回首東向,南北合圍,一舉擒賊!”
“此策甚妙。”潘峰眸中寒光微動,冷哼道,“就讓那武陽再蹦躂幾日,等本王剿滅謝必安,再將他抽筋剝骨,祭我兄弟在天之靈!”
“傳令——調三萬精銳,由衛鍾掛帥,即日啟程,鎮守西州!”
……
而就在潘峰憤怒傳令之時,遙遠的東雷郡中,也正有一封親筆手信,緩緩寫就。
這封信的主人,便是劉蜀王朝丞相——謝飛。
謝飛,四十出頭,麵如玉冠,氣質沉穩如山,掌政多年,鐵腕鎮國,位極人臣。彼時的他,正對著一張密報冥思苦想,神色複雜。
那信是之前自武陽寄至的,當時他不過匆匆一瞥便棄於案頭。
“武陽……一個通緝犯,棄官逃徒,竟也來謀求聯絡?”
但如今不同了。如今這份密報寫著:“靖亂軍於巴鎮大破大潘,斬傅恒於陣前,奪兩城,震動南疆。”
謝飛眉頭微蹙,沉吟片刻後,揮筆親書回信“吾聞將軍忠義之誌,振聾發聵;壯士之風,感慨悲歌。今之大亂,實賴將軍以一己之身,肩負興邦之責,感佩良多。”
“然今吾鎮守東雷,麾下之兵皆在抗擊氐羌蠻族入侵,實難分身相助。將軍若能堅守西線,自清其患,他日吾若得暇,必傾力南援,克敵扶國。”
謝飛收筆,朱印蓋下,旋即命人封信加急北送。
“此人……”他望向窗外歎息一聲,“終究已不可小覷。”
……
而就在謝飛密信剛啟程之際,劉蜀國都洛陽宮中,也正召開一次緊急軍議。
金殿之上,群臣列班,氣氛肅穆。
大將軍陳先童身披戰袍,立於金階之下,手執密函,朗聲奏報:“大王!靖亂軍統帥武陽,於南鄭之後又破巴鎮,斬潘峰親封大將軍傅恒,大勝南疆,震懾敵膽!”
年幼的新君劉榭端坐於禦座之上,隻有幾歲年齡,神情略顯惶然。太傅在其身側低語不止,滿目警惕地望著陳先童。
“昔日逃臣,今日靖亂之主,真乃時勢造英雄。”陳先童朗聲道,“若我朝不能早日拉攏,反遭其忌,恐為後患。”
“臣請,封其官職,以國名正,號令行。”
群臣皆驚,有人起身道:“大將軍,此人本為棄臣,如何可封?”
“正因棄臣而能自立為軍,正因兵起一隅而震動八方,此等人物,若非友,必為敵。”
陳先童沉聲一語,將滿殿反對聲壓下,隨即朗聲宣詔:
“奉劉蜀王詔,封靖亂軍統帥武陽為靖亂上將軍,節製中漢郡、古涪郡一切軍政,務必聽調。望其以國為念,早平叛亂,還我河山。”
詔令成文,由飛騎持節星夜馳往巴鎮武陽的靖亂軍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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