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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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崇自是大喜:“謝大王!”
    “末將承蒙厚愛,願效犬馬之勞!”
    眾人紛紛道賀:“恭喜大王,又得一員大將!”
    三州既得,整個河南道皆在掌控。
    不過,錢惟治雖然退兵,仍滯留在楚州,隔著淮河遙相對峙。
    不把他擊退,三州軍民難以安定。
    張建兆主動請纓:“大王,末將願領兵,擒拿錢惟治!”
    趙喆、吳伯當、蘇行烈亦然請戰。
    王景略頗有微詞:“如今正值寒冬臘月,不宜接連動兵。”
    “不如設法,使吳軍自行退卻。”
    許晉附和:“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為將者,怎能不體恤士卒?
    趙喆蹙眉:“錢惟治並非膽小如鼠之人,如何使他自行退卻?”
    崔皓倏然拱手:“大王,微臣有一計,可使他退兵。”
    “哦?”高楷好奇,“是何妙計?”
    “依微臣愚見,錢惟治乃當世豪傑。”崔皓娓娓道來。
    “但功高難免震主,將士在外,隻聽軍令,不從君命,長此以往,袁弘道豈不猜忌?”
    “不如派人潛入金陵,散播謠言,聲稱錢惟治有擁兵自立之心。”
    隻要引得袁弘道忌憚,必會召回錢惟治。
    不費一兵一卒,便能退敵。
    “此計雖妙,然而,倘若袁弘道對他信任有加,豈不白費力氣?”張建兆忍不住質疑。
    崔皓胸有成竹:“袁弘道對他,絕非信任有加!”
    “何以見得?”
    “他讓庾行簡為監軍,監視錢惟治一舉一動,便是明證。”
    唐檢附和:“確有此事!”
    高楷沉思片刻,笑道:“便依此計。”
    “讓奉宸司校尉潛入金陵,暗中操作一番。”
    “是!”
    袁弘道、錢惟治皆氣運不凡,二者雖為君臣,卻互相提防,此計確有可能成功。
    李元崇倏然開口:“袁弘道北伐中原之心,昭然若揭。”
    “此計若成,也隻是一時退卻,難免卷土重來。”
    “若要長治久安,還需震懾一番,使其不敢輕舉妄動。”
    “如何震懾?”王景略不解。
    “我軍氣勢盛大,於淮河岸邊演練一番,足矣!”
    “你是說,講武?”高楷恍然。
    講武,便是閱兵儀式。
    “正是!”李元崇頷首,“無需大動幹戈,憑借講武之盛,足以震懾敵軍。”
    他這話並非空穴來風,此前,徐智遠曾在黃河一岸講武,嚇退竇至德。
    許晉讚同:“仲冬練兵、講武,曆朝曆代皆有先例。”
    最要緊的是,軍中十萬兵卒,皆勇銳之士,曆經數年來優勝劣汰,可謂個個弓馬嫻熟。
    若非天寒地凍時,作戰不易,早就一擁而上,和吳軍一決死戰。
    高楷自無不可,隻是講武需要時間準備,還要挑選場地,提前進行演練,確保萬無一失。
    否則,講武之時,軍容不整,各行其是,亂成一鍋粥,那就不是震懾,而是惹人恥笑了。
    李元崇建言:“講武之地,可選在臨淮城外。”
    “此地乃通濟渠樞紐,淮河咽喉,地勢平坦開闊,足以容納十萬大軍。”
    高楷若有所思,按照堪輿圖上所畫,此城位於淮河北岸,洪澤湖以南,與淮南道楚州毗鄰。
    講武之時,錢惟治必然忍不住來觀看。
    這倒是個好地方!
    見他頷首,李元崇朗聲道:“末將願立下軍令狀,把講武之事籌備好。”
    “若有紕漏,甘願領受責罰。”
    許晉亦然請纓:“末將久無戰功,願助李將軍一臂之力。”
    高楷鄭重道:“有你們兩人籌備,我可高枕無憂。”
    “不過,這是大事,不僅關乎我軍顏麵,更涉及國威,不可不慎。”
    “崔皓、景略、晏清,還有各位大將,須得齊心協力,不能有半點閃失!”
    “遵令!”眾人齊聲應和。
    按照講武之規,場地選在城南,一處開闊平原上,成方形,長、寬各一千二百步。
    四角皆有通道,供文臣武將入場,各設旗鼓、甲仗。
    東、西兩側,建軍營,分為左廂、右廂,各三軍,攏共六軍,包括步兵與騎兵。
    左、右兩軍,間隔三百步,正中立標注五根。
    每根之間,隔五十步,作為兩軍行進、停止的界限。
    場地北側,開辟一座帷宮,麵朝南方,搭建高台,供高楷與一眾文臣觀閱。
    晝夜輪轉,講武之地已然設置好。同時,十萬大軍,開始在帷宮下預演。
    高楷踩了踩地麵,感受著堅實的觸感,笑道:“元崇、許晉,著實思慮周全。”
    昨夜裏,下了一場小雨,地麵濕潤。
    原以為場地泥濘,不便行走,沒想到,放眼望去,皆以細沙碎石鋪地,平平整整。
    唐檢附和:“二位將軍不光擅長用兵,更能統兵,事無巨細,無不周到,可謂文武全才。”
    難怪大王對這兩人另眼相看,果然各有才能,非諸將可比。
    高楷笑了笑,忽然問道:“二位道長修為高深,可知明日,有無大雨、大雪?”
    倘若講武之日,天氣陰沉,下雨、下雪,那就不美了。
    孫伯端搖頭:“依貧道所觀,明日晴空萬裏,暖陽高照,並無雨雪。”
    “那便好!”
    高楷邊走邊看,場地中間、四角,皆樹立青、黃、黑、赤、白五色牙旗,另有鼙鼓、儀仗。
    趙喆、吳伯當、張建兆、蘇行烈、郭恪,李元崇,六位大將各領一軍,皆披甲騎馬,東奔西走大聲呼喝,教習士卒演練。
    按照章程,年少者在前,長者在後,調頭時相反。
    每一軍,郎將手握旌旗在前,健壯者持鉦、刀、槍、盾為其次,矮者執槊再次,最後為高者,手持弓箭,各自聽從號令。
    偃旗而跪,舉旗則起;擊鼓而進,鳴金則止。
    高楷玩味一笑,忽然想起從前軍訓,倒也差不了多少。
    隻是,這裏規則更嚴。必須看旗、聽鼓而動,明確號令,不能出絲毫差錯。
    每一個步兵、騎兵,站在哪一個位置,拿什麽兵器,如何行走、後退,都得安排得明明白白。
    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不外如是!
    咚!鼓聲驀然響起,六軍士卒聽從號令,各自行進。
    從高處俯瞰,這片平原上,旌旗招展,鑼鼓喧騰,十萬之眾持刀執槍,吼聲如雷。
    高楷笑讚:“我秦國兒郎,著實威武雄壯,氣勢恢宏!”
    不過,這一番動靜傳揚開來,赫然驚動吳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