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燈在經卷上投下搖晃的暗影，我猛然睜開眼時，檀香正順著垂紗帷幔嫋嫋上升。左手下意識摸向腰間戰術匕首，卻隻觸到冰涼的鎏金蹀躞帶。
    "陛下，該進藥了。"
    銅盆裏的水麵突然泛起漣漪，倒映出截然不同的麵容——柳葉眉斜飛入鬢，眼尾綴著三點金箔花鈿。記憶如潮水漫過神經末梢，公元2023年特種作戰指揮室的爆炸火光，與永徽五年感業寺的晨鍾暮鼓在時空中轟然相撞。
    "放著。"我盯著漆盤裏黑稠的藥汁，指尖劃過碗沿時，三十七種植物毒素的分解公式自動浮現在腦海。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顯然死於精心設計的慢性中毒，凶手或許正在某處等著看這出金蟬脫殼的好戲。
    門外忽然傳來環佩叮當，二十七個輕重不一的腳步聲在石階前停下。為首的婦人頭戴九樹花釵，蜀錦襦裙上金線繡著孔雀銜綬紋："武才人既已落發為尼，何故還留著聖上親賜的玉簪？"
    我撫過發間溫潤的白玉步搖，突然記起這是李治私訪感業寺時留下的信物。指尖在孔雀紋上輕輕一叩，青銅香爐突然傾倒，未燃盡的安神香在空中劃出淡青色軌跡。
    "蕭淑妃小心！"宮娥的驚呼聲中，我旋身避開飛濺的香灰。特種兵的本能讓我在電光石火間完成戰術評估——左側第三根梁柱後有暗門，案幾上的《妙法蓮華經》書脊藏著三棱刺。
    "放肆！"蕭淑妃的護甲掐住我的咽喉，卻在我反手扣住她曲池穴時驟然脫力。鎏金護甲劃過青磚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二十七個宮娥竟無一人看清我是如何掙脫桎梏，就像她們永遠不會明白現代cqc格鬥術對古代武學的降維打擊。
    我拾起經卷抖落灰塵，忽然注意到紙頁間夾著的奇怪符號。那些用茜草汁勾勒的圖形，分明是二進製代碼與河圖洛書的詭異結合。當指尖觸碰到某個卦象時，太陽穴突然刺痛，武媚娘封存二十年的記憶如決堤洪水般湧入——
    十三歲入宮時掖庭局嬤嬤教習的製香古方，二十八歲在感業寺研讀的西域商道圖，三十三歲秘密接見的波斯珠寶商人...這些記憶碎片正在與我腦中的現代商業案例發生奇妙的化學反應。
    "此乃袁天罡留下的《推背圖》殘卷。"低沉的男聲在身後響起，我轉身時望進一雙洞若觀火的眸子。青衫道人手持星盤立於月洞門前，袖口銀線繡著的北鬥七星隨著呼吸明明滅滅。
    李淳風的目光掃過地上散落的二進製符號，突然屈指在龜甲上叩出三長兩短的節奏："天機星動，紫微移位。娘娘可知長安西市的胡商，正在用龜茲國的葡萄酒換走我們三十擔生絲？"
    我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突然意識到這個時空的商人早已掌握以物易物的國際貿易。當現代供應鏈管理思維遇上盛唐手工業文明，或許能碰撞出改變曆史進程的火花。
    "三日後望仙門開市，我要見長安最大的絲綢商。"我扯斷腕間佛珠，檀木珠子滾落滿地時，蕭淑妃的翡翠耳墜正巧卡在青磚縫隙裏。這微不足道的細節，卻在日後成為扳倒山東士族的關鍵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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