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人高馬大的小弟頓時受不了了，掄起手旁的鋼管就要上去找個說法。
    “你他媽的給老子回來，罵人什麽意思？”
    然而麵對他的威脅，人們隻是嗤之以鼻一笑，臉上毫無懼怕之意。
    “虎子坐下！”趙顯沉喝道。
    “老大，你沒聽到他剛剛罵人嗎？我們開門做生意，愛賣什麽賣什麽，礙著他道了？”虎子滿臉不忿。
    “你也知道是開門做生意，顧客就是天，他就是拉坨屎在地上，你也得聞著香。”趙顯教訓道。
    “可我咽不下這口氣！”虎子胸膛一陣起伏。
    “黑市有黑市的規矩，你若是敢在這裏動手，連幫主也保不住你的項上人頭！”趙顯嗬斥道。
    虎子憋屈得不行，他在六合會的地盤裏到哪不是受人尊敬？
    趕集的時候往鬧市上一走，各種好煙好酒就往兜裏塞。
    何時受過這種鳥氣？
    “不想幹就滾蛋，沒人會慣著你。”趙顯意識到自己的手下有些耀武揚威慣了，不好好教育一番不行。
    虎子耷拉著眼皮，小聲道：“我知道錯了，老大你別趕我走。”
    “把你的驢脾氣收一收，要再有下次，老子擰了你的腦袋！”趙顯冷哼一聲。
    此話一出，虎子立即將鋼管丟到一旁，乖乖坐在小板凳上，不敢有半點怨氣。
    看到這，林陽暗自搖頭。
    比起受過專業訓練的導購，他們還是差太遠。
    幫會的成員什麽都好，任勞任怨，絕對服從。
    就是那桀驁不馴的秉性有些難搞。
    但是做這種生意，總不能找個外人來操持。
    “虎子你也別生悶氣，都是自家人，趙堂主也是為大局考慮。”
    林陽安撫一句，開口道：“等第一單生意做成，我帶你們去和豐酒樓好好搓一頓！”
    眾人聞言眼前一亮，紛紛大聲道：“陽哥威武！”
    趙顯對此哭笑不得，往常在自己麵前忠心耿耿的弟兄們竟被一頓飯就給打發了。
    不過和豐酒樓消費的確不低，作為南城有名的酒樓之一，隻有談大生意的時候才舍得去。
    不然錢包都得掏空。
    林陽這麽做也是為了激起他們的積極性，畢竟萬事開頭難。
    而且根據風靜初的調查，對軍火感興趣的人很多，但他們卻不一定能懂‘海鮮’的暗號。
    這份暗號是李氏家族的專屬。
    十年前做這檔子生意的大型幫會散會沿用的也是這兩個字。
    懂‘黑話’的人自然懂貨。
    不懂的人也不可能當麵推銷。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眾人在無聊中度過。
    進門的人不少，但大多數都是失望搖頭。
    剩下一小部分人還真動了買海鮮的心思。
    可當他們聽到林陽的報價時，眼睛瞪大如銅鈴，頭也不回地跑走。
    生怕待久了會被宰死。
    就這樣，直到中午飯點到了，他們也沒能做成第一單生意。
    虎子無聊透頂地玩著蒼蠅拍，歎了口氣道：“賣不出去是不是就砸手裏了？”
    “哪有這麽簡單？”林陽搖了搖頭：“賣不出去我們不僅要吃虧，還得承受風險。”
    “要不我們把暗示改成明示吧？”虎子提議道。
    “不行！”林陽和趙顯異口同聲一口否決。
    “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正大光明地擺出來，明天你老娘就能去路邊給你收屍。”趙顯說道。
    “那咋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虎子雙手一攤，徹底沒招。
    說實話，在這裏待的成員都是沒做過生意的。
    他們本以為會很簡單，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可真正體驗下來，才發現並沒有這麽簡單。
    然而就在他發牢騷之際，一位黑衣人陡然出現在店門口。
    “海鮮怎麽賣？”
    林陽回頭望去，發現此人有些熟悉。
    仔細一回想，發現赫然就是初入黑市看到那位揣著瓷器賣給當鋪之人！
    林陽頓時來了精神，闡述道：“隻有兩種，小黃魚和魚籽。”
    “小黃魚什麽價，魚籽什麽價？”黑衣人繼續問道。
    “兩萬；五千。”
    接下來的一幕直接讓眾人感到意外。
    之前詢價的人聽到價錢後都是掉頭就走。
    可他卻站在原地陷入沉默。
    “有戲！”趙顯心中大喜，不過表麵還是一副古井無波的神色。
    “有多少？”黑衣人突然開口。
    “魚缸和冰櫃有多少，就是多少。”林陽微笑道。
    黑衣人進店看了眼冰櫃，眼神微微閃爍。
    這一刻誰都沒出聲，場麵陷入詭異的氛圍。
    趙顯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呼吸急促起來。
    “量大有折扣麽？”黑衣人問道。
    “那得看是多大量。”林陽並未直接答應。
    “給我一點時間。”黑衣人壓了壓帽簷。
    “請便。”林陽抬手示意。
    隨即黑衣人火急火燎地離開，鑽入人群不見蹤影。
    虎子伸長脖子看了一眼，驚喜非常道：“這是……來了個懂貨的？”
    “看樣子是的，從他售賣瓷器那鬼鬼祟祟的表現來看，估計不是什麽好東西。”林陽點了點頭。
    雖然看起來不是好人，但他做生意麵對的顧客受眾本身就是窮凶極惡之徒。
    “他這是去哪了？”虎子好奇道。
    “事關重大，這種生意當然不是他一人想做就能談下來的。”林陽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水。
    虎子興奮地搓了搓手，先前的陰霾一掃而光。
    身為六合會的一份子，他當然希望看到自己的幫會越來越強盛。
    老大富起來了，還會虧待下麵的人？
    因此，這一刻他比林陽還希望的第一單生意能盡早談成。
    一小時後，就在眾人滿懷期待之際，黑衣人再度登門。
    此刻的他手提木箱，當著眾人的麵就將箱子放到桌上。
    “錢我拿來了，我想先看一眼貨。”黑衣人聲音略顯沙啞。
    “先交錢，後驗貨，這是本店規矩。”林陽並未見錢眼開，而是遵循蘇揚叮囑的規矩。
    “貨不讓看，在魚缸裏放十幾條魚就想空手套白狼？”黑衣人不依不饒道。
    趙顯本想開口緩和一下氣氛，但林陽卻搶先態度堅決道：
    “愛買不買，做生意本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此話一出，眾人緊張地汗如雨下。
    媽耶，在最缺顧客的時候，林陽竟一反常態態度強硬，寸步不讓！
    這不是把人往外趕嗎？
    然而黑衣人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他們驚喜萬分。
    隻見他首先將木箱打開，亮出裏麵的鈔票。
    “這裏是一百萬，我要十條小黃魚和180塊魚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