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正想著，一晚上能出什麽大事，不就沈文權領我進了趟夜場嘛。楊曉這事兒，真是讓人一頭霧水。
    “那，之後怎麽樣了？”我繼續追問。
    東方情的聲音沉了下來，“啥也沒了，焚屍爐裏幹淨得很，連個灰渣都沒剩下。”
    “不會吧，好端端的一個人，燒完連個灰都不剩？”我聽得目瞪口呆。
    “哎，說起來真是稀奇，沒有骨頭的人，自然也就沒有骨灰啦。”我故作輕鬆地換了個話題。
    東方情皺著眉頭，似乎也在琢磨這個問題，他隨口問我：“那楊曉這事兒，你怎麽看？”
    我攤開手，無奈地搖搖頭：“我這邊還沒什麽線索，不過……郭君他知道嗎？”
    東方情微微點頭：“他已經知道了。”
    提起郭君，我心裏就想起昨晚老頭兒的話。水的根，木的火，不就是說我和郭君、東方情的關係嘛。雖然我對五行一知半解，但總歸知道水養木，木生火，這關係可不是一般的緊密。
    我接著說：“楊曉的事情，咱們得從沈文權那兒下手，不然怕是找不到什麽線索。”
    東方情好奇地看著我：“你最近有沒有見過沈文權？”
    我老實告訴他昨晚的事情，隻是老頭兒跟我說的那些話，我還是沒提。關於我們三個人的關係，總覺得直接說出來有些不妥，何況老頭兒的話我還得好好琢磨琢磨，免得理解錯了，反而生出誤會來。
    “東方情，今晚我家估計要熱鬧了，說是有棺材送來，你晚上要是有空，過來幫我瞧瞧這新鮮事。”
    東方情聽了我的鬼市奇遇，不慌不忙，隻輕描淡寫地說：“世間事，看似偶然，實則必然，你在那裏碰上這麽多人，怕不是早有安排。”
    我心裏暗自琢磨，從一開始就覺得這事透著古怪。昨晚的事更是讓我確信，那個神秘老頭就是難青要介紹給我的人。至於其中緣由，除了昨晚的隻言片語，隻怕隻有難青心裏有數。
    楊曉無影無蹤，連個灰都沒留下，就這樣人間蒸發了。聽說他不是被燒得灰飛煙滅，我越想越覺得他的消失，似乎是被某種力量驅散了。心裏一慌，我給小草發了條短信：“晚上409見，有事兒商量。”
    那天夜裏，我正打算悄悄溜去殯儀館，誰料剛出門就碰上了郭君。他見我深更半夜還要外出，便好奇地問：“你這是剛回來又要上哪兒去？”我含糊其辭，畢竟他們還不知曉小草的事情，更別提我和他的關係，隻說聲“出去一下”便算了。
    郭君也沒多問，隻是叮囑：“路上當心點。”
    他那天晚歸，似乎有點不對勁。我忍不住問：“你咋這麽晚才回家？”他隨口答道：“查點事兒，不小心耽誤了。”
    我本想不再追問，郭君卻已上了樓。突然，我回過味兒來——郭君從不排斥電梯，而且他家在十二樓，怎麽會在十一樓出現？他那模樣也不像是從樓梯下來的。
    我回頭又看了他一眼，正想叫住他，卻猛然發現他腳下有兩個影子！沒錯，我沒看錯，確實是兩個。就在我眼前，其中一個影兒“嗖”地一下鑽進了另一個影子裏。我感覺不對勁，大聲叫住郭君，他應聲停下，卻並未回頭。我恍然大悟，脫口而出：“你根本不是郭君！”
    “嘿，你這家夥，給我轉過來！”我嘴裏這麽說著，警惕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步步向他靠近。
    可就在我靠近之際，眼前的郭君竟然像被什麽力量瞬間抽離，衣物“撲通”一聲掉落，一個黑影從他影子中竄出，直奔黑暗深處。
    我看著那逃離的方向，並未急於追趕，反而輕輕將左手按在牆上。不多會兒，我感知到了他的蹤跡，原來在那樓道裏藏著呢。我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這不是亡魂嗎？”
    隨後，我施展法力，將他牢牢束縛，一點點拉近到我跟前。燈光下，他的模樣逐漸清晰，待完全顯現，我驚訝地發現，這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可憐的被剝皮的男孩。
    他現身後，鮮血一滴滴落下，很快聚成了血泊。他那血肉模糊的臉龐對著我，換作以往，我定會害怕，但現在卻鎮定地問道：“你到底是誰？怎麽變成了郭君的模樣？”
    他望著我，唇角卻未啟齒，東方情提過的那個男孩，說是郭君的心病。上次我好奇問過郭君，他輕描淡寫地說“我即是他，他即是我”。我本以為他已處理幹淨，哪知這所謂的“死結”竟一語成讖，郭君似乎並未真的決斷。
    我對男孩挑眉：“你不開口，我也有辦法讓你說話。”
    男孩卻頂撞回來：“別多管閑事，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最好別插手。”
    他那稚嫩的臉龐，說出的卻是成熟的聲音，與郭君如出一轍，令我小吃一驚。
    正僵持間，樓道上傳來腳步聲，郭君大步流星地出現在走廊盡頭，他開口便道：“蘇源，別為難他，這是我們自己的事，讓我們自己解決。”
    那確實是郭君無疑，我手未鬆，他繼續勸解：“這事兒，外人是插不上手的，你就放手吧。”
    我有些猶豫：“但是你……”
    郭君卻堅持：“我自有分寸。”
    我輕輕鬆開了手，那束縛著郭君的結頓時解開。他如同一股黑煙，溜進了郭君的影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郭君的眼中閃過一絲變化，仿佛有什麽東西回到了他的身體裏。
    “你……”我盯著郭君，滿腦子的疑問。
    “我跟他，本就是一體。”郭君淡淡地解釋。
    我聽得雲裏霧裏，他們之間的關係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郭君並未多言，轉身離去。我愣在原地，心想，這謎團真是讓人頭疼。
    目光一轉，看到地上的血跡，我心中一動，蹲下身輕輕觸碰那鮮紅的痕跡。突然間，靈光一閃，我明白了！我快步走到郭君剛才站立的地方，果不其然，走廊上也有血滴落下的痕跡。
    原來如此！人偶中的血液，都是來源於郭君，他之所以會暈倒，全是因為失血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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