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韻就這麽怔怔的看著慕朝然，眼淚不自覺的就盈滿了眼眶。
    欣喜，期待，感動，欣慰……
    她的兒子，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呼風喚雨，手握大權。
    對一個母親來說，也足夠了。
    圓滿了。
    慕朝然很快就移開了目光，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
    這就顯得何韻有點過於激動了。
    她趕緊低下頭，飛快的擦了擦眼淚。
    “坐吧。”慕朝然說，聲音也很平靜，“你和照片上長得差不多。”
    何韻想說些什麽，張了張嘴，又隻是點點頭，局促的坐下。
    她不敢看慕朝然的眼睛。
    兩個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好一會兒，還是何韻先開了口：“你比新聞上，更俊朗，更有氣場。”
    慕朝然抿唇：“你會看新聞？”
    “我會特意看……有你的報道的新聞。”何韻回答，“以前你會經常接受媒體的采訪，會上財經頻道，會出現在娛樂八卦的板塊。”
    頓了一下，何韻的聲音低了下去：“但是，最近這五年，你在公眾前幾乎銷聲匿跡。不再出現，不再上新聞。我想看看你的近況，也不知道去哪裏看了……”
    “我最印象深刻的，是你和你妻子林惜歌的新聞。在慕氏集團的發布會上，慕老爺子要宣布將董事會主席的位置傳給你，代表著你正式接管慕氏集團那一次。”
    話匣子一打開，何韻就有點收不住。
    不過，她怕慕朝然會不喜歡她的絮絮叨叨，於是停下來了，小心翼翼的看了慕朝然一眼。
    好在慕朝然的表情依然如初，沒有任何的改變。
    所以，何韻才繼續說道：“你和你妻子很恩愛，我沒有想到，你會如此的護她。我以為在發布會上，你會以大局為重，結果……”
    何韻的臉上，出現了羨慕。
    她從未得到過一個男人刻骨銘心的愛。
    但是，慕朝然的妻子得到了。
    她羨慕。
    “我還聽說，你們有了一個兒子。”何韻笑了起來，“我也當奶奶了，雖然我這個奶奶，永遠都不能和孫子見麵。”
    “但是沒關係，你幸福就好，你開心就好。朝然，你已經徹底的改變你的命運，可以自由做主自己的人生，我……為你高興，也為你驕傲。”
    何韻說了太多了，意識到也該讓慕朝然說些什麽。
    不能是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慕朝然端著茶杯，慢慢的品著，眉眼低垂。
    見何韻安靜了，他才微微抬眼：“嗯？繼續說。”
    “你不嫌我嘮叨嗎？”
    “我們見麵，不就是隨便聊天麽，”慕朝然回答，“幹坐著有什麽意思。”
    想了想，他又低低一笑：“我妻子就很喜歡絮絮叨叨的說很多，我每次都會認真聽她說完。”
    看見他提起妻子時，那麽幸福的表情，何韻的心，徹底的安定了。
    “她是你親自選的，”何韻說，“你肯定對她很滿意。”
    “非常滿意。”
    “她肯定有過人之處吧。”
    慕朝然認真思考了兩秒。
    隨後，他回答：“她有很多優點，我有些數不過來。可能別人不覺得，但我認為，那是獨一無二的她，也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
    何韻點點頭。
    慕朝然又說道：“能夠遇見他，是我的幸運。”
    “她……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海城林家。”
    “噢，”何韻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啊。”
    慕朝然揚了揚眉：“你認識她？”
    “不認識，但我知道林家。”何韻說，“也是海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家族顯赫。你選她，和她結婚生子，感情又這麽好，真的是好幸運……”
    慕朝然將茶杯放下。
    他看向何韻：“她不是林家大小姐，我也愛她。”
    何韻有些意外：“沒有家世背景，你也會和現在一樣愛她？”
    “是。”
    “為什麽？”
    “因為我愛她，隻愛她。”
    何韻脫口而出：“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的愛？”
    慕朝然回答：“嗯。”
    一時間，何韻再次紅了眼眶。
    同人不同命啊。
    她遇見慕父，落得個掃地出門，永遠不許再和慕家來往的下場。
    而她的那位兒媳婦呢？
    遇見了慕朝然，慕朝然將妻子捧在手心裏，永遠重視永遠放在第一位，任何人任何事的分量，都要排在妻子後麵。
    這是何韻一生都得不到的啊……
    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的！
    “如果，如果當年你爸能夠有你一半的魄力，”何韻長長的歎了口氣，“我也不會是今天這個境地吧。”
    “他沒我有能力。”
    慕朝然力排眾議，和所有人為敵，也要和林惜歌在一起。
    誰也不能冷落欺負他心愛的女人。
    “是啊，所以，我隻能受委屈，他也永遠隻顧著他自己。”
    說到這裏，何韻又歎了口氣：“朝然，說實話，你心裏是恨我的吧。”
    慕朝然沉默不語，隻是又倒了一杯茶，也為何韻的茶杯斟了大半杯。
    “當年的事情，慕家是怎麽跟你說的？”何韻問，“你……想聽聽我的解釋嗎？”
    思考了一會兒，何韻又搖搖頭：“也不能說是我的解釋，而是整個事情的經過。至於到底是誰的對錯，聽完之後，你會有你自己的判斷。”
    “說吧。”
    慕朝然特意和何韻見麵，難道，隻是為了喝喝茶嗎？
    當然是要解開心中的疑惑。
    母子倆依然非常的生疏，但是比起剛剛見麵的時候，氣氛還是緩和了許多。
    何韻先是笑了笑：“其實我也滿足了。我一生得不到的東西，你給了你的妻子，我也很滿意了，朝然。她起碼不會像我這樣，名不正言不順。”
    “她擁有很多很多的愛，”慕朝然說，“我愛她一輩子。”
    何韻笑得更開心了。
    慕朝然又說：“至於你和爸的事情，慕家沒有在我麵前多說過一句。隻是告訴我，從今以後我生活在慕家老宅，和你永遠劃清界限。你過你的生活，而我……”
    “我和你，不能再見麵，我也不能再提起關於你的任何點點滴滴。”
    何韻點點頭：“是，慕家也是這麽跟我說的。”
    “所以你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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