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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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如墨的暮色悠悠漫過青磚牆時,雲歲晚的指尖輕輕觸到了鐵皮盒邊緣那層薄如蟬翼的霜,那霜涼絲絲的,帶著股沁人的寒意。
    秦斯禮裹著軍大衣的手臂緩緩環了過來,帶著硝煙餘溫的手掌穩穩覆在她微微顫抖的手背上,那溫熱的觸感讓她心裏一暖。
    吉普車殘存的機油味混合著他身上止血散的氣味,絲絲縷縷鑽進她的鼻腔,竟釀成了某種令人安心的苦澀。
    “這是老陳給的孕婦手冊夾層裏抄的。”他的下巴輕輕蹭著她的頭頂,作戰服領口未愈的傷痕滲出極淡的血腥味,那氣味若有若無,“維生素c要和葉酸間隔兩小時吃,鈣片不能空腹吃……”話音隨著喉結的滾動,如飄散的煙霧般消散在漸漸濃稠的暮色裏。
    雲歲晚望著他鎖骨處隨呼吸起伏的紗布,恍惚間,記憶的閘門打開,想起三天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倉庫。
    雷聲滾滾,鐵鉤破空而來的瞬間,這人竟用受傷的左臂將她護在身下,雨水劈裏啪啦地砸在地上,衝刷著證物袋裏滾落的彩色玻璃彈珠,在滿地血水裏折射出支離破碎的光,那光一閃一閃的,刺痛了她的眼。
    “小心門檻。”秦斯禮突然橫臂攬住她的腰,軍靴準確地抵住青石階縫隙裏冒出的冰棱,那冰棱堅硬而冰冷。
    堂屋的八仙桌上,砂鍋粥正“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枸杞在米油裏起起落落,像夜空中閃爍的星星,窗台上那盆忍冬藤不知何時悄然開了兩朵並蒂花,花瓣嬌嫩,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孕吐是在半夜襲來的。
    雲歲晚剛撫摸過空間裏那株結著金紋果實的葡萄藤,那藤蔓上的葉子毛茸茸的,觸感奇特。
    喉間突然湧起一股腥甜的感覺,緊接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她踉蹌著撲向搪瓷盆時,腕間的玉鐲撞在銅盆邊緣,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那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驚醒了淺眠的秦斯禮。
    “靈泉水……”她攥著男人緊繃的小臂,冷汗浸濕的額發黏在蒼白的臉頰上,那汗涼涼的,“西牆第三格的青瓷壇……”
    秦斯禮衝進空間時,險些被瘋長的葡萄藤絆倒。
    那些翠綠色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纏繞著虛擬牆,葉片脈絡裏流淌著淡金色的熒光,那熒光一閃一閃的,仿佛在訴說著什麽秘密。
    他抱出青瓷壇的瞬間,懸在識海上空的果實突然迸發出刺眼的強光,壇中的靈泉水竟自動凝成水霧,那水霧輕柔地籠罩住蜷縮在床榻上的身影,像母親的懷抱一樣溫暖。
    “張秘書的電話。”秦斯禮把暖水袋換到她小腹上時,軍用電話在床頭櫃上震動起來,那震動聲“嗡嗡”作響。
    他瞥見來電顯示,眉頭驟然聚起陰雲,“我幫你回絕。”
    雲歲晚卻按住他的手背,就著他的掌心飲下半盞靈泉水,那靈泉水入口清甜,被冷汗浸濕的睫毛下,眸光清亮:“開免提。”她心想,工作的事也不能一直擱置,得盡快處理好,可這孩子又讓她放心不下。
    “雲總,城西藥廠並購案……”張秘書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傳來,背景是翻動文件的簌簌聲,“王主任說必須您親自到場簽風險告知書。”
    窗欞外飄進零星的雪沫,那雪沫涼涼的,落在雲歲晚鋪滿並購資料的被麵上。
    她捏著鋼筆在合同空白處批注,忽然筆尖一頓,轉頭將臉埋進秦斯禮遞來的搪瓷缸。
    在酸苦的藥香裏,鋼筆在風險條款旁畫出淩厲的叉。
    “告訴王主任,他藏在三號倉庫的進口設備報關單複印件在我的保險櫃裏。”她咽下反胃的酸水,筆尖戳著合同裏被篡改的日期,“讓他想清楚是現在簽告知書,還是等稅務局來查虛開增值稅發票。”而且,她心裏明白,自己孕期狀態特殊,對方或許會有所忌憚,加上空間裏的資源說不定能讓她在這場博弈中更有底氣。
    電話那頭傳來茶杯翻倒的聲響。
    秦斯禮望著妻子在孕期蒼白卻依舊淩厲的側臉,忽然想起半月前她持槍抵著假藥販子太陽穴時,也是這樣把鋼筆當成武器。
    掛斷電話時,葡萄藤的金紋忽然漫過虛擬牆。
    雲歲晚掌心按在尚未隆起的小腹上,驚覺靈泉霧氣在肌膚上凝成了細小的星圖,那星圖摸起來滑滑的。
    秦斯禮沉默地展開軍用地圖,鋪在炕桌上,用紅藍鉛筆將製藥廠到婦幼保健院的路線畫出三重備用方案。
    次日清晨,天光初現,廚房裏傳來鑄鐵鍋與砂罐輕輕碰撞的聲音,那聲音清脆悅耳。
    雲歲晚倚著門框,望見晨霧裏秦斯禮對照著泛黃的《隨園食單》,將空間出產的紫參切成薄如蟬翼的片,那刀在案板上“砰砰”作響。
    他作戰服袖口還沾著昨夜替她擦拭冷汗時蹭上的藥漬,握菜刀的手勢卻像持槍一樣穩當。
    窗台上忍冬藤又開了一對並蒂花,露水順著金色葉脈滾落,“滴答滴答”地正滴在攤開的筆記本上。
    雲歲晚眯起眼睛,看見最新那頁密密麻麻地記著“孕早期忌食清單”,字跡間還夾雜著槍械保養筆記——那是獨屬於他的浪漫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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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被鑄鐵鍋裏的蒸汽攪散,紫參雞湯的香氣嫋嫋攀著忍冬藤往上爬,那香氣濃鬱醇厚。
    秦斯禮用刺刀削出來的竹筷夾起片薄參肉,在晨光裏透出琥珀色的經絡紋路,那紋路清晰可見。
    他沾著麵粉的作戰服衣袖掃過窗台上那本攤開的《婦產科學》,書頁間夾著昨夜替雲歲晚擦拭冷汗的紗布。
    "嚐嚐這個。"秦斯禮將煨了整夜的藥膳粥推過來時,搪瓷碗底壓著張泛黃的糧票。
    雲歲晚舀起綴著枸杞的米粒,忽然瞥見碗沿刻著極小的俄文字母——這是去年追查軍火走私案時,他從雪原帶回來的戰利品。
    空間裏的葡萄藤在晨光中簌簌作響,金紋果實將靈泉霧氣染成淡金色,那淡金色的霧氣如夢如幻。
    雲歲晚咽下第三口粥時,忽然按住秦斯禮正要收拾碗筷的手:"西廂房第三個樟木箱,幫我把《企業管理實務》拿過來。"
    秦斯禮軍靴碾過青磚縫裏鑽出的忍冬新芽,那新芽軟軟的。
    回來時臂彎裏除了磚頭厚的專業書,還多了件縫著貂毛領的棉袍。
    他望著妻子就著靈泉霧氣在並購方案上批注的側臉,忽然從作戰服內袋摸出顆彩色玻璃彈珠——正是三日前暴雨中滾落的那顆。
    "凝血酶原時間延長了。"雲歲晚的鋼筆尖懸在妊娠手冊的化驗單上,忽然用彈珠壓住被風掀起的書頁。
    秦斯禮擦拭勃朗寧手槍的動作頓了頓,瞥見彈珠折射出的虹光正落在她記滿藥理學筆記的牆紙上,那虹光五彩斑斕。
    午後陽光斜穿過葡萄藤架,在八仙桌上織出金色網格,那網格暖洋洋的。
    雲歲晚裹著棉袍窩在藤椅裏,膝頭攤著城西藥廠的平麵圖。
    靈泉水在青瓷杯裏泛著漣漪,倒映出她將並購方案折成紙飛機的狡黠模樣。
    秦斯禮蹲在煤爐前翻炒空間出產的核桃,“劈裏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忽然聽見她背誦《公司法》條文的聲音混著榛果香飄來。
    "第二百三十四條。"鐵勺與鐵鍋相撞的清脆聲響中,他準確接住她拋來的紙飛機,"股東大會特別決議事項。"褪色的軍用地圖從紙翼散落,露出他昨夜用紅筆圈出的三家待收購中藥鋪。
    暮色四合時,林醫生的自行車鈴“叮叮當當”地驚飛了屋簷下的麻雀。
    她拎著漆皮脫落的診療箱跨進門檻,眼鏡鏈纏住了門簾上懸著的子彈殼——那是雲歲晚上次擊斃假藥販子留下的紀念品。
    "胎心監護帶要這樣固定。"林醫生將聽診器捂熱才貼上雲歲晚的小腹,忽然瞥見炕桌上的並購合同正壓著《妊娠期營養指南》。
    沾著靈泉水的鋼筆在合同空白處遊走,筆尖懸停的位置赫然是某位董事藏匿不良資產的證據。
    秦斯禮默不作聲地端來藥茶,杯底沉著空間葡萄藤新結的金紋果實。
    林醫生推眼鏡時沾到杯沿溢出的靈氣,忽然指著化驗單上某項指標:"雲同誌,你最近是不是經常在子時進空間打理藥田?"
    葡萄藤架在穿堂風裏沙沙作響,金紋果實突然迸發的光芒照亮了雲歲晚捏著鋼筆發白的指節。
    她想起昨夜批改完最後一份財務報表時,靈泉霧氣在賬本上凝成的詭異符文——那形狀竟與今晨胎心監護圖紙上的異常波動驚人相似。
    "孕酮值比正常孕婦低了15。"林醫生的鋼筆尖戳著化驗單上某個數值,墨水在雲字簽名旁洇開小片陰影,"建議暫停處理超過三小時的企業事務。"診療箱扣合時震落了那枚子彈殼,在青磚地上滾出令人心悸的脆響。
    秦斯禮送客時,軍用匕首正削著給未出世孩子準備的桃木劍。
    他望著林醫生的自行車消失在巷口,忽然反手將匕首釘在門框上——刃口精準切斷隨風飄來的半片並購合同,紙頁殘片上的"風險告知書"字樣緩緩落在雪地裏。
    葡萄藤的金紋漫過西窗時,雲歲晚正將第七版並購方案鎖進保險櫃。
    靈泉水在玻璃杯裏泛起漣漪,倒映出她按在小腹上微微顫抖的掌心。
    秦斯禮帶著硝煙味的懷抱從身後環過來,作戰服前襟口袋裏露出半截彩色彈珠,折射出的虹光正落在那本攤開的《妊娠並發症防治手冊》上。
    窗外又飄雪了,忍冬藤在寒風裏抖落兩朵並蒂花。
    雲歲晚望著案頭搖曳的煤油燈,忽然想起空間裏那株突然瘋長的葡萄藤——今晨它纏繞虛擬牆的姿勢,像極了並購方案裏錯綜複雜的股權結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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