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文化宮老式雕花窗欞上凝著露珠。據說，這文化宮的地下曾是一座神秘的靈泉眼，多年前一場機緣巧合，部分靈泉水被封存在雲歲晚的翡翠鐲子和秦斯禮領口的青銅爵胸針裏。這靈泉水擁有神奇的力量，但每次使用也會消耗鐲子和胸針裏的靈力，且使用過度可能會引發一些未知的危險。
    雲歲晚踮腳調整展區門楣的綢花時，旗袍腰封裏藏著的翡翠鐲子突然發燙。她借著整理鬢發的動作撫過耳垂，珍珠耳墜裏立刻傳來秦斯禮的聲音："備用電路檢查完畢，第三展區聲控裝置有0.3秒延遲。"
    "用青銅爵裏的露水擦擦感應器。"她對著珍珠耳墜低語，順手將絹帕浸入青銅爵。水麵倒映著正在調試安防係統的秦斯禮，軍裝袖口沾著機油，指節分明的手正把微型通訊器卡進展櫃浮雕的暗格裏。
    展區忽然響起此起彼伏的叮咚聲。正在懸掛宮燈的小夥子怔怔看著燈籠穗自動打結，每個繩結都綴著粒會發光的露珠；抱著錦緞走過的姑娘發現，布料垂墜的弧度突然與穹頂彩繪形成完美對稱。雲歲晚腕間的靈泉水無聲漫過簽到台，紅木桌麵頓時浮現出熒光流轉的賓客動線圖。
    "雲總！"技術員老陳突然衝進來，工裝褲上沾著機油，"主控室的磁帶機把牡丹紋樣烙進音軌了！"茶水間的老式唱片機正循環播放《在希望的田野上》，本該是平滑的旋律此刻夾雜著細碎的爆裂聲。雲歲晚伸手按住轉動的黑膠唱片，翡翠鐲子裏的靈泉水滲進密紋，那些霧牡丹突然在聲波裏舒展枝葉，將雜音吞噬成露水滴落的清響。
    "歲晚。"帶著機油味的熱氣拂過後頸，秦斯禮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作戰靴上還沾著文化宮後院的青苔。他左手握著改錐，右手掌心躺著枚齒輪，"穹頂燈架上有三個螺絲鬆了，第七盞宮燈的鎮流器......"話音未落，整座文化宮突然陷入黑暗。雲歲晚的珍珠耳墜亮起微光，映出秦斯禮瞬間繃緊的下頜線。她心中一緊，在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反手握住男人布滿槍繭的手掌，指尖在他掌心劃出摩斯密碼：【備用電源】。溫熱的唇忽然貼在她耳畔："三秒。"當第三個心跳聲在胸腔炸開，二十八盞宮燈同時亮起。工作人員們發現每盞燈芯都裹著層流動的水膜，將鎢絲光芒折射成七彩光暈。雲歲晚轉頭，目光與秦斯禮交匯，那一瞬間，兩人眼神中似乎有千言萬語，她想說什麽，卻見秦斯禮軍裝領口別著枚青銅爵形狀的胸針，靈泉水正沿著饕餮紋路緩緩流動。
    "雲總！趙先生他們提前到了！"門衛的聲音穿過雕花屏風。雲歲晚撫了撫旗袍立領，珍珠耳墜裏的倒影卻讓她呼吸一滯——本該顯示賓客通道的監控畫麵裏，趙合作商的皮鞋尖沾著片不應當出現在初秋的銀杏葉。她轉身時旗袍下擺掃過青磚，靈泉水順著磚縫漫向正門，卻在觸及門檻時突然凍結成冰。
    "趙先生舟車勞頓，先嚐嚐我們特製的迎賓茶。"雲歲晚笑著端起青瓷蓋碗，指尖輕叩碗蓋三下。靈泉水順著釉麵冰裂紋滲入茶湯，嫋嫋熱氣中浮現出六個展區的實時影像。趙合作商接過茶盞的瞬間，他腕間的百達翡麗突然發出齒輪卡殼的輕響。雲歲晚餘光瞥見簽到台的紅木紋路開始扭曲，熒光動線圖裏屬於趙團隊的標識正詭異地分裂成雙影。
    "聽說雲總把明代緙絲和全息投影結合了？"趙合作商突然用杯蓋輕敲碗沿，瓷器相擊聲竟與穹頂宮燈的震動頻率重合。雲歲晚腕間的翡翠鐲子猛然收縮，靈泉水麵倒映出某個展櫃裏的青銅器正在緩慢旋轉。她笑著引眾人穿過月洞門，一邊走著，一邊留意著賓客們的反應，她發現大家都充滿了好奇和期待。珍珠耳墜裏突然傳來秦斯禮的悶哼。借著整理鬢發的動作輕撫耳垂，倒影裏顯示男人正半跪在配電室，軍裝後背洇濕一片，左手死死壓著個即將傾倒的青銅燈架。
    "這是我們用古法織機複原的素紗襌衣。"雲歲晚在二號展廳停步，指尖拂過防彈玻璃。靈泉水順著她的指紋滲進展櫃，原本靜止的紗衣突然泛起漣漪，兩百個金絲繡成的星宿圖在燈光下流轉生輝。趙合作商身後的女秘書突然輕呼，眾人回頭時，恰好看見穹頂垂落的紗幔自動卷成蓮花形狀。沒有人注意到雲歲晚的珍珠耳墜表麵裂開細紋，更沒發現秦斯禮的軍靴正碾過配電室地麵某種黏膩的深色液體。
    當隊伍走到沙盤模型前，雲歲晚突然按住旋轉展台。本該顯示絲綢之路的光點正在瘋狂閃爍，某個代表河西走廊的坐標竟滲出暗紅痕跡。她借著調整發簪的動作將翡翠鐲子貼住沙盤邊緣，靈泉水湧入模型的刹那，所有人都被驟然升起的全息投影吸引了注意——沒有人看見沙盤底座滾落半枚帶血的齒輪。
    水晶吊燈將暖金色光束潑灑在鎏金地磚上時，雲歲晚指尖掠過展櫃邊緣的青銅饕餮紋。原本靜默的獸目突然泛起幽藍光澤，懸掛在穹頂的十二麵蘇繡屏風應聲旋轉，將《千裏江山圖》的黛色山巒投射在四麵牆壁。"諸位請看——"她輕叩腰間玉玨，藏在展櫃夾層裏的留聲機突然唱起評彈調子。趙合作商手中的茶盞泛起漣漪，水麵倒映出全息投影的昆曲名伶正踩著茶湯波紋翩然起舞。賓客們驚異地發現，自己影子竟隨著琵琶輪指變換成皮影戲角色。秦斯禮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控電箱後方，軍裝袖口殘留著配電室的鐵鏽味。他屈指輕彈嵌在牆體內的青銅編鍾，懸在空中的紗幔突然垂落成卷軸，露出用金絲楠木雕刻的活字印刷裝置。當某位老者伸手觸碰"仁"字活塊，整麵牆的甲骨文突然化作流沙，在落地瞬間重組為動態的《清明上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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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總！互動區的活字印刷機在自動排版！"實習生抱著硯台跑來，馬尾辮上沾著金箔。雲歲晚餘光瞥見趙合作商正在撫摸展櫃防彈玻璃，腕表表盤反射的冷光恰好落在她旗袍盤扣上。她笑著將毛筆蘸滿特製墨汁，筆鋒觸及宣紙的刹那，墨跡突然化作三百六十度環繞影像，將賓客裹進敦煌飛天的飄帶裏。當第一個人伸手觸碰虛擬的箜篌琴弦，整座展廳突然響起真實的樂音。秦斯禮站在配電室陰影裏，戴著戰術手套的手正將靈泉水凝成的冰晶填入音響設備。軍裝下擺的暗袋裏，染血的齒輪與青銅燈架碎片碰撞出細微聲響。
    "這是我們複原的曾侯乙編鍾。"雲歲晚引導眾人走向展廳中央，翡翠鐲子擦過玻璃展櫃時，沉睡千年的青銅鍾突然自行錯位排列。當趙合作商的皮鞋尖第三次蹭過地磚某處凹痕，二十八枚鍾錘同時浮空，在靈泉水凝成的樂譜上敲擊出《春江花月夜》。人群爆發出驚歎的聲浪。某個小女孩踮腳觸碰全息投影的錦鯉，指尖突然沾上真實的水珠；老先生擦拭的眼鏡片上，竟映出《蘭亭序》真跡的朱砂批注。雲歲晚的珍珠耳墜微微發燙，倒影裏顯示秦斯禮正用軍刀削改某段電纜，鮮血順著刀柄滲進絕緣膠布。
    簽約儀式在青銅鼎造型的簽約台上進行。當趙合作商的鋼筆尖觸到特製宣紙，紙麵突然浮現出六個展區的微縮光影。他簽下的每個筆畫都化作金絲銀線，在鼎腹編織成合作條款的立體篆書。其他商人見狀紛紛掏出合同，展廳瞬間變成飄滿鎏金契約的星空。秦斯禮從配電室陰影裏走出時，作戰靴碾碎了地磚縫隙裏半片銀杏葉。他接過雲歲晚遞來的青瓷茶盞，指尖相觸時悄悄將帶血的齒輪塞進她掌心，兩人目光交匯，那一瞬間，雲歲晚從秦斯禮的眼神中看到了疲憊與堅定。
    慶功香檳開啟的瞬間，某個展櫃裏的素紗襌衣突然無風自動，兩百個星宿圖在紗衣表麵組成陌生坐標。當最後一位賓客帶著全息牡丹離開，雲歲晚靠在水榭欄杆上輕晃酒杯。月光將靈泉水染成銀白色，水麵突然倒映出沙盤底座缺失的齒輪形狀。她轉頭想說什麽，卻發現秦斯禮軍裝衣領下露出半截繃帶，血腥氣混著他身上特有的鬆油味，在夜風裏釀成某種令人心悸的芬芳。文化宮飛簷上的脊獸突然集體轉向東方。雲歲晚腕間的翡翠鐲子發出蜂鳴，靈泉水自動在青磚地麵勾勒出陌生地圖形狀。遠處傳來夜班工人收拾展具的聲響，而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裏，某個本應被靈泉封印的青銅器紋路，正滲出暗紅色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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