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霖看了眼李以澄，淡淡的說道“不了，你該休息了。”
    “好吧，我還真的有點想睡了，那我先休息一會，吃晚飯的時候你叫我。”
    “嗯！你安心睡吧！”
    空氣裏靜悄悄的，隻有窗外的風偶爾吹得窗簾動一下。
    李以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體香，混著醫院的消毒水味，竟一點也不違和。
    她偷偷抬眼，正好撞上他看過來的目光，那雙眼睛裏沒什麽波瀾，可她就是莫名覺得，他好像也沒那麽冷血。
    直到她躺下蓋好被子，阿霖才轉身往門口走，手搭在門把上時，又回頭看了她一眼，“有事叫我！”
    “嗯。”李以澄把臉往被子裏埋了埋，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輕輕帶上門。
    門合上的瞬間，她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心跳卻像擂鼓似的，剛才他回頭那一眼，明明很平常，她卻覺得，那目光裏藏著點什麽，隻有她能看懂似的。
    夜幕很快降臨，沐青雲做好晚飯，看著蹲在自己身邊的龍戟，皺了皺眉。
    “龍戟，哥哥跟你商量一個事情嗎？”
    龍戟的耳朵“唰”地豎成了小三角，黑亮的眼珠緊盯著沐青雲，尾巴在身後輕輕掃了掃地板，帶起細微的“沙沙”聲。
    它往前挪了半步，前腿並攏蹲坐得更端正，喉嚨裏擠出一聲低低的“嗚”，像是在說“我聽著呢”。
    見沐青雲停了話頭，它又試探著往他手邊蹭了蹭，鼻尖蹭過對方的褲腿，濕漉漉的鼻子帶出點微涼的觸感，尾巴也搖得更明顯了些，蓬鬆的尾尖掃過地麵，帶著幾分期待的勁兒。
    “事情是這樣的，哥哥呢......”
    說到這裏，沐青雲頓了頓，看著龍戟，過了好一會才繼續說“哥哥下午不是和姐姐相處的有些尷尬嗎？龍戟能不能幫哥哥去叫姐姐出來吃晚飯？”
    龍戟一臉似懂非懂的樣子看著沐青雲，眼神裏充滿期待。
    “你這小眼神期待什麽，還不趕緊進去叫姐姐出來吃飯，哥哥的話說完了。”
    龍戟歪了歪頭，耳朵隨著動作顫了顫，似乎把“叫嶽瑤姐姐”和“吃飯”兩個詞在腦子裏轉了一圈。
    下一秒，它猛地站起身，尾巴在身後歡快地擺了擺，前爪在地板上輕輕踏了兩下，像是領了命令的士兵。
    它沒立刻衝進房間，而是先回頭看了沐青雲一眼，喉嚨裏“汪”了一聲，短促又清亮，像是在保證“包在我身上”。接著才轉身，踮著腳走到嶽瑤的房門前。
    門板虛掩著，留了道細細的縫。龍戟用鼻尖輕輕頂開門，動作輕得幾乎沒聲音。
    它沒直接衝進去，而是先探進半個腦袋，黑亮的眼睛往屋裏掃了一圈，看到嶽瑤坐在床邊，才把整個身子挪進去。
    它走到嶽瑤腳邊，用腦袋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毛茸茸的耳朵蹭過她的指尖。
    見嶽瑤低頭看它，便抬起頭“嗚嗚”叫了兩聲，聲音軟乎乎的，帶著撒嬌的意味。
    叫完又往後退了兩步，回頭朝門口的方向看了看，尾巴朝門外甩了甩，再轉回來時，用鼻尖輕輕拱了拱嶽瑤的膝蓋，像是在說“跟我來”。
    見嶽瑤沒動，它又跑到門口，站在門檻邊回頭望她，喉嚨裏發出“嗷嗚”的長音，尾尖有節奏地拍打著門框，發出“啪嗒啪嗒”的輕響，眼神裏滿是催促，卻又帶著耐心，半點不急躁。
    很快嶽瑤跟著龍戟走出了房間，看到沐青雲她的臉刷的紅了。
    沐青雲正在盛飯，看到嶽瑤和龍戟出來，他也有些尷尬。
    “你晚上還要去醫院嗎？”
    “要去的，不然我哥照顧方晴不方便。”
    “那趕緊吃飯吧，吃了我送你去。”
    “不......不用了！”
    嶽瑤的臉更紅了。
    想起下午的那個吻，兩人都手足無措，雖然那是個意外，但是在兩個人的心裏卻深深的紮了根。
    龍戟像是察覺到了空氣中的微妙，甩著尾巴在兩人腳邊繞了兩圈，又用腦袋蹭了蹭嶽瑤的褲腿。
    嶽瑤被它鬧得稍微緩過神，低頭避開沐青雲的目光，匆匆走到桌邊坐下。
    瓷碗被盛進溫熱的米飯，帶著淡淡的米香，可她握著筷子的手卻有些發僵，夾了幾次菜都沒夾穩。
    沐青雲也沒好到哪裏去，剛才那句“我送你”說出口就有些後悔，此刻隻覺得耳根發燙，假裝專注地給龍戟倒了碗溫水，指尖卻不經意間碰到了桌邊的瓷盤，發出“叮”的一聲輕響，在這安靜的屋裏顯得格外清晰。
    “那個……”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又同時頓住。
    嶽瑤臉頰更燙，連忙擺手：“你先說。”
    沐青雲喉結動了動，目光落在她微顫的睫毛上。
    “沒什麽，我隻是想說你現在有傷，不方便開車。”
    嶽瑤捏著筷子的指節泛白，心裏亂糟糟的。
    那個吻明明隻是個意外，可唇上殘留的溫度，還有他當時僵住的身體，卻像刻在了腦子裏，怎麽都揮不去。至於沐青雲說些什麽她完全沒聽進去，腦子裏還在回味那個吻。
    龍戟“嗷”了一聲，叼著自己的碗走了過來，把碗往沐青雲腳邊一放，眼巴巴的看著沐青雲。
    沐青雲失笑，彎腰拿起龍戟的碗，在它的碗裏盛了半碗米飯，然後又夾了半碗的菜，餘光瞥見嶽瑤偷偷抬眼看他，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又像被燙到一樣迅速分開。
    “我吃好了。”嶽瑤猛地站起身，碗裏的飯還剩大半。
    沐青雲也跟著站起來，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我送你。”這次語氣沒了剛才的猶豫，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堅持。
    龍戟的目光還黏在桌上自己那碗冒著熱氣的飯上，見兩人都往門口走，立刻追到沐青雲腳邊。
    它先是用腦袋重重蹭了蹭他的褲腿，像是在提醒“等等”，隨即後退兩步，對著桌上的碗“嗷嗚”叫了一聲，調子比剛才清亮許多，尾尖也繃得筆直，不再是隨意搖擺的樣子。
    見兩人沒停下，它又跑到桌旁，前爪搭在椅子邊，仰頭盯著自己的碗，喉嚨裏發出“嗚嗚”的低吼，帶著點委屈又執拗的意味。
    那眼神分明在說：“我的飯還沒吃呢，你們怎麽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