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女人領著兩個雇傭兵疾步闖到後院時，正午的日頭晃得人眼暈，她卻像被潑了盆冰水，瞬間僵在原地。
    後院的水泥地上，自家男人正攥著兩個娃的手，大的那個緊咬著嘴唇，小的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餅幹，唯獨她滿心要抓的華夏男人，連個影子都沒剩下。
    恐慌順著毛孔往骨頭裏鑽，女人快步衝上前，指甲幾乎要掐進男人的衣袖裏，聲音又急又尖：“那個華夏人呢？跑哪兒去了？你傻站著幹什麽？快說啊！”
    男人的目光卻直勾勾黏在女人身後的雇傭兵身上——高個子的軍靴踩在水泥地上咚咚響，震得人心裏發慌。
    矮個子則垂著手，指節摩挲著腰間的黑色皮製刀鞘，鞘口露出一小截匕首的銀亮刀刃，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冷光刺得人眼疼。
    他喉結狠狠滾了兩滾，嘴唇抿成一條發白的線，張了好幾次嘴，終究還是沒擠出一個字。
    看到兩個雇傭兵這副凶神惡煞的架勢，男人後背瞬間浸出一層冷汗，喉結在幹澀的脖頸裏艱難滾了好幾下，才顫著聲音開口：“我......我......我剛到後院就沒見著人了——倆娃說，那人走前留了句話，說‘都是華夏人，何必把路走死？人在做天在看，自己往火坑裏跳，可怪不得別人’。最後落個什麽下場，那都是你們自找的。”
    高個子見狀，不耐煩的火氣“噌”地冒了上來，“啪”的一聲脆響，巴掌狠狠甩在女人臉上。
    女人被打得偏過頭，臉頰瞬間紅起五道指印，沒等她緩過勁，高個子又一腳踹在她腿彎上。
    “撲通！”女人重重跪在地上，膝蓋磕在水泥地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眼淚當即湧了出來。
    高個子上前一步，軍靴碾著她腳邊的石子，聲音又粗又狠：“他媽的臭娘們，耍老子玩呢？是不是很好玩啊？華夏人呢？今天你要是交不出人，老子先撕了你這張嘴，再把你家這兩個小崽子拎去喂狗！”
    縮在男人身後的大兒子猛地把妹妹護在懷裏，小的嚇得“哇”一聲哭了出來，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男人終於紅了眼，猛地將孩子往身後又護了護，啞著嗓子喊：“別碰孩子！我過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走了，這真不是我們的錯，要殺要剮衝我來！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他們什麽都不懂。”
    高個子嗤笑一聲，抬手從腰後摸出一把彈簧刀，“哢嗒”一聲彈開刀刃，陽光照在刀麵上，晃得人睜不開眼。
    他踩著沉重的軍靴步步逼近，冰涼的刀尖抵住男人的胸口，力道壓得男人不住後退。
    “放過你的孩子？嗬嗬！你想什麽呢，用你們華夏人的話，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話音剛落，他突然抬手狠狠推開男人，男人踉蹌著撞在牆上，還沒站穩，就見高個子一把揪住擋在妹妹身前的男孩衣領，將人粗暴地拽到身前。
    男孩被揪著衣領提在半空，小腳慌亂地踢蹬著，喉嚨裏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爹！娘！快救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他圓睜著滿是淚水的眼睛，目光死死黏在父母身上，小臉上又怕又急，鼻涕眼淚混在一起往下淌，連聲音都哭得發顫，每一聲“救我”都像刀子似的紮在父母心上。
    高個子垂眼盯著男孩，看著他渾身抖得像篩糠，小腿還在不住踢蹬著空，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高個子垂眼睨著這副可憐模樣，嘴角撇出一抹狠戾的笑，另一隻手握著匕首，冰涼的刀尖故意蹭過男孩泛紅的臉頰，語氣陰惻惻的，像淬了毒的冰碴子：“要怪，就怪你娘是個睜眼說瞎話的騙子——先前拍著胸脯說能抓著人，結果讓我們白跑一趟、被耍得團團轉。這賬，自然得算在你們頭上。老子可沒這麽多閑工夫陪你們玩，耍我們很好玩是吧，這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男孩被刀尖蹭得瑟縮了一下，哭聲都卡在喉嚨裏，隻能含混地喊著“娘，救我”。
    男人看得目眥欲裂，剛要衝上前，就被矮個子從身後踹了膝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矮個子用槍托抵住他的後腦勺，惡聲惡氣地罵：“老實點！再動一下，讓你兒子先死！”
    女人跪在地上，看著兒子在半空掙紮，心髒像被生生撕裂，她連滾帶爬地撲到高個子腳邊，雙手死死抱住他的腿，哭嚎著：“別傷害他！他還是個孩子，我......我男人知道他們藏身之處，讓我男人帶你們過去，保證能抓住他們。”
    高個子低頭看著纏在自己腿上的女人，眼神裏滿是嫌惡，抬腳就想踹開，可轉念一想，又收了力道。
    他晃了晃手裏的男孩，冰冷的匕首貼著男孩的脖頸緩緩劃過，在細嫩的皮膚前虛虛一頓，留下一道涼得刺骨的觸感。
    高個子盯著女人慘白的臉，喉嚨裏發出一聲冷笑：“知道他們藏哪兒了是吧？行，老子就再信你這最後一次。”
    他故意頓了頓，目光像淬了毒的鉤子，先掃過攥緊拳頭、眼底冒火的男人，又落在縮在男人身後、嚇得不敢出聲的小女孩身上，語氣陰惻惻的，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氣：“可要是到了地方見不著人——那就別怪老子心狠手辣，到時候你們一家子，一個都別想活著！”
    他手腕微抬，匕首的寒光晃得人眼暈，聲音壓得更低，像毒蛇吐信般鑽進每個人耳朵裏：“到時候，我會把你們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扔去喂野狗。讓你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慢慢流幹，看著自己的肉被野狗撕咬——疼到斷氣之前，都別想痛快！”
    男孩被匕首貼得太緊，嚇得連哭都忘了，隻敢死死閉著嘴，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高個子的手背上。
    女人聞言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不、不會的……我男人肯定能帶著你們找到人，肯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