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幾番魂夢有誰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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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眉心微蹙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裴書臣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就算他心腸再歹毒,也不至於去害死自己的親生父親吧。”
    “不,江吟,你太小瞧他的狠毒了。”聞函初重重地搖了搖頭,“像他這種人,恐怕為了達到目的,沒有什麽做不出來的事情。”
    “他從小便被裴望遠棄在農村的外祖家,後來也是被裴望遠強行召回國內,為他做繼承人的。以裴書臣那樣陰暗的性情,若說他對裴望遠沒有半點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裴望遠從來沒有給過他陪伴與愛,他對裴望遠大概也沒有什麽真正的感情。他之所以會留在裴望遠的身旁,對他俯首稱臣,一定是裴望遠給了他他想要的利益。”
    “裴望遠還活著的時候,裴書臣在元慶公司的地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裴望遠之外,底下所有的人都聽他指使所有的部門都由他來掌控,但卻唯獨被裴望遠壓了一頭。”
    “他的權利越大,恐怕野心就越大。身處這樣的位置,他定然不會滿足。現如今,裴望遠一命歸西,他順理成章的成了公司的繼承人。”
    “而裴望遠的死又這樣的蹊蹺,我們反著來推斷,這件事情可能和裴書臣沒有半點關係嗎?或許這一切他早有預謀,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樣,也早就在他的謀劃之內。”
    “他與裴望遠一直在上演那一出父慈子孝的戲碼,在旁人的眼裏,他一直是一個孝順的兒子,再加上裴望遠是在醫院不治身亡而不是毫無預兆的忽然猝死,所以沒有人會把嫌疑落在他的身上。”
    “裴望遠這樣一死,他便走上了這個位置,現在他已經開始用各種手段來打壓其他的公司,定然是不滿足於遠清公司所處的現狀。”
    “他這樣野心勃勃,恐怕是沒有什麽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弑父奪權,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又能夠算得了什麽呢?”
    “如若我們的推斷是對的,那隻能夠說明他的城府太過於深沉,把每一件事情都做的天衣無縫,用鮮血為自己鋪了這樣一條路。”
    “好一個心狠手辣的裴書臣。”聽著聞函初的這一番分說,慕江吟隻覺著脊背陣陣發涼,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袖口。
    “函初。”她從椅子上站起了身,雙目之中盡是謹慎,對聞函初深深叮囑:“我們這會兒可千萬不能夠掉以輕心,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存有那一份報複心。”
    “若他真的做了那些事情,他說不定還會做出更多的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想要對付他那種人,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們必須要從長計議。”
    “說得就是如此。”聞函初點頭也站起了身,並將雙手按在了慕江吟的肩膀之上,慎重囑咐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提醒你父親在公司那邊要小心,千萬不要落入了裴氏所畫下的圈套之中,這個時候也不能夠跟他強行對抗。”
    “以元慶公司現在的勢力,整個上海灘沒有多少公司能夠和他抗衡的了。若是在這個時候開罪了他,隻怕他會加倍施以報複,那後果便不堪設想。”
    “我這邊也會和我叔父好好商量好下一步的對策,對付裴書臣這種人,絕不能夠輕舉妄動,必須要小心謹慎。”
    “好,我都明白。”慕江吟點頭,慎重地應答了下來:“回去之後,我會立刻提醒我父親小心元慶公司那邊,絕不能夠讓他自己身處於險境之中。”
    “還有你啊,函初。”他看向聞函初的目光之中充斥著擔憂與心疼,“這一陣子國內也不太平,你,一邊又要忙著軍隊那邊,抵抗外敵入侵的事情,一邊又要謀劃著裴氏公司報仇的事情,屬實過於辛苦了些。”
    “唉,我倒無妨。”聞函初搖了搖頭,輕輕閉了一下雙目,複又將其睜開,望向了窗外,那昏暗陰沉的天色,眼眸之中帶了一絲悠遠與感歎之意。
    “我本無意投身於這樣的紛爭之中,可生在這樣的家庭,卻不得不為著這樣的事情費心盡力。”
    “我畢竟姓聞,我不能夠隻為了自己而活,而不管我的家族,更不能夠讓文氏一族悲傷這樣擺不平的冤屈。”
    “這一切都是我注定要承受的,不過無妨。”說罷,他的眼眸之中,又凝結起了一抹振奮的力量,“我始終相信,這個人世間最有公道,惡人終歸不會有好報的,不是不報,隻是時機未到。”
    “終有一日,一切的真相會浮出水麵,待到恩怨已了之時,我便再也不會理會那些令人煩憂的瑣事,隻專注投身於行軍之中,以自己畢生的精力去守衛家國安平。”
    “好。”慕江吟的眼眸之中流轉著一縷傾情,深深地烙印在了聞函初的雙眸之上,病嬌握住了他的雙手,聲音之中帶著堅定與決然,“不論你做什麽,我都會在你的身旁,萬世有我在,你永遠不會孤身一人。”
    望著慕江吟那清秀的麵龐和雙眸之中滲透著那一縷如山石般堅定的光影,一時之間,他的心中如五味雜陳。
    欲要開口卻是滿腔的苦澀,他又深深呼了一口氣,望向慕江吟的目光之中,帶著些愧疚與心疼,並輕輕撫摸上了她,那又消瘦了大半的臉頰,“這些時日讓你這樣暗中和我往來,為著那些事情和我一道憂慮費心,當真是苦了你了。”
    “等把這些瑣事解決掉了之後,我定會好好補償你,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委屈。”
    “這算不得什麽,函初。”慕江吟搖了搖頭,便是曆經了無數世事,她的眸色仍然純粹,並將額頭輕輕地抵靠在了聞函初的肩膀上,溫聲道:“我已決意此生與你相隨,隻要是有你的地方,就是我永恒的港灣。”
    此一時,聞函初那一顆飽經滄桑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抹帶著溫暖的漣漪,這短短一年的經曆仿佛翻山越嶺,已然許久未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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