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最難辦的情況出現了！”孔真人長歎，“離魂之症！陛下失去了往昔記憶！”
    “這可如何是好？”大將軍急道，“如今國事艱難，陛下如此這般又怎能處理朝務？”
    “陛下何時能恢複？”右相也問道。
    “少則數日，多則數年。貧道對此也束手無策！”孔真人苦澀搖頭。
    “數年時間如何等得了？”楊桓壓低了急切的聲音，“外麵的群臣要是知曉陛下如此情況，誰能控製得了局麵？”
    盡管孝文帝為人多疑猜忌，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南齊唯一壓得住各方勢力之人，他就是南齊的壓艙石！
    一旦這棵大樹倒下，無論是各位皇子還是眾多世家，很多人就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到時候局麵必然大亂，誰也彈壓不住！
    這才是大將軍楊桓冷汗直冒的原因！
    林朔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神色茫然的孝文帝。即便是他也無法確定楊宏是真失憶還是裝的。
    “若是假的，他在謀劃什麽呢？”林朔細思極恐。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之時，孔真人忽然開口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陛下這個樣子，我等要將這千斤重擔挑起來才行啊！”
    “真人是什麽打算？”右相問道。
    “太子乃是儲君，名分早定。如今陛下無法理事，自然是由太子殿下監國，總領朝政便是！”孔真人說道，“北雍、北明皆是如此。”
    監國太子！
    楊稷激動得微微顫抖。
    三十多年的太子啊！終於輪到本宮了嗎？
    右相和大將軍對視一眼，都是微微點頭。由太子儲君暫代處理朝政，應該是最名正言順的方法。
    正要將此事定下，皇後忽然幽幽開口：“國事繁雜，本宮擔心太子經驗尚淺，若是耽誤了大事，反而不美。不如由本宮輔佐太子，共同處理如何？”
    輔佐？我看是想垂簾聽政吧！！
    太子眼中都快冒出火來。
    見太子和皇後在那爭執，孔真人急忙勸說：“兩位不可在大殿內鬥嘴，萬一被群臣聽到...”
    他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不如在每次朝會之後，殿下和娘娘就具體事務進行商議。若是能達成一致，便交給中書、門下兩省用印！”
    太子和皇後對視一眼，齊聲開口：“可！”
    此時此刻，兩人都明白想要一口將對方擊潰，現在並不是好時候，沒必要在這裏逞強。
    “既如此，那就請太子殿下監國，皇後娘娘垂簾協助！”右相和大將軍單膝跪下，齊聲說道。
    太子占據名分大義，皇後背靠薑家實力最強，這兩位能達成如此平衡，便是眼前最好的局麵。
    若是孝文帝能及時恢複，那一切危局自解！
    至於八皇子、九皇子則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沒想到誤打誤撞之下，居然弄成了這副局麵。”冷眼旁觀的林朔心中暗忖，“不過這樣也好，有些事可以悄悄做了。”
    計策已定，隨後便傳出孝文帝偶感風寒，需要靜養，由太子和皇後共理朝政的消息。
    百官雖然驚疑，但有右相和大將軍的威望，沒有掀起什麽波浪。
    玉陵城很快恢複了平靜，隻是這水麵之下的暗流正在暗暗積蓄。
    ......
    太子東宮
    “本宮當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啊！終於熬出頭了！”楊稷正高興地自斟自飲，“隻可惜薑家插了一手，有什麽事還需要皇後那老女人點頭！”
    “殿下，慎言啊！”有心腹手下小心勸諫，“此言若是傳到陛下耳中....”
    “怕什麽！”太子揮手打斷，“那老家夥現在什麽都不記得，就算聽到了又能如何？”
    說罷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他又問道：“本宮讓你拜訪的那幾家世家有回音了嗎？”
    “回殿下，都已經登門拜訪了。隻是那些人雖然表麵客氣，實則什麽都不肯答應！”手下急忙答道。
    “哼！那些世家定然是看著老三勢大，不願在本宮身上下注！”楊稷麵色沉了下來，“隻可惜上官賢弟就這麽去了，否則本宮又何必如此困頓！”
    龍麟會武決戰，上官冥被林朔斬殺，上官烈元氣大損，整個上官家便蟄伏了起來。若非門生故吏遍天下，上官家恐怕要被孝文帝連根拔起。
    對於太子而言，失去了上官家的力挺，一下子變得勢單力孤起來，手下隻剩小貓兩三隻，地位岌岌可危。
    “殿下何不考慮拉攏鎮北將軍呢？”手下斟酌一番，小心翼翼說道。
    “嗯？”楊稷抬起頭來。
    當初林朔初到玉陵城，楊稷是嚐試過拉攏的。隻不過後來上官家與林朔交惡，一個是執世家牛耳的千年大閥，一個是聲名不顯的毛頭小子，太子自然也就和林朔疏遠了。
    “上官家確實與鎮北將軍不死不休，但殿下與他並無深仇大恨啊。”手下繼續說道，“若是殿下誠心招攬，想來還是有機會的，至少不能讓他投靠其他皇子！”
    “老八是他從北雍接回來的，明貴妃又和紫月郡主沾親帶故，你說能拉攏過來嗎？”楊稷不確定道。
    “以屬下之見，八殿下不過中庸之才，而鎮北將軍又非池中之物，是不會為了那點姻親關係就和八皇子綁在一起的。太子殿下隻要拿出鎮北將軍想要的東西，此事不是沒有可能！”
    “想要的東西？”太子沉吟，緩緩點頭，“本宮有數了！”
    ......
    坤寧宮
    皇後、三皇子、鎮國公正相對而坐。
    “沒想到本宮也有垂簾聽政的一天啊！”皇後一臉喜色，“如此大好機會，正好幫武兒積攢威望，待將來時機成熟，取太子而代之！”
    旁邊的楊武同樣振奮不已。
    “婦人之見！”鎮國公薑天堯卻冷笑道。
    “父親，可有不妥？”皇後急忙問道。
    “你能有此機會，憑的是什麽？是陛下龍體欠安不能理事！”鎮國公緩緩撫須，“但陛下的離魂之症會一直持續下去嗎？萬一哪一天忽然痊愈了呢？”
    “那父親的意思是...”
    “當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時機！”鎮國公眼中寒芒閃爍，吐出冰冷徹骨的三個字。
    “清君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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